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鄭芝龍的驚詫
天色將晚,夕陽把福建巡撫府所在街道映得火紅。яя在這一天又將過去之時,街道盡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很遠就能看出這隊騎士穿著明盔亮甲,反射著夕陽的光芒,顯得有點耀眼。
快到巡撫衙門口時,這隊明軍才開始減速。巡撫衙門口站崗的士卒頭目認得來人,連忙迎上去道:「將軍,來尋中丞大人麼?」
為首之人就是巡撫府的常客,巡撫熊燦的心腹,海防游擊鄭芝龍。他跳下戰馬,略微一點頭問道:「中丞在哪裡?」
「此時應該在後衙書房,將軍自己過去便是。」守門的士卒頭目說出這話來,顯然是知道自家大人和海防游擊的關係。
鄭芝龍點點頭,匆匆入門而去。他的那些隨從自有這些巡撫府的兵卒招待,不用他操心。
熊燦果然在書房,此時正在全神貫注地練字。聽到有人不敲門,直接推門而進。他頭也不抬,只是問道:「是飛黃麼?」
鄭芝龍應了一聲,然後走到熊燦的書桌前,也沒看他寫的字,就開口讚了句:「中丞寫得一手好字。」
熊燦剛好寫完,把筆丟架子上,然後抬頭笑著對鄭芝龍道:「飛黃不會匆匆而來,就是為了誇老夫寫的字?」
鄭芝龍眉頭微皺,略微有點嚴肅地回道:「是另有要事。中丞有否聽說,朝廷在南京開始大肆建造海船了,而且不少還都是戰艦。」
聽到鄭芝龍說起這事,熊燦也收起了笑容,他先讓鄭芝龍到一邊的茶几邊坐下,一邊搖了下桌邊的鈴鐺。
門口馬上應聲而入一個家僕,對熊燦躬身一禮道:「老爺有何吩咐。」
「一壺大紅袍,動作快點。」熊燦吩咐一聲後,才走近鄭芝龍這邊,隔著茶几坐下。
「飛黃啊,老夫也剛得到消息,正想明天傳你過來說說這個事情。」
有關這方面的事情,鄭芝龍比熊燦敏感多了,因此也更急迫。他一得到消息,便匆匆趕來了。
「中丞,你說朝廷多少年都沒有這麼大規模的建海船了,怎麼突然又開始了呢?」鄭芝龍想不通,眉頭都快擰成豎眉了。
熊燦搖搖頭,給鄭芝龍爆了更大一個料:「其實不止南京開始建戰船,包括北方原本幾個形同廢棄的船廠,也都開始重新動工了,甚至還從南方抽調了不少船匠過去。另外」
他說到這裡,把身子略微往鄭芝龍這邊一靠,頭也伸了過來一點。
鄭芝龍又被震驚了,看熊燦這樣子,也把身子湊了過去,準備聽他第五百六十三章鄭芝龍的驚詫
還有什麼消息要說。
「朝廷非常重視造船廠的事情,已下令各地官府都須配合,否則按失職論處。」熊燦終於把他知道的內容都說了出來。
鄭芝龍略微呆了呆,過了一會才迷糊地問道:「這,朝廷到底想幹什麼?」
藩王宗室封建海外一事,目前只是京師各部尚書以上級別的官員知道,因此熊燦也不知道這實情。
他也是迷惑地搖搖頭道:「老夫也不清楚,照理說,北方並不需要如此之多的戰艦。現在大明的敵人,那些遼東建虜並沒有水師!」
鄭芝龍忽然想到一點,詫異地問道:「難道朝廷要重新開海?東南海商的那些在朝廷上的人怎麼就同意了呢?」
熊燦看了鄭芝龍一眼,有點不滿地道:「什麼朝廷上的人,說話小心點,沒看到內閣輔臣周延儒的下場麼?」
鄭芝龍一怔,沒有明白熊燦的意思。
「東廠暗地查到周延儒就是江淮大鹽商暗地推上去的,這下場就是罷官去職,罪名雖沒定,卻不會有好下場。有些東西,你知道即可,不要說出來,免得隔牆有耳。」熊燦只好給鄭芝龍解釋道。
他之所以有點不滿,完全是覺得自身好像是鄭芝龍這些招安海盜的代理人,要是有一天事發的話,自己也沒有好下場,因此對於鄭芝龍之前的說話方式比較敏感。
鄭芝龍也是江湖上混出來的,是個人精。官場上的東西雖然瞭解的不多,卻也很快能明白過來。他當即對熊燦抱拳致歉道:「末將失言了,還望中丞見諒。」
實際上熊燦和鄭芝龍就是一個利益共同體,因此他也並不會為此怪罪鄭芝龍。
只見熊燦搖了下頭,然後繼續解釋道:「朝廷上現在是溫體仁主政,此人和那些海商並無瓜葛。他得那中興侯之助,現在是如日中天,朝中沒人敢找他麻煩。你別忘記了,以前御史聞風而奏的權力已經沒有了。溫體仁只要做的正,別人很難撼動他的。」
一說到中興侯,熊燦想起來了,他問鄭芝龍道:「那個閻應元近來如何?」
鄭芝龍一聽,頭又疼了,他苦著臉道:「中丞,這個閻應元真是一個怪胎啊!末將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熊燦一聽鄭芝龍竟然是這麼一個評語,他很是奇怪,連忙問道:「怎麼了,可是有妨礙?」
鄭芝龍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苦笑著說道:「末將都分不清了。」
這時,傳來敲門聲,是僕人送大紅袍茶來了。兩人中止了一會談話,第五百六十三章鄭芝龍的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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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再退出去。
鄭芝龍不等熊燦再問,就解釋道:「末將送他金銀財物,他都笑納了。但是一轉眼就找各種名目分給了水營士卒,不管是不是末將的親信,只要做到了他的要求,都有賞賜。而且他吃住都和那些水營士卒在一起,或營地中,或戰船上。」
熊燦吃驚地道:「這,他是收買人心,要挖你牆角?」
鄭芝龍略有迷惑地道:「末將開始也是這麼認為,他怕是沖末將而來。但他又對末將很是尊重,時常有海戰上的事情來請教於末將。對於末將做的那些事情,他肯定有所耳聞,卻一概不管。據末將私下瞭解,那閻應元也從未說過什麼有關末將的壞話,也沒提過拉攏人的話。彷彿彷彿他是來福建純學水營帶兵作戰之法。」
熊燦吃了一驚,聯繫之前的話題,他不由說道:「不會是北方正有什麼舉動,需要重建水師,先讓他過來學的?」
說完之後,他想想,好像又覺得不可能,就又說道:「不管是朝廷造船還是那閻應元的舉措,我們靜觀其變,他們總會露出他們的目的,到時我們再商議。」
他們不知道,閻應元所作當然是有所圖的,並不是學海戰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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