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我,我真的可以看嗎。幸福是不是來得太突然了。我像是被雷辟了一樣,呆呆地看著他。
那個,那個書已經遞了過來。
怎麼覺得,是有濃郁的書香啊。看著就是這麼的可口,當然也不是可口,而是,比想得更快,我已經將書接了過來。
接過來不算,差點就想跑了。真的,我是真的想攜書而逃啊。
不過,還是看一眼吧。原來,一直是想著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那也是幸運的。
可是的可是,為什麼將這本書翻開的這一個簡單動作,會讓人覺得是這麼的難呢。
手一直都在抖,充分可以看出來,我是一個多麼不適合做非法勾當的人,不對,不僅僅是不適合,這個簡直就是我的自殺過程。所以說,如果我還熱愛生命,也必然要遵紀守法。
眼下,這個就有點不遵紀守法了。不對,不能這麼想,攪亂一池春水的人可不是我。縱然不能說是完全與我無關,可是,我充其量也就是個有賊心也有賊膽,卻實不能成事的傻姑娘。是他一直在向我發出各種各樣的邀請。有時候,這種邀請的感覺,都可以說得上是日新月異。他一直就是這樣的鞭策著我,邀請我犯罪。
那麼,我就再不也用有什麼赧然的狀況。應該是算得上是半個無辜的。
我的風格不就是一直這樣的嗎。一直就是有點扯。
現在這個,就是這樣的,唯一一個只要讓我想想就會覺得喜歡的東西。就是這本一直需要猜測內容的書。我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它。喜歡它也並不是因它的真實價值,而是因為一個夢境中的隱約謀面。
拿到手裡的這一刻。才是真心害怕的時候,它會不會是無字天書。它會不會根本就是贗品。如果是這樣,我的這個想法還能夠再繼續像這樣虛無飄渺地堅持下去?也真的有必要再堅持下去嗎。我這是自己跟自己鬧矛盾的節奏啊。
真是背負滿滿問題的人生啊。起碼這一刻,我還真的是不能怪誰,因為這個看起來更像是我在自作自受。
「怎麼不打算看了嗎。」李元吉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因為就在一瞬間。我做出了一個異常奇怪的決定。將這本書合好,重新遞了回去。
他當然要詫異,我現在也不確定,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畢竟是很難得的機會,可是,我真的就這樣放棄。只為了換取那個什麼不明不白的信任。對像還是這個,也不知道有沒有可能真的信人的李元吉。
自從,我看到這本書的出現,就再難以將與它有關的事情,當成是一件小事去想。似乎就是冥冥之中。覺得這件的事情,一定與某個大事件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所以,現在走出的每一步,也都要特別的謹慎和小心。雖然這種風格,特別不適合我。不過,也一直在勸自己要堅持下去。
李元吉仍保持著一直瞧著我的狀態,顯然。是還沒有在我的答語裡回過神來。也是,剛剛我看到這本書時,那種熱切的樣子。再到現在的冷靜,簡直是冰火兩重天的節奏,導致他先是被熱到又被冰到。不過,我已經無暇後悔。只因,之前還到他手中去的書,他並沒有接穩。而我已經先於他那個接穩放手,於是。「砰」的一聲,書重重落在地面上。
李元吉見過的世面太多。基本上,也能算是個泰山崩於前也不怎麼眨眼的人。可是,這一次,他也不能保持那麼不眨眼了。沒想到,也會有一次,我也能讓他這樣深深地驚奇一次。這是小概率偶然事件,根本就不可能留成什麼經驗。雖然如此,我也有幸見識了一次,他發自於心的驚奇。看來他再是個野心勃勃的皇子也是正常人啊。
不過,這樣的他,也算得上是深深地傷害了我,因為我是第一次的比較有目的性,且這個目的還看上去有那麼一點點的等級地做出一個打算。結果,他居然直接就表現出了對我的驚奇。讓我能看得出,他從前在多麼努力地配合著我裝傻。
可是,這件事情再怎麼說不過去也發生了,戲還是要演下去的。因為,現在說停,就是直接說出我的心思。維持心靈秘密才是我們正常的相處之道。
我再次下定決心之時,天光隱進雲後,塵世都灰暗了一圈,看起來並非是一個好的開端。我感覺,我就要真的被他揭穿。在這樣的時刻做什麼都不對。
他也終於從那個驚詫中回過神來,俯下身去拾起那本書。四周無風、無雨,沒有一丁點的打擾聲音。我們幾乎都能夠聽得到對方的呼吸聲音。這真的是讓人絕望。因為我的呼吸聲都顯得是這樣的驚慌無比。而且格外難以控制。也有點稀里糊塗地忘了剛剛都發生了什麼。待重複想起時,覺得,此處特別難以插得上話。
他打破這靜寂,道,「啊,一時出神了。我倒很少這樣,沒有嚇到吧。」
他不覺得,這話問得有點晚了嗎?
我笑了一下,「沒有,是殿下被驚到才對,都是我不好。一時失手。」
他搖頭,「剛剛看你的樣子還以為你會喜歡這本書。」
我覺得這個有必要解釋,「我不喜歡這本書,我只是覺得這個盒子很漂亮而已經。」
他抬手撫上這只盒子輕輕地問道,「是吧,看起來,還是如此的好呢。」
咦,這話聽起來怎麼是怪怪的感覺呢。這本來就是一隻完璧無暇的盒子,怎麼能說成是看起來呢。
又靜了半晌,他才釀出一個笑來,「不能想像吧,這個盒子曾被摔得七零八落的,卻又可以重新拼接的這般的好。」
我將目光移向這
只盒子,又擦了擦眼睛,卻什麼也沒有看出來。我看向他,他正好也抬起頭來,陽光落滿他的臉頰,讓他整個人都亮了一圈。他顯然還在某一個沉思之中,就只是這一次,他的目光就一直這樣地看著我。並沒有打算移開的意思。
我的心早就亂成一團,怎麼覺得,就是因為自己一個謙虛,就陷入了欲蓋彌彰的怪圈。計出,也是匆忙。還沒有經驗,想來,從前無論我想做什麼,最後入套的,也都會是我自己。我好像真的不太適合這一類的騙人把戲什麼的。天賦禁錮是其一,優柔寡斷是其二。比這些更要命的,是深深潛在心底的不適合。就是人們常說的命定。
是啊,即使是想做一件壞事,那也是需得有一些本事的。這世上的事,又哪一個是紅口白牙說出來就成的。這顯然,也是不是一個落魄公主該有的好命。
在一刻,我忽然就想逃離,逃離這一切的不清不楚,與提心吊膽。不再對誰使用猜測。與這世上的一切人,都井水不犯河水也是一件好事。
正在心中想著,到底如何說出一個借口來時,他已經先於我再次開口,「這本書是我小的時候,我母后送給我的。」
我的身子直接僵住。然後凝望著眼前的高風綠木,他說的是什麼,怎麼可能是他娘送這給他的,不對,不對,這一切一定又是他的把戲,如果真的是他個人的東西,又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境之中。那樣說來懷有貪戀的更像是我。
我看著他,保持著依舊不說話的平靜,天知道,這樣的我,到底能撐上多久。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雞對鴨講之後,我抬起了頭看著他,「可是為什麼又摔了?這樣的一本書,不是應該好好保存嗎?」
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所以才會像這樣的傷心。我的確沒有保護好它。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害怕失去心愛的人的感覺。因為,我也是在那一次知道什麼是真正傷心。那些,我們以為我們並沒有多愛的人,其實並不是那樣的。就像他們不瞭解我們一樣,我們也是不瞭解他們的。在這塵世上永遠沒有不變的法則。別人對你做了多少的錯事,就要流多少的血淚來還。你也一樣。」
我凝視著他,心中是比之剛剛還要強大的震驚。這樣搞亂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我真的是沒有想到。還是說人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做起事來又會是另一種的反應形式。
我說,「所以,殿下其實想要說的又是什麼。」
「可是,終有那樣的一些選擇,容不得,我們做太多的考慮,那就是我們命裡的劫難。即使現在,它看起來不是以劫難的方式出現,可是有一天,它就會那樣的面目出現在我們眼前。而且,用的幾乎就只是你轉一個身的功夫。人們都以為,我們是在轉一個身的時間裡就失去了太多。其實,這個失去,是在更長的時間裡醞釀。而我們就一直當做沒有看到。或許還曾經反悔。」
他的樣子,變得有一些奇怪,似乎是很享受著自己的說的這些話。彷彿,它們曾經特別特別沉地積壓在胸口。給他那麼多難以言說的痛苦。可是,今天卻成就了一個極適當的機會,讓他能夠像這樣一解壓痛地一語道破。
我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一直那樣看著他。覺得,他忽然變得不那麼真實。要我怎麼做,歸根結底的是連我的出現亦不是我的自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