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之中難以分辨方位,只見錢歸雲左轉右轉,似乎很熟悉的樣子。
當錢歸雲帶著他們轉向來時方位時,張羌和萬懷晴相視一眼,同時想起遇見錢小東之前的那片樹林幻陣。
若不是那位神秘女子指點,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走回頭路的。
現在想想,那名女子既然能指出正確方位,必定是大有來歷之人。
但對方為何在雨夜中傷心欲絕地哭泣,那就不是他們所能知道的了……
一頓飯功夫之後,錢歸雲停留在一處石屋之前,抱拳道:「錢歸雲有急事求見族老!」
「進來吧!」說話聲音微微嘶啞,似乎是極為年長之輩。
跟著錢歸雲進入石屋之後,張羌一眼便看到主人模樣,只見他皺紋滿面,身形枯瘦,頭髮花白。若是按凡人的模樣推測,至少有八十多歲了。
唯獨一雙眼睛明亮,讓人知道他不可小覷。
老者看了看錢歸雲,而後目光停留在萬懷晴身上,長長的眉毛顫動,疑道:「半妖?不好好呆在極西之地,為何來到我點金族?」
萬懷晴心中不悅,她素來將自己當做人族看待,對方竟然一開口就將他劃到妖族,不過為了幫助錢小錢,只能忍住怒氣,恭敬道:「族老前輩,我是錢小錢的朋友,他遇到了點麻煩,被大魔王抓到魔界去了!請族老施展點金召喚術,將他救回來吧!」
「錢小錢?」老者驚訝,然後問錢歸云:「怎麼。你此行就是為了求我幫助你的好弟弟?」
錢歸雲深深一拜。道:「族老大人。小錢私自脫離點金族,的確不該,可他畢竟是我點金族唯一的血脈貫通者,錢歸雲懇請族老出手搭救他!」
「救他?當年違背我族規矩,私自逃離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今天的後果!哼,身為血脈貫通者,不好好履行自己應盡的義務。竟然做了逃兵,老夫有什麼理由耗費族中力量搭救他?」族老神色有些冰冷,似乎對錢小錢沒有什麼好感。
錢歸雲不敢抬頭,沉吟片刻又道:「族老大人,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向您匯報,小錢他已經主動突破到金丹期了!」
「什麼?他肯主動突破修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族老神色大動,顯得十分意外。
錢歸雲看了眼張羌二人,低聲道:「一個月前的事情。」又道:「小錢突破了金丹期,便應該成為點金傳承者,我負責小錢的感應令牌。第一時間便趕去帶小錢回來。可是沒想到遭遇大魔王,對方十分厲害。又藐視我族,直接將小錢擄走,揚言要將他化為魔將!」
「你是說,大魔王明知你的身份,還強行帶走錢小錢?」族老眉頭緊皺,目光掠過張羌和萬懷晴,問道:「你們也知道此事?錢歸雲說得是實話麼?」
錢小錢突破金丹修為沒錯,但大魔王對他點金族的身份卻絲毫不知,錢歸雲言語中添油加醋,更是假說大魔王藐視點金族。這樣一來,身為點金族老,不怒才奇怪了!
不過這些說法,錢歸雲在路上已經交代過張羌二人,此時聽到族老懷疑,張羌和萬懷晴恭敬地行了一禮,一起回答道:「錢歸雲說的句句屬實!」
「混賬!那大魔王是誰,你們可知道他的名號?哼,好你個魔界,以為我點金族隱世不出,就忘記了我族昔日的威名了麼?」族老一掌拍在身前石案上,上面茶具連同石案登時化為一地碎屑。
「他的名號,我們並不知道!不過他有分身在魔山,我當時趕到的時候,囿於我族不能進魔山的規矩,遙遙向那大魔王喊話,可是他絲毫不理小錢的點金族身份!」錢歸雲繼續煽動,想要族老動怒。
族老越是動怒,出手幫助錢小錢的機會就越大。
「魔山?哼!區區分身而已,也敢自稱大魔王?錢歸雲,你拿著這枚信符,去請霍雲山出手,即刻啟程,蕩平魔山!」族老五指一握,辟啪作響,雙目精光閃閃,顯然是恨極了魔界之人。
「是,族老大人!」錢歸雲面色一喜,又道:「可是,小錢他……」
「錢小錢有錯不假,可我也不能眼看著族人被魔化而不管,可是想要將他從魔界就出來,根本就是難如登天的事情!」族老沉聲說道。
「難道點金召喚術也不行麼?」萬懷晴問。
「哼!我族聖術怎麼可能不行?虧你這丫頭知道召喚術,不過你卻不知道此術施展,是有限制的!」族老冷哼一聲。
「請族老大人明示,若是需要我二人做什麼,儘管吩咐!」張羌抱拳深深一拜。
族老擺了擺手說:「你們倒是對錢小錢好心,可惜啊,說出來你們也做不到!」
萬懷晴搶道:「就算做不到,我們也要試試,請族老吩咐就是!」
族老說:「點金召喚術,第一,需要神龍之血為引;第二,需要被召喚之人的精血!我族供奉龍族多年,神龍之血是可以求到的,但錢小錢昔日是逃出我點金族的,根本沒有留下精血,我如何能幫他?」
「小錢的精血?」萬懷晴暗呼糟糕,一般人哪裡肯留下精血?就算他們和錢小錢是至交好友,平時也絕不會想著留下一絲精血的。
張羌同樣沉默不語,深知這個問題不好解決,而後問道:「難道就沒有替代之法了麼?」
「沒有!」族老繼續吩咐道:「錢歸雲,你去傳我的命令,我點金族所過之處,但凡有魔族蹤影,一律殺無赦!還有,讓霍雲山盡快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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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羌和萬懷晴心中沉重,卻一時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聽族老淡淡吩咐:「除非你們能找到錢小錢的精血,否則就不要來打擾我了!不過你們儘管放心,若是錢小錢化身魔族,我會請神龍出手,直接前往魔界將其斬殺!」
「誰也不許動小錢!不管他是人是魔,都不許傷害他!」萬懷晴眼角濕潤,幾乎是咆哮出聲。
錢歸雲看出她情緒激動,連忙拉著她退出石屋,生怕惹怒了族老。
「錢歸雲,你有辦法將我們送入魔界麼?就算小錢成魔,我和張羌也要將他帶回來!」萬懷晴心情糟透了。
錢歸雲道:「進入魔界?跨界而行千難萬難,我又如何能做到?我替小錢感謝你們一片好意,不過現在看來,實在是沒有辦法將他救回來!族老說得沒錯,若是小錢化身成魔,必須將其擊殺才行,因為我族血統特別,一旦成魔,會比任何魔徒都更加瘋狂,更加可怕!」
張羌拉著萬懷晴安慰道:「晴姐你別著急,你忘記龍宗主說得話了麼?他既然指點我們來,就表示我們有辦法救小錢。或許,小錢他有精血留在哪裡了呢?」
萬懷晴登時醒悟,連聲道:「沒錯,師傅這麼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錢歸雲,你是錢小錢大哥,難道就不知道小錢有沒有留下過精血?比如他以前受過重傷,是否將精血留在了哪裡?」
「重傷?」錢歸雲思量起來,而後神色黯然,似乎想起了極為難過的往事。
半晌之後才道:「小錢受過重傷是真,可是當時留下精血,誰又會想著將其收起來呢?沒想到小錢連這件事都會告訴你們,看來真是非常信任你們。」
萬懷晴道:「你誤會了,我是聽師傅說起小錢曾受重傷,歸龍宗許多長老聯手,花了數年時間才讓他恢復過來。至於他為何受傷,進入歸龍宗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始終隻字不提。」
長長歎了口氣,錢歸雲道:「唉,這也怪不得小錢!當年的往事,的確令人痛心!」
張羌覺得這似乎是一條可以追查的線索,便問道:「能否將事情的原委告訴我們,就算是有一絲機會,我們也要試試!」
錢歸雲見張羌二人目光堅毅,心中感激,即便那件事讓他極為傷心,但還是緩緩地講了出來。
原來錢歸雲還有一個妹妹,名為錢小花,也就是錢小錢的姐姐,可是在六七年前卻死了。
錢小錢自打出生起,就引起天地異象,點金族人輕而易舉地根據生辰判斷出他是血脈貫通著。
簡單地說,他的血脈最純,不僅能夠修煉道法,更是會毫無瓶頸地精進修為,這樣的奇才,點金族自然重視無比。
正因為錢小錢的出現,他的所有家人都受益無窮,錢歸雲和錢小花同樣也獲得特別照顧,修煉之路也異常平坦。
錢小錢看著哥哥姐姐高興,自己也心中開心,直到有一天,族中派人前來要抓走錢小花,錢小錢才如夢初醒。
原來點金族有供奉神龍的傳統,而每五年便要送上一名血脈精純的點金族人作為神龍的奴僕,而錢小錢身為血脈貫通者,他的姐姐錢小花血脈同樣十分精純,便被選中了供奉給神龍族。
錢小錢後悔莫及,覺得是自己的貫通者身份引人嫉妒,拖累了姐姐。他當時恨不得自毀血脈,姐姐打小對他最好,如何能淪為神龍奴僕?
要知道神龍實力強大,卻暴虐異常,一怒之下,將奴僕吞噬掉也大有可能。
錢小錢找到族老,以死要挾,可是族老實力何其強大,趁其不備,一出手便將其重傷,連自毀的能力都沒有。
可也就是那個時候,錢小花趁人不備,自毀血脈,跳入河中,自盡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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