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又笑了,今天他笑的次數也太多,「殿下原來這麼容易自暴自棄。」
我說,「你可不要小看我自暴自棄的能力。」
他說,「啊?」
我說,「我是說,我可沒有自暴自棄,這裡面有兩個字我不會寫呢,可見也做不成的。」
他又笑,我的目光望向他背後的那雙眼睛,裡面絕對有什麼噴了出來,那是火,那是一種胸中的怒火啊,那個人正在討厭我,如果要給那種討厭加一個程度的話,一定是厭惡之極。怎麼辦?我有點想要發抖的感覺。
李元吉忽然近前一步,拉住了我的手,然後回身對那個武者說,「你下去吧。」
我揚頭看著那人。沒辦法這種感覺就跟聽鬼故事似的,越是不敢聽,越是想要聽就像是中了毒。現在我一直想偷看他可怎麼辦。
那人似乎有一些吃驚於李元吉會說這樣的話,於是,叫了一聲,「殿下。」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是不得不說,真的是情感真摯,我怎麼覺得,他這樣是在怕我要加害於他的主子呢。
果然,他一直半低著的頭,猛然抬了起來,又在那個短促的動作當中,極有用意地看了我一眼。這一眼的眼神,太叫人難忘了,目露凶光,能用來引火也不成問題。
我記著,我長得不像是個壞人來著。他這一嚇我,我又順利地扔了魚竿。這魚真的是沒法釣,這個人真是奇怪,難道和這裡的魚有什麼親戚。那可真是說不好啊。
李元吉抬頭看了一會那個人,淡聲說,「我沒事,你先行退下。」
這人才終於不情不願地走遠了。
我對著這個人的背影開始了如下的反思,不對,他看上的不應該是池裡的魚,好像是我身邊的某人。難道,他一直就喜歡李元吉。說真的,李元吉長得也不錯,如果排除有時候有些處心積慮。視人命如草芥的那些毛病的話,但是,這些都能夠不要命地排除的人到底看中的是他的什麼。難道真的就只是色相。
確定那個人走遠了,我一邊拾魚竿,一邊在想,自己要怎麼樣打聽一下剛剛那個人才好呢。
「珂兒想知道什麼?」他居然主動來問我了。
我假裝打了一個哈欠,「我看起來那麼有求知慾嗎?」
「也還適中。」他那樣子是傳說中的謙虛嗎?
「那真正的事實是什麼?」
「他只是在關心我。這是忠誠。價值千金。」
「好像不只是這麼簡單。」
「怎麼?公主在吃醋。」他抿了一下嘴唇。
「我看起來很擅長那個麼?」自戀的人的想像力真是稱得上是水火無情啊。
「還好也很適中。」這笑看起來就有問題。
「不過,小女子覺得殿下看起來好像真的有些不正常。」
「喜極而瘋的那種感覺嗎?」
「是體弱多病。」
其實,我這是在試探他的,因為。他看起來真的是很正常,只不過是溫了一點,或許人家覺得武力什麼的都太沒意思了,就是想要走這個路線呢。
他的眼睛散發出極溫柔的光線,我要被照亮了。
「好像沒有那樣的事情。」
還不如有那樣的事情呢。否則,那個武者對主上的過分關心真的會讓人好生糾結。我繼續糾結中……
他的意思是我們不應該糾結在這有的沒的的事情中,而是應該去釣魚。對這個我舉雙手表示同意。
於是,我扛著竿打頭就跑了。
這座地宮如果有一天會出名,那是因為它的隱秘與神奇,但是它要是想出那種成千上萬的大名,估計還是得靠這些獨特的風景。就算是用意上面有些黑暗得一塌糊塗,但是,在這個風景上的獨天獨厚的優點上面,可真是讓人流連忘返。因為這裡太美了,我感覺,我呆在這裡也挺美的。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雖然,我現在這個處境不是什麼好處境,我也還是覺得有一點點的欣慰在這個原因上。
我說,「這裡的魚多嗎?」
他說。「這裡風光秀麗,魚也會真心喜歡的。」
我其實覺得,他應該是沒有什麼興趣在這上面的。而且,我也一慣看不上他,正確來說,有些事情即使他做得很好,我也會看不上的。可是,此時我就是想說,他釣起魚來的樣子還是挺像那麼回事的。
他釣著釣著就轉過頭來說,「殿下,能否代傳一下我的真心,公主要是再這樣看下去,陪他釣魚的人可就要被她看化了,而且她日後要是不再那樣看著我了,我也會覺得寂寞了。不是有那麼句話麼,叫**得少一點,愛得久一點。」
我傻在了一邊。他真的是很有個性,這麼的自戀,我感覺到這個時候,我也必須有一點點的個性才好。於是傻了半天之後的我熱情洋溢地對他說,「殿下長得太好了。所以看直了。」
「公主殿下這麼說我可真的信了啊。」
「我說,好啊,你先信著吧。」
那個武者一會的功夫就出現了,連我們藏在這麼密的葉子後面怕被魚瞧見的隱蔽處,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們,如果說得具體一點兒,我可能沒怎麼能入得了他的眼,他主要看得進眼中的還是他的主子。
他走到近前躬身一禮,
當然,夾雜在這其中的,自然會有我已經習慣了的一個動作,瞪我一眼。不過,現在,我也不打算再多心下去了,我將那一眼在我心中新命了一個名,那就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的一個旁視。當然在這種旁視之中,必經的一個步驟,也就是無人這條,他對我的視而不見,有一些風格偏重。
我也不再看他,只是轉向水裡面的魚兒。這裡面果然有很多的魚。我們選的這一片尤其的多。就像是魚的盛世華年,看來,我沒有來的時候,它們的日子過得不錯。今天的日子會有多少有一些驚險,因為我會時常趕過來打擾它們。
我之所以很沒有眼力見地偏過頭來瞧他們,主要是因為這麼半天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只顧著對眼了,竟然一點點的聲音都沒有。
我一臉詫異地看過去。這武者一臉豪情地看著我,我覺得他給人的感覺是一身的動感,就是那種就要伸出大手來,一下子要將我拖過去的心理進程當中。我對此深感佩服。雖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是這種表情和這種氣場已經將這種氛圍處理得恰到好處。
我看了他半天,然後,對李元吉說,「你們是不是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不過,不會因愛生恨吧。你看,這天空因為情緒什麼的,都有點出現烏雲了,要不然我先消失一會兒,別妨礙你們。」
李元吉伸出手來,握在了我的手上,我沒有及時去躲而是很及時地去看這人的表情,果然傳來了釘子一樣的注視。
我幾乎就要抖一抖了。
李元吉似乎是從我的表情上看出了什麼,他轉回頭,皺了皺眉目,「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了嗎,先下去吧。」
「撲通」一聲,這人乾脆跪了下來。跪的位置略有一些靠後,可能是為了顯得虔誠起見什麼的,這人膝行著靠了過來。
我無奈地想,這個架勢不是要乾脆求愛的吧。但是,那種情況不應該是發生在什麼萬徑人蹤來的情況下的嗎。這貨也太隨便了,我這公主就這麼沒有存在感的麼。話說,我這個時候添亂也不太對。
我都已經有一點要如坐針氈了,畢竟這樣大的場面我可是沒有經過的。還是如此活生生的一對的說。
我又看了一眼羅列得有創意的一跪一立的造型,自主自動地從李元吉的手裡掙脫出來,並站了起來,這是個該放開眼量的時候,我是應該看這邊的好,還是應該看那邊的好。
其實,這個時候做什麼都不太對。這個時候我最該做的就是什麼三步並做兩步跑開了,不過,不是沒有那個能耐嗎,還很可能搞砸了摔個跤來搶戲,並成功什麼的,因為,這裡的地形真不是一般的複雜。隨便動一動都有一點站不穩。我一站起來有一些搖。
然後,我發現我還沒有注意到,這武者的手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是在流血。
我趕快挪過目光,再看一眼,我估計就得真的因為暈過去搶了他的戲。這麼一會就受傷了,難道太子他們已經找過來,也就是說入口已經打開了。
還沒有等我想完一切的時候,李元吉大手一伸,就將我拉到了他的背後。很好,這個我不會拒絕的。
為了能實實在在地配合於他,我乾脆很努力地轉了一個身,繼續釣魚,連看都不再看他們。什麼身外事?管他呢,我這會兒上的經歷,早已經就是那種什麼什麼虱子多了都不咬了的狀態了。因為壞事本來就已經太多了,所以乾脆就不去想了,而是轉而想想,什麼有魚可釣的日子就是晴天這類的。
武者泛了哭腔,我拿著魚竿的手又是一哆嗦。他那個長相,好像可不太適合玩這種愛心感化的東西,還不如支定了造型,站在那大吼一聲,「殿下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垂愛於我,我又可以愛你,又可保護你有多難得。」
李元吉的聲音響起,淡淡的,「武范,你想得太多了。我真的沒有什麼。你又何苦如此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