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總是會想盡辦法逼著人長大。如果你已經長大,它還是那麼地逼迫著你,你就要成熟。它擁有著那樣的手段,你怎麼會是它的對手,所以總是要輸一次的。可是也會贏一次,否則,連命運自己都不會喜歡玩這個遊戲的。
接下來,我要設法讓自己表現得很高深,就是類似於那種從不會吃虧的人,如果能真的變成那個樣子的話,那個姐姐,就會更願意做那個遊戲了吧。搞交易這種事情,有很多時候其實是這樣的,你的對手更相信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對面的你表現出來的一切能量。
話說算計人什麼的事情我是最最不喜歡的了。我們都會受傷的,無論是算計中的我還是被算計的她。
又推開一扇窗,更多的秋風吹進屋子來。我覺得自己聞到了用在自己臉上的脂粉的味道。
最近我實在是被打扮得太漂亮了。
只是照照盆裡的水就覺得真的是好美啊。不過這樣的美卻讓人覺得一點點都不溫暖,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很寒冷。
人間還是那個滿是陽光的樣了。
連這條魚兒身上都是這樣亮光光的。
有人走進來的聲音沒有撞到我放的風鈴這個人不想也知道是李元吉,身手好的人,有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躲開一切危險,看來啞巴了的風鈴也是一樣的有妙用的。
「珂兒怎麼知道我進來了。」
「那殿下又怎麼知道我知道了。」
李元吉輕笑了一下然後看到我不停地向水裡拋魚食,表達了一下他認為這只魚吃不了那麼多的想法。
我收住手,請他坐下,「你還好吧。」
「本來也沒有什麼。」
「你說那位武士關心則亂了。」
「他好像確實有一點點亂。」
「不過殿下知道他是真心的吧。」
「好像也知道。」
「那就回去吧。」
「為什麼?」
「因為屋子裡多開了一扇窗。」
「珂兒這是在說我弱不禁風了。」
「是他們要這樣陷害你的,跟我沒關係,一見到殿下就會想起那位武士無比緊張的樣子。」
「珂兒認為以我的萬能,還會真的傷在這點小傷上面。」
我故作遲疑地看著他,「真的只是小傷嗎?」
現在是青天白日之下,可是他卻不一定能說實話。不對。我應該說他是一定不會說實話的。他的設定應該是不想讓我知道,怕我會胡思亂想。他其實是我復仇的目標,現在他受了傷,雖然他在我面前表現得沒有什麼事情。可是我腦海裡時不時出現的都是那個武士的一臉關切之情,讓一個對於血與汗沒有多大區別感的武士來說都會感覺到痛心的傷,我知道一定不會是什麼小傷。剛剛餵魚的時候我已經好好地腦補一遍,覺得大體能夠想像得出他八成是中不絕毒了。現在應該是用內功壓住那毒,估計也不能做使出大力氣的事情。
我心上湧過一波驚喜。那位說話好聽的姐姐一定以為我的真實目的是要逃出去,其實這個目的也可以換成是下面的這個,就是報仇,中了毒的心一定會壓制心脈以防毒氣攻心。這樣的話我就要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之後他們會想到是我,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達到了目的。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隱忍了這麼長的時間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也害怕自己會忘記那個承諾的我會想起得這麼直接發。
所有的人都以為我不敢這樣做。
我將魚食放在了原來的地方,然後轉回身認真地看著他,「殿下說得可是真的。」
他看著我,「當然沒有什麼事情。」
我說,「我也是這樣想的。這些手下人就是這樣的,一直會對你說這樣不行,那樣的不可以其實只是他們想要討好殿下的方式。我不會像他那樣小看殿下的。殿下的功夫我也是見過的。我相信你的排名一定是前三的位置。」
哼看他從前那般的情狀就知道他可不是會知道忠言逆耳的人。我當然也會撿這些好聽的說。現在他的處境能說出這麼好聽的話的人肯定是少之又少,難得聽這麼一次,目光中幾乎要吐出燦爛的輝光。
我沒有放穩的魚食啪嚓一聲掉在地上,驚得我心虛的我一下子跳了起來。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坐了下去。出現這樣的失誤在別人看來那就是露餡的節奏,但是由於平時我也一直是這樣的不靠譜來著。所以,現在連我自己都覺得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實屬正常,還能讓這個氛圍更加地真實。
下面當然也要更加地真實下去。
我看了看落在燈柱下面他的剪影。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頭來看著他,「昨天我踢一隻毽子踢到那上面去了。」
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他一定是明白的,不過是要他取下來。我指的是一根柱子目測一下足有三座大廳這麼的高,如果想要蹦上去的話。他那個身份和地位當然不好意思爬上去,所以我篤定他一定會運用內功蹦上去,而後之後的幾天我就會努力地將它們踢往各個地點。
李元吉的目光剛剛望窗外就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落到了柱子上面。
我的心被一種什麼感覺梳理得很是慌亂。這一次又有人多管閒事。
這人蹦得我頭疼。話說我真的是想要這只毽子嗎?
一
一隻精得如水缸一樣的聲音在窗下悶響著,「殿下屬下已經將毽子找了回來。」
我設法了那麼多遍,精心想了兩圈。又期待無數的辦法就被他一下子給破解了嗎?
李元吉只是稍稍點了一下頭,我身後的說話好聽的姐姐就走到外面將毽子接了進來。
我瞪了一眼那只毽子。心算了一下如何能避開他的時間,然後才勉強笑了一下,「殿下的忠臣可真是多呀。」
李元吉溫和地說,「這只毽子踢得真高啊。」
我將那上面的毛拔了兩下,做出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樣子,「雖然知道踢這個挺好玩,但是我不是沒有什麼技術嗎,這個好像踢得太高了是吧。」
有風輕輕吹過,將周圍的老舊氣息帶走,讓人覺得一切都像是新的。空氣的視度也變得更加清晰,李元吉的臉上的表情無所遁形,還是一種笑意,就像是找到了一個一千年前許下的願望並且眼睜睜看著它實現了的樣子。
良久,他只是很輕聲地說,「踢得這樣高已經是一種好了。」
我又掂了掂拿在手裡的毽子,「得知道你受的不是什麼大傷可真的是讓人高興,要不然我們這就切磋一下這個。」
說完之後我抬起頭來想要看他的表情,就感覺到眼前有一個人影一晃,待我定下目光看清這個整個出現在我面前的臉時,我嚇了好大的一跳,竟然是那個武士,我知道他會反對來著就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反對得這樣的事無具細。
這一次他身後傳來的是李元吉淡淡的呵斥聲,「還不快退下。」
我驚望著眼前的武士,「你還真的是如此大膽。」
他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李元吉說的什麼,直接省略了要向他請安的步驟一步就逼近了我,直接拔出了肋下的佩刀。那可真的是一柄寶刃,因為在它出鞘的時候,我聽到了生殺結裂的聲音,視線可及處一縷額飄落塵埃。記憶中從沒有出現過這樣一柄刀的寫生,要是被綁架的話絕大多數,它會以寒冷的形式出現在脖子下面,現在它出現在我的全視角之內,我被它的新形式搞得惶恐之極,完全聽得出自己在說話的聲音已經開始哆嗦,「你,你到底想,想要怎麼樣?」
這種感覺下一瞬我也會懷疑自己會哭出來。
看來我裝恨也還不會成熟,這個時候應該是威武不能屈的。可是我竟然當先脫口而出了這種虛弱的說辭。真的是不成體統。
他那樣的凶,我就進一步配合著將他表現得這樣凶。換一種想法的話我覺得也還不錯。
有的時候我也會佩服一下我自己的態度轉換,中僅在一個白眼仁轉動的時間裡我就想到了,示弱在這個時候比要強還更為的適合。頓時心中無比淡定地讓自己哆嗦。其實這個也不是很成問題,主要是現在外面的天氣太過給力,初秋日的下午陽光退去後,有一些轉涼。我本來也是要打哆嗦的。
前面的武士的眼睛已經越發的深不可測。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對我先斬後奏。
「住手。」李元吉沉沉地吐出這兩個字之後,這位武士就像是皇馬俑一樣直直站定。
李元吉一步就繞了過來,直接拉起我的手,「嚇到了吧。」
我說,「還真的有一點,不過也沒事。就是削掉一些頭髮。但是,我到底犯了什麼錯,就將局面搞成了這個樣了。其實,我也不是怕死,我就是想要問個明白來著。不是一直有一句名言是這樣說的,死也要死個明白來著。我剛剛就一直想著這個來著。」
他將我拉得離武士更遠一點的距離。對外面說道,「武將軍累了,你們進來請武將軍回去休息。」
這漢子急得真叫殿下。
我在一邊衝著這漢子做了一個鬼臉。他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我說,「他也沒有什麼錯,關鍵是我不知道我錯在了哪裡。沒來由地覺得好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