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之後,各路軍政要員紛紛往自己衙門趕回去。興國公限定明日就要開始嚴打,從廣州開始,向全省範圍內擴大。
時間緊,力度嚴,不抓緊時間進行佈置,拖了後腿,沒有人懷疑國公的尚方劍是擺設。
如果到時候自己被尚方劍砍了,也就砍了,絕對不會出現以前袁督師殺毛龍一樣秋後算帳的情況。
因為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況,而且原袁督師也遠不能和興國公比,不管是官場的影響,還是崇禎皇帝心中的地位,或者是他本人所取得的成就,都是天差地別的差距。
這些官員中,只有孫傳庭被鍾進衛留了下來問話:「伯,那婦人的事處理了麼?」
「下官慚愧,還勞國公操心此事。昨晚有了銀兩之後,下官已經第一時間把撫恤金給了那名婦人,並且並且已向她致歉。」孫傳庭的臉色微紅,躬身回答鍾進衛道。
在古代官員中,向平頭老百姓賠禮道歉,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國公有關注這件事情,說不定最多給錢後慰問下而已,想賠禮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前年輕婦人來討要撫恤金的時候,如果是一般的人,還可能看在那孤兒寡母,衣食無著的慘況下,多少都會給點。
但孫傳庭殺伐果斷的性格,就更沒有了所謂的婦人之仁。他為了保住市舶司的基本運轉和現有緝私兵丁的不渙散,把所有銀錢都集中了使用,沒給一分錢。以至於那婦人以為孫傳庭吞沒了其丈夫的撫恤金,從而出現了前面那些事情。
鍾進衛已經搞清楚了事情的經過,他也沒有站在道德的高度,去要求孫傳庭什麼。畢竟每個人的為人處世原則都不一樣,站在朝廷的角度,特別是這古代社會中,孫傳庭這麼做,也沒什麼不對。
過去的不再計較,現在要做的就得嚴格要求了。只聽鍾進衛對孫傳庭說道:「我在廣州不會駐留太長時間,但在廣州期間,我會一直督辦緝私情況的進展。你要利用這段時間,讓市舶司徹底走向正軌,明白麼?」
孫傳庭的神情轉為興奮,站直了身子,向鍾進衛大聲保證道:「有國公在此,下官定讓市舶司按照朝廷的意思,徹底運轉起來。如若不然,請國公取下官的腦袋。」
鍾進衛一聽,笑了起來。過了一會,笑臉忽然又一收,盯著孫傳庭,認真地道:「此話是你自己所說,我可沒當你是開玩笑,就不跟你客氣了!」
「下官是認真的,請國公督察。」孫傳庭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認真地回答道。
鍾進衛點點頭,對孫傳庭說道:「好,那你去忙吧。」
終於,大堂內只剩下了鍾進衛和他的護衛們。鄭芝龍也不在,去找他自己的人聯繫南洋了。
於長儉猶豫了下,看著伸懶腰的鍾進衛道:「國公,既然他們如此不作為,為什麼不把他們直接抓起來,至少也要抓幾個殺一儆百不更好?」
鍾進衛聽了一笑,看看大堂內其他護衛,包括顧百川在內,都有這個疑惑。他就直接問於長儉道:「嗯,要抓也沒問題,但抓了之後怎麼處理?」
於長儉一愣,沒想鍾進衛反問了這個問題。
鍾進衛也沒讓他回答,直接接著說道:「就算換掉這批官員,又從別的地方調來新的官員。但也不能保證,新來的官員就比現在的官員要好。這是其一。」
「其二,因為以前太多的不作為,以致現在的人認為,不走私,要交稅才是傻子。在這樣一種bei景下,如果只是抓幾個當官的,並不會有多大效果。」
「其三,如果我抓幾個,肯定會拔出蘿蔔帶出泥,廣東省整個官場都不乾淨,到時候真得要整個廣東官場都換一遍。對現在的朝廷來說,還是不樂意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畢竟現在朝廷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藩王封建北美以及全國性範圍的救災上。」
說到這裡,鍾進衛給於長儉,也是給在場的護衛解釋道:「我現在的做法,就是讓他們看到,如果還繼續這樣一個情況,那麼朝廷是有可能會做魚死網破的事情。至少我作為欽差大臣,興國公,我是幹得出來的。」
「讓他們有了這個威脅意識之後,再督促他們去聯合整治走私。這麼做的時間和人力成本就會變為最低,效果應該也能最好。」
顧百川聽到這裡,他插嘴提醒道:「國公,那些走私的人裡面,怕有很多都和他們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們的人。如果讓他們去緝私,雖說是聯合行動,可他們也會事先通知那些人,這緝私的效果還會明顯麼?」
鍾進衛一聽,轉向顧百川,笑著問他道:「你認為我說的效果是指抓住多少走私份子麼?」
顧百川一聽鍾進衛這樣問話,馬上醒悟過來,是自己理解錯了。
「我所要的效果,是廣東沒有走私。不管原本的那些走私人員是被抓,還是逃了,或者改行了。只要廣東沒有走私,所有進出口貨船都按市舶司的規矩,繳納關稅,這才是我的目的所在。」鍾進衛也不等顧百川回答,就直接說了出來。
於長儉聽了,恍然大悟地道:「原來這就是老爺昨晚所說的解決辦法!」
鍾進衛笑笑,沒有說話。
從廣州開始,在這一日的次日開始,官府突然實施了全方位的緝私行動。各衙門的人員佈滿了大街小巷,城內城外。不管是官道還是小路,甚至偏僻的只有走私人員知道的路上,都
有聯合行動的官兵設卡攔人。
遇到持械反抗的走私人員,一律就地格殺,屍體隨後被拉到廣州各人流集中地示眾。而那些沒有反抗的走私人員,則從各地集中到碼頭。也是先遊街示眾,再裝船運往北方。
一時之間,整個廣東省,從廣州開始,恐怖蕭殺的氣氛開始蔓延開來。那些有份參與走私的人紛紛出逃,或者隱匿起來,再沒有人敢與這嚴打相抗衡。
還有少部分被錢財迷了眼的人,發現官府只在陸地上嚴打,知道這是官府缺乏水師的原因,他們就很是高興,因為他們要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