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打個架,還會搞得如此的風雅頌呢,漂亮又不當飯吃,這又不是在皇上面前打架奪狀元,為了今後能舒服養個老。幹嘛呢這是。這麼做,不會是他們太解風情的緣故了吧,要不就是他們兩個天生都是愛故弄玄虛的人,現場太美了,我都要找個地方好好抱膝觀看了。
最後,李元吉要刺傷蒙面人的時候,居然很帶感覺情地跟他說,「對不起了,是用的你的劍。」這個真的很意外,空著手的李元吉竟然利用了蒙面人刺過去的劍,在須臾之間刺傷了他。早知道是這種情況,蒙面人就不該用這麼好的劍的,他最好拿一隻羽毛。
那個時候,飄在半空中我的頭髮,做出了最完美的舞姿,我一時間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要看哪一邊才對,也有一些感慨,它們為什麼偏偏不在一個角度上呢,這樣任意為之真的好嗎?不過很快,蒙面人出現的傷口,讓我將頭髮的事情拋去了腦後。
其實,這場架雖然漂亮卻是極不公平的,因為蒙面人他身上早就有了傷,而且,因為出血過多,有的時候我都在怕他會死去。
然後,我就撲了過去,一直都看不清他們的劍勢,我也就只有這麼不管不顧地撲過去了。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一撲,連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由始至終,他們也沒有讓我明白我到底是哪一夥的,還有他們到底在要什麼。而這樣的徑直一撲,當然也沒有可能,是我要上前觀察他傷勢的步子,沒有踏穩什麼的。
我一直是一個奇怪的人,有的時候做的事情也奇怪萬分,通常也會做出一些,連我自己都不能太理解的事情,在這一瞬。我的所作所為就像是一個真正的英雄。看到傷口還不見血跡時,我只是想著,這是我衝上去最好的時刻,要不然。我只會在一會兒見血後暈在這裡。那樣就真的是被動了。如是有可能的話,這也是一場賭注,而這一次我在什麼都想不明白地情況下,只是做出了想要同情弱者的想法。
太多不清不楚的想法之後,我硬著心腸撲了過去。
我之前呆的是他們營造的劍氣之外的地方,體感上一直是特別地冷。而此時撲身到這劍氣之中卻感覺好似沒有半點風的樣子。
怎麼會覺得有一點舒服,除了這種幾乎可以讓人憑借鼻子嗅出來的殺氣之外。反正不管了,我豁出去了。
我動作飛快地扯下自己的衣角,將他的傷口紮了起來。然後,將他的傷口指給李元吉。「齊王殿下一切也可以點到為止了吧,他已經受傷了。這局是您勝出了。」
李元吉的目光很深很深,此時只是盯著我看,好像完全沒有聽清楚我在說什麼。我說的難是吐番語嗎,這人可真是的。他不是一直都在宣揚自己的聰明伶俐嗎。這會兒上是想原形畢露嗎。那我可是要勸他還是仙風道骨一點比較好。其實,比起真實的人類,還是偽裝起來一些的會有些看頭。雖然,聽起來不那麼好聽但這也是實話。
最後,他終於將那個表情弄得有些像是笑意,「殿下的毛病就在於永遠不為什麼的同情弱者。」
我向他哼,「聽起來怎麼像是個好毛病。帝國最美公主病。」
他看了一眼委頓在地上的蒙面人。「他看起來真的是個弱者嗎。」
我點頭,「嗯我分辨他們這種人一般只看他們有沒有趴在地上,有沒有流血,有沒有是孤身一人。」
他笑,「看來他好像真的都很吻合。」
我說,「尤其是在這種感覺在吻合中的情況下。」
他忽然越過我向著我身邊的蒙面人掃了一眼。「那麼,殿下要我現在怎麼辦呢,他好像真的是傷得不輕,雖然也不是我傷的不應該成為針對於我的弱者的。」
我衝著他笑,「我的想法真的很重要嗎?」他要是真心這麼想的話。我都覺得太不像話了。因為,他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了,我會很聽話的,一般來說不該聽的,也都會聽一點的那種了,他實在是沒有必要繼續假裝討好我什麼了。
「比公主臆斷出來的結果要重要很多,雖然我一直在強調,可是公主似乎就是不肯相信。」
「因為各種各樣的狀況會很銳利地改變那些說法。殿下應該覺得我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對您覬覦太多的孩子簡直是太好了。否則我可能真的會是很實心眼地向您要很多呢。」
他忽然苦笑了一下。
我說,「殿下這個表情用錯了,您該高興才是。我是一個十分喜愛無理取鬧的人。」
他轉過身只是很隨意地說,「不高興。」
我衝著他喊,「那麼他怎麼辦呢,如果你真的能聽我的隻言片語,就要救活他。」
他站了下來,「救活他是為了讓他賠償這裡的機關嗎?」
我洩氣,「早知道殿下會這樣說的。」
他笑了一下,「但卻不會這樣做。因為我喜歡答應公主各種事情,然後讓公主知道她有多麼不可以輕易地選擇離開我,因為我會為她做那麼多的事情。也會成為他有牽掛的地方和人。」
我選擇漠聽,他說話就這樣,剛剛還不是跟人家蒙面人你儂我儂來著,到頭來還不是痛下狠手。
然後,我又是在一種稀里糊塗的情況下,回到了原來的房間。也就是說,我的這次意外出逃計劃,已經成功泡了湯。
才梳洗完畢,李元吉就趕來看我。
可是,我怎麼覺得,他的那副樣子比我還要累呢。
他本來長得很帥,之所以會有這種讓人覺得不能親近的感覺就是輸在了行事狠毒上。在做過好事這種事情上,他基本上沒有什麼傳聞,說起來這事也挺奇怪的,那不是皇家的書嗎,他就不能花點錢讓大家重寫寫什麼的。
二人相對的空間裡有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陣陣沉默。我不是一個能十分適應沉默的人,況且,此時的我,正在想辦法要不著痕跡地打聽一下我哥哥還有蒙面人的傷情,後來想了半天後發現,這兩件事情尤其沒有辦法做到不著痕跡。簡直痕跡百出。
而他似乎也只是在等著我要先說些什麼。
侍女送來香茶,我折磨了一會茶盞,才說了一句,「我們不走了嗎?」之前不是說要走的嗎。就是那個私奔什麼來著。之前不還是興致勃勃的嗎?這會兒這個樣子還真是從容啊。
他靠在椅子背上也淡淡囁著茶,聽見我問他才抬頭,「地宮的出口壞了。我們可能要在這裡面呆上一段時間了。」
我驚奇地抬頭,心尖上轉瞬就掠過去一個高清的想法,我們被困在這個水下,現在的形勢於外界而言,已經是生死不明。想來,這修地宮的兄弟倆還有點算計沒有呢,這麼設計精良的地宮不可能只有一個出口的。於是,幾乎是須臾之間,我已經追問,「這種千年傑作不會只有一個出口吧。」
李元吉平靜道,「這個地宮的特色就是這樣的。這個沒有出口的設計只是單純地為了與別人不同。」
我搖頭,「看來,這可不是什麼特色,這種情況應該是那種特急情況下修出來的吧。怎麼會連條後路都不留給自己。」
可是,他竟然會那麼平靜,這樣的時刻不是要外出找辦法,想點子嗎,那怎麼都沒有什麼進一步的表示。
我再次開口,「殿下這樣也沒有事嗎,我們不用想些什麼辦法嗎,這裡真的能長久地呆下去嗎?」
他像是覺得那茶特別好喝的樣子,連侍女也沒喚一下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淡淡地囁著沒完沒了。半晌方才開口,「我喜歡這種感覺,跟它有沒有門沒有關係。」
我真是欲哭無淚,有那麼好的設計,那麼高的地位,那麼好的長相有什麼用,就是想法太冒險,本可能本靜的人生都過得這麼驚心動魄的。關鍵是,他的人生要驚心動魄也沒有什麼,這裡面還有分外無辜的我。他現在這個平靜的樣子,不是因為拉上我們當墊被的而心滿意足吧。
他笑了一下,「日子無外乎就是早早晚晚,還有常常如剔骨之痛一般的失望,其實,也就都是這樣的。可是,這裡有的那種局限會讓一切在框架下完美。」然後,他眼神飄忽向我。
我將桌子上面的茶盞推到一邊,用自己的袖子奮力擦了兩下桌子,開始騰開地方給他畫這裡面的地圖,「殿下現在自暴自棄,還為時過早,這個困局不可能只有一個出口的,那樣就會太不符合人們的心理。」
他又笑了一下,讓我覺得分外心痛,「珂兒這個樣子,說得好像自己有多瞭解我哥似的。」
我一下子啞口無言,半晌,才得以糾正他,「這個,當然,我可不是在表達我有多瞭解太子殿下,你別說的,我像是跟你們一夥似的,我只是在說一般的心理建設,不可能做得這麼離譜的,勝敗這種事情,都是很難說的。這裡不是有藏兵洞的意思嗎?那種東西做出來可都是為躲藏敵人的,怎麼只可能有一個出口,殿下,你再好好想一想,你想我們這麼困難當前的時候,最先想這個不是嗎?」
可是,他還是很絕情地指出,真的沒有第二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