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千言姑娘對你真的是太好了,什麼都告訴你,連她們家的秘密都不放過……更新好快。」
他忽然笑開了,「不是千言告訴我的,是我猜出來的。」
我大大地吃驚,「別人家的風格,殿下也是猜得出來的嗎?」
他笑著撫了一下我的頭,「嗯,一般來說,這個世上就沒有什麼是我不知道和猜不出來的。」
那個殿下千歲,你猜出來你說了這話後,我內心的真實想法了嗎?
本以為,這個千言,經過了這個事兒,是會消停一段時間了,誰知道,第二天一早竟然拿出來一個鈴鐺,當著頡利的面,直接就給我掛上了,說是防止我再次走失。可是,我試了一下,這個鈴鐺竟然是有機關的,戴上去了就拿不下來了。
而且她還約我出去玩,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我不想去的時候,頡利還是在鼓勵我,不過,這一次,貌似一切都很正常,我們在大街上走兩圈,就進了一家食肆。我的心跳也慢慢開始放平,這一次,她是想用溫水煮青蛙的方法了嗎?我要是習慣了她的手段,慢慢覺察不出危險了可怎麼辦。
如果她要是變得聰明了,顯然,我就會變得可憐了。
我是不是太壞了,要妨礙人家姑娘的正常向上生長。
她一直不停地給我夾菜,似乎將昨天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可是我覺得,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能笑著說出昨天的事情,那就真的意味著昨天已經沒什麼了。不過,像這樣,心照不宣才更危險些。她對我一直像這樣禮遇有加,不會是以為,頡利其實就跟在我們身邊吧。
當然,這個不僅是她個人會這樣想滴,連我也是這樣想的。
還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太詭異了。
所有正常且有良知的人,都會是這麼想的吧。當然,沒有良知的也是會這樣想的。因為,任性的千言姑娘也已經這麼想了。
好半天的功夫,千言終於裝不下去了,她將腦袋靠近我,「上次的事情,你全告訴頡利哥哥了吧。但是,頡利哥哥這一次是藏在了哪裡?」
我對著她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千言姑娘被我氣得差點要抽筋。
我忽然發現,為什麼大家愛做壞事了,這個,也是有一定的樂趣的。我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會不會是公主裡面做壞事,做得最出色的。看來,我也是一個可塑之材。
千言看來,是真的相信頡利就在這左右了,她開始跟我談條件,「妹妹雖然也算得上是高貴出身,可是,你我都知道,公主的故國已沒落,而且這改朝換代格局已定了這麼多年了。我覺得天風哥哥對妹妹的期許,可能只是為了紀念他心中曾經的一個幻想,不過那終究只是幻想。如果妹妹要將這個當成是一種終情,日後也必定是失望的。從現實來說,我爹爹能幫助到天風哥哥的就太多了,所以,哥哥才明知道昨天的事,卻並沒有苛責於我。這個妹妹也是看到的。」
她其實還沒有停頓下來的意思,可是,我已經不再去聽她到底要說什麼了,因為與我之前猜不差半分,真的是很沒有意思。她只要做她的就好了,又何必在這裡面扯上我呢,徒增這些煩惱。如果她只是做她自己,也真的會好很多。
後來,也終於停止了,她很奇怪地看著我的平靜,終於像是想起了什麼,「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放下手中的食箸,同樣認真地回看她,「聽得不能再清楚了,只是不知道姑娘的意思。」
「你說什麼?」
「因為,姑娘其實並沒有交待清楚,這個當然也不是隨便交待就能清楚的。姑娘可以肆意行事的。這個不必與我商量,反正,我也不是同姑娘一夥的。這個姑娘也是清楚的。」
她似乎從沒有被人這樣的頂撞過,臉上已經是一派怒容,咬了咬唇,頃刻便是在發作的架勢。
而我也是很冤,因為我說的都是實話。
氣氛一度這樣僵滯,我卻覺得,這個樣子,才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總之,說的也是一些無有的東西,像這樣不說話,還好過要聽那些有的沒的。
不過,千言姑娘似乎是受不了這樣的無語靜默。轉眼間,已經將怒氣壓了下去,慢悠悠地將手中的杯子轉了轉,「是了,天風哥哥這樣袒護於你,想必,你也是有過人之處的。」
我在想,果然是生氣了,那聲妹妹,這就省了。我也不見得真的就比她小,那時,她苦撐著想要做個姐姐,考量,本來就多了一重。
我也回了一笑,總之,我們現在的樣子,遠觀起來必定是個和諧,「姑娘是想聽真言還是假言?」
她的臉又氣紅了一回,看著也像是有了過人之處,不知道,我是否要將這個發現,也一併地告訴給她。其實,她撒嬌的本領也是不錯的,就是她不知道,頡利不願意看人撒嬌,乃是因為他自己很願意撒嬌,自己做得習慣的事情,也很有可能不願意看別人做。比如說,當皇上與撒嬌這種。
眼下,看來,這位姑娘已經選定了答案,她想聽的,必定是一個假話。因為,這個雖然說起來是一個選擇,其實,早在說的那一瞬就已經選擇完畢了的。其實不得不說,我給她留的時間有點短啊。但是,我這是在模仿老天爺對我的態度。
小姑娘眼睛裡,又生出了那種超越怒氣的東西了,她一定是從來都被父母保護得太好,這點小小的語言衝撞,只是與她的喜好有一點點兒的出入就受不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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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現在,其實我真正為難的,還是我到底要怎麼和她相處,看頡利對之前的事情,提也沒有提,應該是想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進而維持大家都很和諧的狀態吧。
雖然,我想我們還是快快逃走為妙,不過想了一下,他將要選擇的那個目的地之後,覺得,還是算了吧。這個,畢竟只是一個小姑娘,由頡利來對付的話,雖然有些勝之不武,可是,也總不至於就會輸的吧。也就是說還是選這個比較合適。
怎麼覺得,我是將我與這姑娘的對決,轉移成了是頡利與這姑娘的對決了呢。我,真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佔到一點點的便宜。還是在佔一個不可思議的便宜。
小姑娘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而且,我猜的也不錯,她要表現的主要內容是我打她了這種場面。但,我真心覺得,我本來就是該那樣做的。所以她趴到桌子上耍賴的時候,我很理直氣壯地旁觀看笑話。
最近的生活真的是很無聊,而且被這個壞丫頭害的,我到現在都因為這邊的肩膀疼,而在抬不起這邊的胳膊來。
但是,這裡的光線不錯,可以看得到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遠處的風景,其實能這樣旁若無人地閒坐一刻,也是很好的。
千言姑娘在桌子上折磨自己半晌,發現根本沒有人來理,有些折磨不下去了。不情不願地自己起來,「你為什麼沒有一點反應?怎麼說也是個公主。」說完,恨恨地看了我一眼。
我很是奇怪地問她,「如果是公主的話,應該有的反應是什麼。」
她反應出我話裡的意思,一時啞口無言。但是,她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還能馬上又裝出天真的樣子,「也是,這個你是要請教於我的,本來,你也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公主,聽說你失憶了,那一定是將公主的風範什麼的也一同忘記了吧。真的是很可憐。」
我很是出乎她意料地點了一下頭,「姑娘所說得不錯。那也是我對姑娘放縱的原因。」
「什麼?」
「因為,雖然我很可憐,但是似乎我發現一個事實,姑娘的愛比我這個公主的經歷,還要可憐一些。」
她伸出手指,指向我時,已經有點哆嗦。
我對著她的震驚微笑,絲毫也不想畏懼,「想必是我的名字已經成了傳奇,凡是想對先朝一窺究竟的人,都會來找我。故國最後的公主,誠然如你所說,已經比不得故國城牆上散落下來的磚瓦,拿回去還可以造房仍做瓦來用。故國的公主,很顯然已經不能再用作是公主。
也就是說,有些墜落,當真會成為永遠不可逆的傷害。本來,我一直只是就著我自己一個人的可憐慢慢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也覺得自己真的是無藥可救,什麼本事都沒有,偏偏很適合顧影自憐。
可是,現在,這種感覺,我竟有點找它不到。我也在想,莫非是我覺察了還有一個人,她比我更為的可憐的原因。」
絲毫沒有起伏的聲線,落在她年輕光滑的肌膚之上,讓她一時看起來如同靜止的一個小雕塑,稍頃,睫毛才重新開始輕輕抖動,「你是在說我可憐。比你還要可憐,真的是笑話。你可知道我爹爹是誰,你是在說一個執掌別人生死的人是笑話嗎?真的是不自量力。」
在她的冷笑聲中,我讓她看我的手掌,跟她說起,執掌的真正意味,就是沒有執掌。到頭來都是一場空的。忽然覺得,骨子裡一種悲傷的情愫就這樣飄了出來,連之前一直唱念俱佳,執著在我面前演戲的千言,也在被我這種情緒所感染。p——55889+dsuaahhh+252984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