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的是,後悔了許久,我該堅持的,這本書在我手中有多危險,我也是應該知道的。我對它的策略應該是看完燒燬的啊。
可,當我梳洗完畢,再次想打這本書的主意時,李元吉已經穿著吉服來我這裡坐客。
他這樣不是故意的吧。怎麼能每次都將我要看書的*,攔得正好呢。我最近的奇遇,著實有一點點多啊。真是不得不懷疑。
他一整天,想盡各種辦法呆在我身邊,我心裡早已經急得跳腳,可是,臉上還要一直地表示自己若無其事。
我無趣地拈著一毛筆玩。不知何時,一不小弄到了臉上。我自己不知道,他卻看得笑了起來。我想要營造的氣氛是讓他無趣地走掉,可是,現在怎麼覺得,他是很享受呆在這裡的感覺。我在心下怒斥自己,你到底還能做好什麼。除了一直像這樣糊塗下去,好像真的是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在這邊咬牙切齒,他卻忽然靠了過來。伸出手指,在我臉上細細地擦了起來。這個事情的進展太過不可控,我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了,只能感覺到臉頰上,是反是他手指劃過的地方,都在出現不同程度灼燙起來的感覺。還有一個地方,雖然離得很遠,可是也很快地燒了起來,那就是我的舌頭。所以,本來想說的一句話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裡,出來進去都不是。不對,好像是不能發出聲音了。
所以,我只能就這樣看著他。
直到他都快要收手了。我才一下子跳出去。
真心的是跳得晚了,我這個樣子。是不是有點欲拒還迎啊。
他那個反應好像是挺無辜,又極認真地看著我跳出去。
他順勢看了一眼四周,「今天的天氣可真的是好啊。以後要是住在這裡,可就是真的四季如春了。不過,珂兒一直拿著毛筆做什麼?」
我已經被他那樣直白的眼神壓制得無法抬頭了。所以,索性就真的像是要做出寫字的樣子來,隨便地在紙上畫著什麼,「那個,那個是因為我想寫點什麼。我想寫字了。」說完之後,又覺得這個聲音啊。真的像是剛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不過,也總算是能出聲了。
他煞有介事地點了一點頭,然後,也湊了過來,「之前不是一直在說。不喜歡讀書寫字的嗎?」
「什麼?啊?那個啊,那個也是真的。不過,人是會變的,也不是這個不是什麼變不變的。這個人想要上進的想法的意思。」天啊,不要一個勁地追問下去了好不好啊。我都已經是這樣的語無倫次了。
他一下子握住我拿筆的那隻手。
我覺得,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可是,剛要掙扎的時候,他已經出聲。「不要動,寫字的時候是要這樣握筆,寫出的字才能夠好看的。」
我遲疑了一下沒有動。因為。他並沒有什麼其它的想法的樣子啊,如果是我表現得太過在意,反而有一些不好。可是真的要這樣一直下去嗎?
我的手其實一直挺涼的,而他的手就特別的溫暖,本來是說好寫字的,可是下一瞬。他卻將我的另一隻手也握了起來,乾脆改變了姿勢。這樣面對面地與我對視著,「冷了嗎?手怎麼這麼涼呢。今天的天氣不是不錯嗎?是不是穿得少了呀。」
好多的問題啊。可是我不想回答,又不好意思直接迎著他的目光那樣看過去,就只好低下頭,迴避著他的目光。可是這樣一直持續下去也是不行。所以,我醞釀了半天的情緒過後,跟他打起了哈哈,「就是說啊,是不是有些涼了。我看好像得回去加件衣服了。」本來是想指望著這個借口,從他身邊逃走的。
但是,他偏偏一扭身,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我真的是沒有想到,他身上的這件衣服還能脫得下來。還是說,他早就已經預見到了會有這種情況。一種永遠也不是他對手的感覺好強烈啊。所謂的,想在他這裡得到什麼的想法,是不是我真的想得太多,還是說,我真的是太適合做夢的人。是不是,我一直都在欺騙自己而且也將自己騙得醉了。
不知為什麼,我已經被這種現實打擊過這麼多次了,還是覺得,每一次都如同第一次被打擊一樣的無法忍受。而且,也是在每一次打擊敗之後的悲痛欲絕中,我又鐵定會再次昂起頭來重塑信心。覺得一時的信心受挫,也是一件可以忍受的事。這也是為什麼,我都被打擊了這麼多次,還是這樣地再一次地感受到來自於這個事實的打擊。而事實上,我早就該對這種打擊表現得麻木不仁才對的。
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這種事情還沒有人可商量。後來中,就只能學會了用到如今的這招,麻木。我現在就是在最大限度麻木著自己了。我一直在致力於找到一種辦法,就是讓我們能找到一個彼此統一的情感。也就是說我覺得他討厭,他也要覺得我討厭。將每一次與我的接近看成是一場災難,那樣我們兩個的心情也會得到一定的統一。不過這樣做的話就嚴重與他的目白產生背離,他也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雖然,當年的事情已經無法回想。可是,在他眼中似乎對當年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格外地在意與喜歡。而且那種喜歡,也好像是真的在喜歡著。因為那種感覺,在他眼睛裡面,你就能很清楚地看到一切的跡象。
可是,也是這些,能讓人看得出來的跡象,反而正在讓我痛苦無比。因為一看到那樣的眼神,我就會覺得心中一直存在的力量,受到了一種腐蝕,似乎對著一些東西失去了一直要再堅定下去的想法一樣。
他好像是一點也沒有感受到現在的氣氛有些尷尬。還在懷裡取出來一個東西給我看。我有些防備地並沒有走得太近。可是,最近,我也知道在這個世上,想要保持中間有多難了……有許多人的選擇放棄的那個時刻,也都是在這個中間的。那更像是一種前後都沒有指望的感覺。
我的眼光落在了他拿出的那個東西上,是一盒胭脂。
看到它的那一瞬,我就喜歡上它了。因為這個盒子的形狀很特別。而且就算是蓋著蓋著,也能聞到其中的香味。
我一下子就陶醉。不過還是略矜持地慢慢接了過來。這個可不能拒絕的。不過這個聽起來更像是為了收禮找借口。
我問他,「殿下什麼時候出去買了這個?」問完之後覺得,一定不能得到真實答案,因為,他也一定會對我隱瞞他的真實行蹤。當然,他那樣做也是無可厚非。比較起來,我對他的隱瞞也不在少數。就比如,我們現在坐在一起的心照不宣。日後若是回憶起這一段來,不知道我會怎麼可憐現在的自己,每一步與每一句話都是這樣的小心翼翼。簡直比打一場仗還要辛苦的感覺。
好在,這盒胭脂不錯。
「這個是之前就已經買好的。不過,一直沒有拿出來。」
我衝著他笑,「是嗎,難道是殿下一直都沒有捨得嗎?」
「是因為我一直在想,如何才能看到你這樣笑。很開心地笑。」
「這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殿下是不是覺得,這就是公主的笑容啊。其實,這世上好看的女孩子特別的多。她們一般也會特別的聰明。」
他也笑了,問道,「那珂兒呢,覺得自己是出聰明還是笨?」
我呆呆地看著他,「這個嘛,好像有點難說。不對,這個是絕對難說。我怎麼會說出不利於自己的話呢。殿下聽到一定不會是最公正的。所以說,這個才是最難答的問題。我說聰明,殿下覺得不實,我說是笨,又不會甘心。」
他看著我,「可是,在我的心裡,這一直就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你一直就是這樣的聰明,而且絕對是冰雪聰明。」
我覺得,他一定是又有什麼事要求我了。要不然,怎麼會這樣言不屬實地誇我呢。所以,這個時候,我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一重憂慮。之前是因為不能讀那本書。現在是覺得,他又有什麼事情利用我。倘若是讓我因此就吃一定很大的虧。我真的是很不願意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再次低頭迴避。可是,他卻又講了起來,「你不知道,你在我心裡,可以用盡這世上所有的美好詞彙來形容。我怎麼能對這樣的珂兒,不存有這世上最真摯的愛意。」聲音是這樣的低,可是也一直繞耳不去。真的是好本領。我以為這是世上另一種秘術。
如果這話,是在我年紀特別小,也不知道我們彼此這間的過節的時候聽到,一定會很單純地以為,就憑他這樣肆無忌憚地誇我,他就是這世上最最好的人。想著,他能這樣的誇我,一定是最真心地喜歡我。而那樣也就不會看到我的缺點。或者可以說,他是拿我的缺點也當成是優點了。那麼他就可以很自在地愛我,而我也就那麼自然地愛他。
然而,截止到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結束,我已經再不想信自己是特別的。也不再相信,這個特別,能夠一生一世地特別下去。也許,一生都不去存有這些並不現實的幻想,才能免於,因這些虛枉而帶來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