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軒本意只是想借用含羞草鎮定靈魂的作用幫張羌恢復,卻沒想到意外激發了他體內的煞氣,看著焦急衝向含羞草的萬懷晴,神色十分複雜。
聽著身旁進退兩難的弟弟問話,謝軒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深深歎了口氣,道:「算了!」
「算了?」謝轅神色一愕,大哥平時寡言少語,但只要涉及到含羞草,都只會說四個字:「志在必得!」
可是含羞草近在眼前,他竟然說就這麼算了?
謝轅心中不太明白大哥的選擇,可是依舊聽話地看著,沒有出手阻攔萬懷晴。
萬懷晴一下子摘掉數片葉子,而後拿出一片朝張羌口中送去。
此時的張羌心中滿是暴虐之氣,但還隱約記得和謝軒的君子約定,喝道:「說好的各憑手段……」
同時一掌推出,直接襲向萬懷晴心口處,萬懷晴驚叫一身,怎麼也沒想到張羌會突然出手,靈力未復,她根本無法避開張羌這一掌。
忽然一道身影從身邊閃過,萬懷晴隱約見到一隻酒壺晃了一晃,定神一看,只見謝軒出現在張羌身旁。
他右手並指成劍,重重地點在了張羌肩頭要穴上。
張羌悶哼一聲,身形硬生生定立,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先前他出手時,迷糊之中尚且能感覺到不能傷害萬懷晴,雖然身不由己,但力道其實也減輕了許多。
可是正出手時,他只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麻痺出現。自肩頭傳遍身體。而後許多劍氣直接透入體內。將他身上各大中樞全部封死。
張羌腦海一片混亂,登時神智昏迷,只是隱約看到了謝軒出現在自己跟前,便不省人事了。
「你將含羞草一片片地餵給他吧!」謝軒淡淡地看了眼萬懷晴,而後靜立不動,只有雙眼依然警覺地掃向周圍。
「算你有良心!」萬懷晴心中原本一直埋怨謝軒要爭奪含羞草,此時見他主動退讓,不由地心中喜悅。
可是看著謝軒心事重重。不時偷瞧含羞草的模樣,萬懷晴忽然覺得眼前這人只怕真有不得已的苦衷,這樣讓張羌服了含羞草,他豈不是要空手而回?
想到此處,心中對謝軒有些愧疚,又有些同情了。
「其實這株含羞草已經成熟,或許張羌用不了整株呢!」萬懷晴安慰了一句,而後覺得這句話太過虛無,又肅然道:「這次算我們欠你人情,我保證等張羌解決煞氣問題之後。我們會設法幫你再尋一株含羞草!」
似乎被萬懷晴說中心事,謝軒眉頭更緊。而後仰頭大口喝酒,始終沉悶不語。
謝轅明白大哥心中所想,心道:「且不說含羞草十分難覓,就算能找到,以慕容雪現在的傷勢,只怕也支撐不到那一天了!」
看著大哥孤寥寂寞的樣子,謝轅心中自責,覺得如果不是自己拖後腿,大哥便能早一步趕到魔山,或許在張羌他們之前便得到含羞草了。
想起大哥教誨自己要知恩圖報,兄弟二人領了張羌不少人請,此時竟然有悄然得到含羞草的卑劣想法,謝轅心中更加愧疚,一時心亂如麻,腦中混沌一片……
萬懷晴將含羞草一片片送入張羌口中,而後又助其推拿頷骨,幫助靈藥入口,待到第十片的時候,張羌眼中血色褪去,神智也逐漸恢復。
「我體內煞氣散去差不多了,停下吧!」張羌醒過神來,終於意識到先前發生的事情,歉意地看著謝軒道:「抱歉。」
謝軒用力晃了晃手中酒壺,啷啷直響,不置可否地說:「酒快沒了,送我點酒水吧!」
「嗯,我們身上也沒有了,等離開魔山,找一處酒坊,我請你喝個夠!」張羌神色微黯地說。
萬懷晴又取來一片含羞草,看著剩下的小半,心道:「這多半不夠謝軒救他那位朋友了!」
看著謝軒眼角早生的皺紋變得更深了,強笑道:「沒錯,到了酒坊,你要多少酒都沒問題!」
看了眼遠處殘留的含羞草,謝軒露出失望之色,而又搖頭道:「你們不必覺得虧欠我,拿含羞草給張羌服用之時,我就該承擔這個結果了。我不後悔!」
說話時神色平靜,只是顯得十分惆悵,似乎心中有難以忘懷的記掛,怎麼也放不下一般。
「大哥……」謝轅心中擔憂,伸手去拉他衣袖,卻不知道自己眼瞳及面上已經罩著一層灰芒。
謝軒看出弟弟身上異樣,皺眉道:「轅,你要記住,我們只需分清善惡即可,為人處事便再也不用有所顧忌。你天賦很高,但就是心細如麻,放不開!」
說話同時,並指成劍,朝謝轅身上接連揮出。
一道道劍芒一閃而過,而後沒入謝轅體內,只見他身上光芒一放,臉上灰芒便迅速消褪。
「都說劍道犀利,我原本還不信,今日見到你這般使用劍氣,當真是覺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了!」萬懷晴由衷讚歎,對方說得很對,只要明確心中善惡之分,行事全憑心意,始終不會後悔。
只聽謝轅期期艾艾道:「這個道理我明白,可遇到事的時候就是……」
謝軒擺手打斷,道:「想得再多都沒有用,只會擾亂心神。咱們要幫慕容雪沒錯,但也不能看著張羌遇難,無論怎麼選擇,我們都沒錯。」
謝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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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希望你這次是真的明白了!」謝軒轉而對張羌說:「含羞草已經服用了,便要根除體內煞氣才行,這個道理我明白。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煞氣散去大半,但絕對還沒根除,與其半途而富,不如一氣呵成。」
萬懷晴神色微變,有些埋怨地看著張羌,嗔道:「怎麼可以騙我們?」而後急忙又取來含羞草,為張羌送服。
張羌神智清明,感受到身體中樞被強大劍氣充斥,苦笑道:「你的劍氣果然犀利,我要破開還真不容易。」
謝軒揮手,朝張羌遙遙一指,一道道劍光一閃而出,被他全部收回。
感覺到身體一鬆,張羌略一猶豫,接過萬懷晴送來的含羞草,繼續服用起來。
盞茶功夫之後,張羌感受到身體再無暴虐之氣,丹田中的煞氣漩渦果然完全消散於無形,喜道:「這次是真的全好了!」
萬懷晴不看了眼僅剩三片葉子的含羞草,嗔道:「你可別再撒謊了!我先前說了,你的煞氣問題已解決,我們便設法再去尋一株含羞草給他們。」
張羌念頭微轉,點頭道:「理應如此,可是一來含羞草十分難覓,二來慕容雪未必能等到那個時候。」而後對謝軒說:「三片葉子只怕無法幫上慕容雪,就是不知道這幾朵成熟的花團是否有效?」
謝軒也不回答,對弟弟吩咐道:「拿玉盒將剩下的含羞草冰封起來,然後你回去照顧慕容雪。如果情況危急,就將含羞草的花蕾為她送服,萬一還不行,就將三片葉子也為她服下!另外,我不在身邊,你要少惹事端,勤加修煉!」
「大哥,你不和我一起回去麼?」謝轅隱約知道大哥的想法,心中滿是擔心。
「沒到最後關頭,我便要繼續找,天下之大,總有對付魔念的方法。」謝軒抬頭看向遠處,眼中透著難以言明的堅定。
含羞草之爭沒想到會以這種局面收場,不過沒有動手,反而讓幾人情義更深,萬懷晴也不再處處針對謝軒,四人倒是相安無事。
下了魔山,謝軒弄了許多木樁,讓謝轅騰空而過,每當墜落之時,他便以木樁幫其蓄力,倒是一個巧妙的方法。
張羌和萬懷晴先後通過,謝軒斷後,倒是張羌以同樣手段助其蓄力,四人通過魔河並沒費多大力氣。
當然了,這和他們過來的時候又沒法相比,當時錢小錢兄弟二人合力,以法力橋樑讓他們如履平地,如果沒出意外的話,當真是最輕鬆的事情了。
眾人回頭看了眼魔山,覺得此行當真是驚險萬分。
可是魔山之行並非終點,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有所記掛,沒有休息的時間,還需要繼續前行。
張羌和萬懷晴想要向歸龍宗主龍十三稟告此事,並想要進入魔界,尋找錢小錢和張巧碧。
軒轅兄弟雖說要分道揚鑣,但慕容軒想要找第二株含羞草,根本就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吩咐謝轅帶著殘留的含羞草返回照顧慕容雪,謝軒建議以最短的路線找一家酒坊。
張羌二人自不會反對,不過三人一個商量,卻意外發現想要到人族聚集地,黑龍宗竟然是最近的地方。
心中一直記掛著張翠的消息,張羌對此決定非常支持,三人成行,便直奔黑龍宗而去。
謝軒壺中酒水見底,主動要求開路,三人低空而行,速度倒是不比來的時候慢。
張羌一直幫著萬懷晴,不過行到了第十日的時候,萬懷晴借助丹藥之力,已經恢復了半數實力,能夠行動自如了。
按照這樣的速度,只需數日功夫,三人便能進入黑龍宗的範圍。
這一日穿過一片山林,已到了傍晚,斜暉映照,前方群山橫亙,宛如巨龍咆哮,讓人心神震撼。
看著曾經熟悉的隱龍山脈,張羌怔怔出神,腦海中浮現曾經苦難的逃亡經歷,不由地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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