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羌神不守色,面色越來越凝重,張巧碧憂道:「張羌,修煉需要循序漸進,我看你氣色虛浮,讓我來幫你調息一番吧?」
張羌揮手拒絕,有些疑惑地掃視四週一番之後,臉色一沉。
「想跟我玩捉迷藏?」張羌嘴角微微上翹,若不是他實力大進,只怕還真察覺不出什麼。
當即悄然運轉五行神力,張羌的聽覺、視覺、靈覺急速提升起來,片刻之後,他扭頭看向前方一處山路,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咱們走吧!」張羌淡淡地說了一句,率先向前走去,不過他並非朝那處山路走去,而是朝北繞行,同樣能回到蠻牛峰。
「為什麼不走那邊?」萬懷晴一番戰鬥下來身子著實疲累,看著張羌捨近求遠老不樂意,張巧碧牽著她手說:「路是遠了一點兒,但風景也更好些不是麼?」
范書遙拍手道:「巧碧師姐言之有理,能看到更美的風景,多走些路又算得什麼?古人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而行萬里路根本上就是為了看到不同的風景,可見咱們多走些路是值得的!」
「縐縐的我真想拍死你!」萬懷晴揮了揮拳頭,她平時欺負書生慣了,主要就是書生老拿古人的話說事兒,她不高興聽。
可隨機想到在賭鬥台書生可是救下來她,隨即心中一暖,道:「小師弟,今天在賭鬥台上還算有點兒男子氣概,要好好保持啊!」
范書遙臉色一紅。抱拳道:「晴姐言之有理。小弟受教了。」
張羌道:「小師弟。你不是已經明白了什麼是道理麼?說話這般迂腐可不是道理!」然後指著前方說:「對了,大家說說看,在這荒道上有人等咱們,會是什麼原因呢?」
范書遙道:「我知道,一定是江城子師兄擔心咱們的安危,特意來接我們了!」
「那還用說?一定是道啟混球派人跟著咱們,想要找機會下手!」萬懷晴撇撇嘴,露出不以為然之色。
張巧碧抬眼看向前方。神識一掃而出,感應到前方空蕩蕩的路面,不禁皺起眉頭,道:「張羌,你閉關這些時間我們一直在賭鬥場實戰,實力進展不小的!不如讓我幫你調息一下?」
張羌微微一笑,拉著張巧碧的手,輕聲到:「巧碧,你要相信我,我的身體很好。沒有任何問題!」
張巧碧哦了一聲,萬懷晴嬉笑道:「喲。能不能再親密點兒?當我們仨是空氣?」
錢小錢道:「張羌說得沒錯啊,前面的確有人等我們。巧碧的神識還不夠強大,沒有探查到而已!」
「瞧你們這神情,我猜前面肯定不是江城子!小師弟,要不要跟我打個賭?」萬懷晴笑道。
范書遙神色一愕,搖頭道:「不賭,若是輸了,我一沒靈石,二沒寶物的,晴姐要吃虧了!」
「嘖嘖,瞧瞧多有自知之明!小師弟還沒賭就知道要輸給晴姐,你們都知道晴姐我的厲害了吧?」萬懷晴哈哈大笑起來,對張羌和小錢口中那人絲毫不在乎。
張羌朝前方看了一眼,心想:「若不是我扭轉方向,還真要被蒙在鼓裡了!哼,我們朝那邊走,你便在路上等著,我們換了路線,你還出現?」
大步向前走,張羌加快速度,只是一頓飯功夫,便來到一處險峻之地,周圍山勢陡峭,層巒疊嶂,兩側儘是無底深淵,乃是一處不多見的天險。
中央一條狹路很窄,只能容兩三人並行,在這種地方若是被人偷襲丟下深淵,那可真是神鬼不知!
此刻暮色漸濃,視線也逐漸狹窄,好在五人知道前方有人心懷不軌,所以悄然將神通運轉,隨時都能出手。
道路中央有一人正提著掃把掃地,那人身子矮小瘦弱,在山巒之中顯得有幾分怪異。
「這麼偏僻的地方掃山路?」萬懷晴搶到前方,揚著聲音叫道。
那人抬起頭來,竟是一名獨眼,淡淡地看了眼萬懷晴,繼續低頭掃路。
萬懷晴得到張羌和小錢提醒,知道這人多半心懷不軌,冷笑道:「你是聾子麼?在此等我們到底有何居心?想要動手的話隨時奉陪!」
那人身子微微一頓,繼續掃地起來,輕悄悄地將山石掃向深淵之中。
只是山崖奇險,那些石子久久不發聲音,彷彿一直處於下墜之中一般。
「此處深不見底,真是毀屍滅跡的好地方啊!」萬懷晴朝山崖下看了一眼,神色微微一變。
對方竟敢在此處守候,多半是有所憑借,但奇怪的是她無論怎麼感應,都不能發現對方有靈力波動。
張羌同樣發現了這個問題,見那人不肯表露身份,笑道:「你們先過去,一個個來,小錢第一個過去,我最後一個!」
小錢點了點頭,當前而出,走到獨眼身側特意停頓片刻,沉聲道:「有膽你就動手!」
那人頭顱一低,不看小錢,繼續掃著腳下石塊。
小錢越過他之後也不走遠,特意防止他出手偷襲萬懷晴等人。
隨後范書遙、張巧碧也先後通過,輪到萬懷晴時,她笑道:「怎麼這麼沒膽?既然在此等候,又不敢出手了?你回去告訴道啟混球,老娘我還就跟七星峰卯上了!他不放月蘿母女,我們非將七星峰弄個天翻地覆不行!」
那人微微皺了皺眉,側身避開萬懷晴,有意無意地朝張羌瞥了一眼,繼續掃地起來。
「找我的?」張羌奇怪地問了一句,見那人不答話,便大步向前,跟著萬懷晴後面走了過去。
那人掃把一頓,竟迴旋一蕩,朝張羌的腿上掃了過來。
「喂,你瞎了眼了?」萬懷晴一直盯著那人,不由地怒喝一聲,這才確定那人是故意找茬的。
張羌腳步一頓,躲開掃把笑道:「閣下眼神似乎不太好啊!」
「眼都瞎了一隻,眼神自然是不好了!」那人一開口,聲音尖細,又有些沙啞,道:「不過有些人雖生著一雙眼睛,卻和瞎子也沒什麼兩樣!」
「哦?」張羌微微一愣,再度打量眼前之人,只覺得他右眼處傷痕猙獰,似被利刃所傷,稜角混亂,卻看不出是什麼利刃傷的,道:「閣下等得這般辛苦,不會就為了說這麼一句不相干的話麼?」
他此時實力大進,眼力自然也比往常強了很多,確信獨眼人並不相識,對方這般舉動,令他感到奇怪。
獨眼道:「不相干麼?也許吧!」頓了片刻,又說:「若是有一天,閣下的眼睛和我這般模樣,不知道能不能提起掃把掃山路了!」
「混蛋,敢這麼咒張羌,是不是活膩了?道啟混球給了你什麼好處,竟敢來找我們麻煩?」萬懷晴擼起袖管靠近,指著獨眼說:「有膽你再說一次,信不信老娘直接將你丟下去?」
張羌笑道:「張某這對招子就擺在這裡,要是真有一天技不如人被人毀了也無話可說。閣下不信的話,不妨來試試?」
獨眼人抬起身子,扳指說道:「我掐指一算,你的眼睛會被飛針所傷,命也,這就是命!」
聽到飛針兒子,張羌瞿然而驚,肅然盯著獨眼人看了半晌,沉聲道:「你姓賈?」
獨眼人昂首道:「沒錯,獨眼瞎名為賈思強!」
「賈思強?」萬懷晴撲哧一聲笑起來,拍手道:「好名字,好名字!思強,掃山路的獨眼瞎也知道思強?哈哈,好笑,好笑啊!」
「賈鶴是你什麼人?」張羌瞇起眼睛,奇怪地想道:「隱龍山一戰之後,他順著山坡下墜,最後那殘刃一擊也不知道賈鶴到底死了沒有?不過他就算沒死又能如何,今日的張羌可不比往日!」
想到此處,豪氣陡生,又道:「若是讓我在遇到賈鶴,他絕無生還之理了!」
賈思強含混地哼了一聲,道:「世間事難說得很那,希望你能有那麼好運再遇到他!」
「張羌,少跟他廢話。要不看他是個廢人,我真想一腳把他踢下去!」萬懷晴不耐煩地催促:「咱們快回去吧!」
「好啊!」張羌點頭答應,心念一轉,已將來龍去脈理順,心想:「他先前說話時刻意強調『飛針』二字,這不是我以前擅長的暗器麼?看來賈鶴沒死!」
然後他靠著賈思強,壓低聲音說:「你回去告訴賈鶴,有膽就來找我,張羌隨時奉陪!不過我有兩不打,一不和廢人打,二不和凡人打!」
賈思強回道:「他要我告訴你,不用著急,你們很快就能遇見了!」
當日賈鶴和趙成等人幾乎殺掉張羌,多虧他運氣好,進入黑龍宗不說,還機緣巧合成為修煉者。後來更是順風順水,實力突飛猛進,原本眼界極高的他並未將賈鶴放在心上,此刻在道衍聖地猛然得到對方的消息也忍不住暗暗吃驚。
「就算是賈鶴的親人,多半也沒膽在此處嚇唬我。」張羌心想:「他會不會就是賈鶴?可不對啊,他身上氣機和賈鶴全然不同,就連聲音也不一樣,唯一相似的,就是體型比較靠近,可體型實在說明不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