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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你於我,是唯一】 文 / 泠墨染

    長恭哥哥?高長恭頓了頓,接住她軟倒下去的身子,明顯有些不解。她是怎麼知道他是高長恭的?還喚他哥哥?而且,他又沒用力掐她,怎麼這就暈了……

    「她怎麼了?」洛皓軒從他手中將洛丹翎奪過,有些著急的問。

    「你是她什麼人?」高長恭微瞇著眼,將面具重新戴好,淡漠的問著。

    「我是她兄長,你到底把她怎麼了,怎麼無緣無故就暈倒了?」洛皓軒見弄不醒她,語氣有些沖的質問道。

    「我沒把她怎麼樣,是她看到我的面容後叫了我一聲長恭哥哥,然後就暈倒了,我還想問她怎麼會認得我的,而且還喚我哥哥。」高長恭皺了皺眉,盯著她蒼白的面容,有些詫異的說著,腦海中卻在搜尋著所有見過的小姑娘。突然,他頓了頓,這張臉,倒是有幾分像翎兒!

    翎兒是清漪姨娘的女兒,從兩歲起就被清漪姨娘帶著住在在四弟府裡,他又自幼與四弟親近,經常去府裡玩耍,自然也是常常見到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不過三年前清漪姨娘帶她離開了鄴城,之後就再未見過面。

    這樣一看,這小姑娘倒真像翎兒,似乎年紀都差不多,這樣一來豈不是解釋通了?他如今的模樣與三年前並未有什麼變化,難怪是翎兒見到他的面容之後才出聲喚他的。雖然還是不明白她會昏闕的原因,但她若真是翎兒,四弟知道了該多高興,如今應該先把她弄醒才是。

    「這位公子,將這小姑娘帶去郡守府吧,如今應該先找大夫給她瞧瞧才是。」思及至此,高長恭有些急切的說著。

    洛皓軒有些詫異的看他一眼,這人剛才不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麼,怎麼突然就變得比他還著急了?垂頭看了看雙眸緊閉的洛丹翎,他還是點了點頭。

    郡守府。

    「王爺,還有這位公子,小姑娘只是疲累過度,以及腦部受了一點刺激,所以才會昏睡過去的,老夫開幾副安神的方子,多休息一會就沒事了。」鬚髮皆白的老郎中鬆開洛丹翎的腕脈,慈祥的說著。

    「謝謝大夫了。」高長恭點點頭,然後吩咐小廝領大夫去抓藥。

    一身紅衣的洛丹翎平躺在榻上,面色蒼白,雙眸緊閉著,髮帶和抹額都被取下,一頭青絲凌亂在頰邊,襯得她一張小臉愈加嬌俏動人。

    下人們都被遣退,洛皓軒靜靜的坐在床頭,望著榻上的人兒,微垂著眼眸似乎在想著心事。

    「她是不是叫翎兒?」高長恭立在他身後,駭人的猙獰鬼面已經取下,露出一張妖嬈俊美的面容,也是看著榻上人嬌俏的容顏,聲音有些飄渺的問著。

    「她姓洛,洛丹翎。」

    「果然是翎兒……」高長恭臉上帶起笑意,「洛只是隨她母親姓而已,丹翎是她的乳名。洛丹翎……只是個化名罷了。」

    「長恭,我聽管家說你回來了,還帶了位昏迷的小姑娘回來,那小姑娘現在怎樣了?」人還未進屋,清脆的女子嗓音便響起了,推開房門,一身白色衣裙的鄭影笑著走了進來。

    高長恭伸手握住她的掌心,笑意溢滿了眼眸,「影兒,大夫說那姑娘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

    「那就好,」鄭影笑了笑,直接掠過洛皓軒朝榻上的人兒看去,在看清她面容的那瞬間卻瞪大了眼,掙開高長恭的手便坐在了床榻邊,「翎兒!」

    這張臉,可不就是小時候翎兒的模樣麼?初識那年,翎兒十歲,她十一歲。一個是洛家的下任繼承人,一個是鄭家的嫡長女,兩個千金小姐的友誼,卻是由一杯雞尾酒引起的。

    幼時的她嬌縱得很,剛從法國回到海南,跟隨著父親參加洛家舉辦的宴會,在宴會上遇到了同樣從美國研習商業金融完後回國的洛丹翎。明明是專門為她洛丹翎舉辦的宴會,她卻不穿禮服而只是白色長袖t恤加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白色半短靴,還留著染成了亞麻色的一頭小短髮,左耳廓上釘了一排閃光的鑽石耳釘,鴨舌帽斜斜的扣在頭頂,帽沿在她額前投下一片陰影,看起來倒像是個帥氣的小男孩兒。

    天知道她那身打扮是多麼的與宴會不搭調,洛爺爺氣到罵她,她卻也只是微垂著眼仔細聽著。整個宴會上怕也只有她才看到,那個正挨罵的孩子,看似低頭聽著訓斥,唇邊卻挑著不屑的冷笑。

    眾人紛紛勸架,洛爺爺才停下訓斥,狀似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說起來洛丹翎父母早逝,自己一個老頭子辛苦把她拉扯大,卻還是力不從心,讓他教出了一個叛逆的孫女。

    一直在注意著那個女孩子的她當然也看到了,聽著這席話的孩子勾人的狐狸眼中透出的暗色光芒,和深深的不屑。

    宴會開始,自己就站在她的不遠處注視著默默坐在大廳角落的她,明明是宴會的主角,卻一個人坐在角落,冷傲的注視著全場,姿態孤獨而優。

    直到洛丹翎向不遠處的侍者要了一杯雞尾酒,她從侍者端著的托盤裡拿過兩杯,緩步走向她。然後,遞過其中一杯。

    洛丹翎朝她勾了勾嘴角,拉出一抹算不上笑的笑容,舉杯淺啜一口,然後兩人就細語輕談起來。與其說是兩個人在談話,還不如說是她一直在找話題,而洛丹翎只是邊喝著雞尾酒,目光有些迷離,偶爾應上幾個字。

    她都不知道為什麼平時那麼傲嬌的自己,居然會止不住的去親近一個看起來根本不想搭理她的人,或許,是洛丹翎身上的孤獨的氣質深深吸引了她。

    自那以後她會經常跑到洛家去找洛丹翎,鄭,洛兩家是世交,洛爺爺自然是不會趕她走的。她就經常趴在沙發上,看著她小小的身子接受嚴厲的繼承人培訓,儘管如此,她嬌艷的面容上是滿滿的倔強,背脊挺得筆直。

    可能是她鍥而不捨的往洛家跑的次數多了,原本慢熱的洛丹翎與她也慢慢熟念起來,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洛丹翎將自己的故事全都告訴了她,幾乎可以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洛丹翎的人了。洛丹翎12歲開始搬出洛宅,跟她一起在外面買了棟公寓,然後兩個人住在了一起。

    她見證了洛丹翎蛻變的所有過程,看著她學習公司管理流程,看著她鑽研經濟學,看著她被洛爺爺送到海南殺手組接受嚴酷的訓練,看著她由一個假小子變成了千嬌百媚的大美女。

    亞麻色短髮溫柔性感,左耳廓上那一排鑽石耳釘依舊閃亮,她還是喜歡穿t恤和牛仔褲,還有半短靴,依舊鍾愛著鴨舌帽,當時稚嫩的眉眼逐漸長開,勾人的狐狸眼微挑間都帶給人難掩的嫵媚。但她也學會了出席宴會時換下自己獨愛的服飾,穿上那些繁複的禮服,再不會像當時一樣執拗的穿成那個樣子而挨罵。

    她見證著她的一切改變,到夢魘,再到後來的刺殺,那麼優秀美好的一個孩子變成了植物人,永遠躺在病床上,有呼吸,卻失了靈魂。

    回憶著往昔的事,一邊聽高長恭細數了翎兒為什麼會在這的緣由,鄭影唇邊浮著一抹淺薄的笑意,握住榻上人兒有些冰涼的手。

    她還記得洛丹翎曾對她說過的一句話,讓她銘記於心。

    她說那句話時,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她說,「影兒,你是第一個主動來接近我的人,你是我洛丹翎的第一個朋友。也會是,餘生唯一的一個。你於我,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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