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27
韓爌走進主敬殿中,發現崇禎皇帝面無表情的坐在上面,一旁只有提督東廠的王承恩伺候著。
難道是要被抓到東廠裡面去?不至於吧,東廠已經兩年未見其蹤跡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近後,主動跪倒在地:「參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本來他是內閣首輔,無須這麼大禮跪拜的,只是因為心裡有鬼,不自覺的拜見了。
崇禎皇帝並沒有讓他立刻起來,心裡也是膩味,並不待見他,只是說道:「閣老,可曾統計出京畿之地的損失如何?」
韓爌聽崇禎皇帝稱自己閣老,知道情形沒有自己想像的嚴重,但崇禎皇帝的問題又讓他為難:「陛下,建虜退去未久,臣等暫時無法統計。」
「建虜所過之處,猶如蝗蟲過境,朕之子民被殺,財物被搶,房屋被毀。遠的不說,你聽聽京師之內的難民,每天哀鴻之聲,朕在深宮之中都能聽到。」崇禎皇帝的聲音冰冷冷的。
韓爌垂著頭,冷汗開始在他的額頭若隱若現。
「建虜初犯之際,閣老信誓旦旦之言,猶在朕之耳邊。」崇禎皇帝的聲音慢慢的越提越高,整個大殿中迴盪著他的聲音。
「閣老力薦袁崇煥,可你的好學生是怎麼做的?前些天你都看到的吧!」
「臣有罪!」韓爌的冷汗已經匯成了小溪,順著臉頰,從長長的鬍鬚上順勢而下。可他不敢去擦。伏著頭回道。
崇禎皇帝在上首看到韓爌的樣子,知道qian戲已經差不多。於是,換了一幅和緩的語氣說道:「閣老輔助朕有兩年了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是念舊的,不會忘的,平身吧。」
聽到聖上的語氣和緩下來,韓爌的內心輕輕的舒了口氣,回道:「老臣謝陛下。」
崇禎皇帝對著站在一側的王承恩道:「給閣老賜座。」
韓爌緩慢的站起來,偷偷的擦了擦汗,坐了半個屁股到凳子上。他也是宦海浮沉幾十年的人,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麼完的,肯定還有下。
待韓爌坐定之後,崇禎皇帝又開口了:「朕念著閣老的苦勞,可有的人不會,待打退建虜,京畿之地有家業的人恐怕會彈劾相關人員,包括閣老。到時候,如若彈劾的人多的話,朕也護不了閣老了。」
聽崇禎皇帝這麼一說,韓爌又坐不住了,知道自己,或者家族的命運就在崇禎皇帝的一念之間了。聖上說的那些人,他心裡有數,平時還巴結著自己,可一旦損及他們的利益,是拼了命都會上來咬一口的主。
韓爌站了起來,對著崇禎皇帝躬身道:「請陛下聖裁。」
崇禎皇帝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繼續自己的話題:「閣老今年應該是六十有七了,家裡還有一個可愛的孫兒吧?」
崇禎皇帝一聽這話,就明白聖上的意思了。算了,再留在朝廷上,最後搞的家破人亡,還不如現在告老還鄉,聽聖上的意思,只要我辭官不做,回歸故里,應該會放自己一馬。
於是,韓爌躬身道:「陛下,臣年老體弱,老眼昏花,已不堪勝任當前職務,望陛下准臣告老還鄉。」
崇禎皇帝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問韓爌道:「禮部尚書溫體仁,不知道閣老如何看,他是否有入閣的資格?」
韓爌算是明白崇禎皇帝的意思了,就是讓自己把位置騰出來,方便溫體仁入閣。於是,他回奏道:「陛下,臣以為溫體仁廉潔自律,才思敏捷,乃國之幹才,入閣綽綽有餘。」
崇禎皇帝點點頭,這個韓爌還算是識相的,沒有老糊塗:「朕也是這麼想的。閣老回去後,寫個奏章,明天在早朝上給朕。」
韓爌明白這個就是崇禎皇帝今天叫自己來的目的,現在交易完了,聖上是如意了,自己也落下了一顆提起來的心。算是雙贏了。擺了,辭官歸故里,頤養天年吧。
待韓爌退出去之後,崇禎皇帝感概的對一旁伺候的王承恩道:「還是鍾先生好啊,可以不和這幫子人勾心鬥角,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朕不行啊!」
王承恩連忙開解道:「陛下乃天之驕子,那些臣子豈能與陛下相提並論。」
崇禎皇帝笑笑,沒有再說話,看起了奏章。
再說鍾進衛回到偏殿後,見到阿奇,跟她說了偏殿的事情,重點突出自己在皇帝和國家重臣面前毫無懼色,指點江山,讓聽眾為之讚歎的事跡,末了,感歎了一句:「可惜沒有一把鵝毛扇啊。」
阿奇有點好奇:「要鵝毛扇幹什麼?現在十二月份,大冷的天氣,還要扇子?」
「諸葛亮啊!」
阿奇無語,原來鍾進衛的老毛病又犯了。於是,用她那秀氣的眼睛,白了下他。鍾進衛要封伯爵,阿奇當然為他高興,然而,阿奇記得公子說還要重新寫奏章,她惦記著這事,就轉身去拿房四寶了。
鍾進衛一見,想起還有正事要幹,於是先自己到黑板那,一邊回憶著一邊在黑板上把軍制改革的要點一條一條寫出來,然後進行查漏補缺,等到該補充的地方都補充了,覺得沒有什麼遺漏了之後,對已準備完畢的阿奇說道:「現在我說,你寫。」
阿奇乖巧的點了點頭。
因為有了準備,這次的奏章一次就寫成了。標點符號都沒有錯。其實這次奏章上語句都很簡單,基本就用到了逗號,句號,分號之類最基本的幾個符號而已。阿奇又心靈手巧,自然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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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錯了。
阿奇讓鍾進衛把奏章收好,然後鄭重的對鍾進衛說道:「公子,奴家有幾句話想對公子說。」
鍾進衛見阿奇如此鄭重,心知肯定是比較重要的事情了,就收斂了下自己的心態,也鄭重的對阿奇說道:「好!有話儘管說就是了,為夫聽著。」
阿奇無語,跟鍾進衛接觸時間越久,免疫力也越高了,現在這種話已經不會讓她臉紅了。
「公子,您明天就要上早朝去了,禮儀方面,奴家先告訴您一些,過會應該會有專門的侍儀官過來教您的。」
原來是這個啊,沒問題,鍾進衛想道。
「不過奴家想跟您說的話,最重要的是,奴家以為,公子的一些言行舉止,在現在的人看來都很怪異。奴家生活在宮中,雖然沒有人教,但奴家知道一個道理,出頭的鳥兒先死。公子太異於常人了,所以,奴家覺得公子和外面的人交往的時候,特別是一些心懷叵測的人,最好舉止不要太古怪。奴家這些話藏心裡好久了,不說不快,請公子不要見怪!」
鍾進衛聽了,心知阿奇是一心為自己考慮。這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身在局中,始終沒有很重視。
自己以後肯定還會跟很多人打交道的,雖然自己不是很樂意打交道。現在這些臣辦事的本事沒有,嘴皮子上的功夫卻是一流的,就算崇禎皇帝護著,他們要說死自己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鍾進衛想到這裡,誠懇的對阿奇說:「謝謝你,阿奇。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阿奇一看公子很聽自己的話,態度又誠懇,心裡頓時覺得像吃了蜂蜜一樣,甜甜的。
第二天,天濛濛亮,早朝就開始了,內閣輔臣,六部及督察院堂上官領頭一一列班。
明朝除了太祖朱元璋和成祖朱隸之外,其他皇帝要麼不早朝,要麼早朝就流於形式,後來一般定了早朝只處理五件事情的慣例。
這天,崇禎皇帝這天一上朝,就先宣佈一件事:「先前救駕之人,現已甦醒。朕深感其以命相救,故想特旨賜他伯爵之位,世襲之,歲俸按忠勤伯汪廣洋之列,三千六百石。諸臣可有異議?」
啥,傳說中的人醒過來了?雖然在場的臣子都為儒臣,講究不以怪力亂神,也沒有被外面民間的謠言所惑,但八卦是免不了的。朝堂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嗡嗡聲,好半天還靜不下來。
負責維持朝堂綱紀的鴻臚寺官員一見實在太不給面子了,就出班制止。
督察院御史袁弘勳出班奏道:「陛下,不知此人是何來歷,但慎之。」
「此人為流落海外的宋朝後裔,因思念故國,特意回來看看,路遇禮部尚書溫體仁,因其見識廣博,所言非凡,故推薦給朕。在朕召見其之時,正好捨身救了朕一命。此事溫卿可為證。」崇禎皇帝早就準備好了,知道這些人會問。
溫體仁配合的出班證明確實如此。
袁弘勳一聽崇禎皇帝沒有說是半空突然出現的,就不再說什麼了,本來如果崇禎皇帝這麼說了的話,他是準備再出言說說的,聖上不要糊塗了,世上哪有此事,有本事讓他再在半空顯個身看看。
內閣輔臣成基命出班奏道:「陛下,此人雖然有救駕之功,但臣以為賞賜太厚,朝廷之爵位乃是公器,歷來只有軍功授爵或者外戚授爵。臣以為賞其伯爵不妥。」
這些臣,啥事情都要搗亂搗亂,看不得別人比他們好。崇禎皇帝心裡有點生氣,不過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沉聲道:「卿以為朕之命就值不了一個伯爵之位?」
這話,成基命可不敢接了。用眼瞄了瞄內閣首輔韓爌,誰知他一動不動,就像一個廟裡的泥菩薩,今天還真怪了。只好再答道:「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國家多難之秋,賞賜太豐,朝廷負擔不起。」
這還像個人話,但顯然不能就不封了,先不說救駕之事,光鍾進衛對自己的幫助之大,就值得自己封他伯爵。看看其他的公侯伯,哪個有用,都是些光拿俸祿不辦事的蛀蟲。
其他幾個閣臣也站出來聲援成基命。雙方就你來我往的進行討價還價,最後各退了一步,議定了封鍾進衛為中興伯,不世襲,歲俸為一千一百石。
接下來,就讓鍾進衛上殿聽封了。武百官們都好奇起來,這個傳說中的人到底是啥模樣的,有的人還沒聽到鍾進衛的腳步聲,就伸著脖子看著殿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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