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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七十八章 均等 文 / 張冉雅

    我將身子探出圍欄,四下裡觀望可是都沒有,四面八方,怎麼找都沒有。我覺得從心中升出了一股寒氣,李暉琢一定是早有準備,他早就做下了這個陷阱。唯一不同的是,他好像是不想讓我目睹一切。

    然後,我就只能無所選擇地被他蒙蔽。連破繭而出的希望都不存在。

    我驚慌失措地一直跑下去,卻一不小心絆在圍欄上,像一隻球一樣,把所以的樓階當成是一個球滾了下去。

    早知道這樣,我早就這樣下去了。還真是快啊。

    不過真的是有點找不到了北了啊。這種找不到北的人生啊在這個茫然之間我簡直就要哭起來。

    手忽然被另一隻手握住,我抬起頭,看到眼前有一雙關愛的目光。

    「是殿下啊!」我故作驚喜地說。

    他目光平淡並沒有接話,只是手上用出了力氣非常有力地將我拉了起來。

    雖然不會真的感謝他。但是,我好像一下子就找到北了。

    其實找到北又有何用呢,他們也不一定就是向著北方去了。

    我對虛空瞇眼似乎是想找出哥哥與李暉琢在空中留下的痕跡,可什麼都找不到。

    好在這裡還有四個選擇,我也一定會選擇一個,哪怕是錯了。

    我一意向自來的方向去。

    身後傳來李元吉的聲音,「是這邊。」

    我轉過頭與他疑惑地對視,我有什麼理由相信他這樣做不是在支開我,一點理由也沒有,不是嗎。

    不過我腳下的步伐已經止住,我已經開始猶豫了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一連串驚慌的腳步聲響起,另一邊是匆匆出現的衣福雲與杏月,扶蘇花木被挑開,她們對著正在凝望的李元吉和我怔了一下,衣福雲的目光凝向了我的脖子。我知道那裡一定是紅了,雖然我無心管它到底是紅了還是腫了,不過它一直有提示給我它的感覺就是一直都是火辣辣的。

    衣福雲的臉已經變得慘白。在她要攔在李元吉時我先攔住了她,「不要講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然後我又轉過來對向李元吉,「這麼說我要相信殿下,而且有兩個方向已經能夠排除。」

    他點了一下頭,似乎是掂量了一下,才又開始注視我的目光,「不過,你這個時候出現與不出現都是一樣,無助於結果。」

    我有些失笑地看著他,「難道搗亂也不可以。要不然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不是在搗亂。雖然你們也可以說得冠冕堂皇。其實看在今上的眼裡也不過是如此。」然後我勉強向他擠出了一絲笑意。

    事實果真如眼前所看到的嗎,一切不過是李暉琢的計劃,到了此時連李元吉也只能無條件臣服。

    他沒有再追過來。

    也許根本就是我走錯了。

    前面有悠緩的腳步聲,我抬起頭瞄到那人影時,再也走不出下一步。

    李暉琢看到我並沒有一分的吃驚模樣。

    他只是微微看了一眼我的身後。我覺得李元吉一定已經早早就走掉了,可是,當我回頭時發現,他並沒有離開,只是靜靜地站在我身後,似乎是在想些什麼,又似乎是因為什麼都沒有想才沒有離開。

    李暉琢看了半晌。臉上的表情始終只是淡淡的。

    我向他身後深看,花木蓊鬱,半分人影也不見,難道哥哥已經全身而退了嗎?那麼鈴蘭姐呢,這種沒有人解答的問題,真的是讓人覺得揪心。我移回目光再次看向他。他笑了一下,「看得出勝負嗎?」

    「一般情況下卑鄙小人會贏。」

    「就是那個樣子,所以,我不負眾望地打跑了他。」

    我將自己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深入到深翠當中。時日已經近了這個時節,天氣早早就有一些秋氣,我打了一個哆嗦,我怎麼就覺得這樣冷了呢。還有,我怎麼會相信,他要將哥哥引來,只是為了將他打跑。是秋季圍獵嗎?

    「將軍如何不說出一個更高明的謊話來助興?」

    「沒辦法,現實就是這樣的落拓。」他的表情如此的莫測,根本不是一眼就能夠看得明白的。

    也是,我從來都沒有看明白過的。這從不應該是我這個層次,要計較的問題。因為它會千年不變。除非我能獲得改變。

    我無力地看了他一眼,「希求太多的失望才更會纏煞將軍。」

    四下裡這樣的安靜,讓這個句子能夠這樣完好地突破主題。

    四目相對之下,他應對自然,坦然無虞的樣子讓人羨慕。只是一如繼住地微帶笑意,做出驚訝表情,「就是,希冀就是重擔,常常壓得人透不過氣來。夫人總結得很對。」

    而我已經心灰意冷,就只是這樣看著他,當無能為力時,當一切都這樣的無能為力時,除了這樣看著他,我還能有什麼樣的辦法。

    身邊的杏月小聲提醒著,「三奶奶我們還是回去吧。您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的了。」

    我苦笑著,「是夠久的了,足夠失去的了。久到了可以失去最親近的希望。可以不瞭解這個世界,在這一瞬就迷失。」我動一下。

    面前的人好像是更早反應了一下,低頭拾起了我落在地上的絹帕,拿在手上撣了撣,又看了一眼,才將那絹帕遞給我。

    面對一直伸過來的絹帕,我沒有再動。杏月躬身接了過來,小心疊好後揣在了懷裡。

    我還只是看著他,除了這個,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因為,無論我接下來要做什麼,都是一場放棄,要放棄知道哥哥去哪兒了,怎麼樣了的機會。他是在這裡消失的,我也要在這裡將他找回。

    可是,這裡除了我們這些不必要的人之外,竟然一無所有。

    李暉琢走到我身邊,牽起了我的手,「為什麼這麼相信我,以為我是不敗的將軍,本來想跟你兄長談一個條件,誰知道,他並不想談條件,直接搶了他女人就走人。速度很快,追得我鞋子都破了。他變強了,也許是我變弱了。」

    我轉身他的方向,日光在那裡匯聚,所有的夢想、所有的膽怯也因之而匯聚,我要相信他嗎?我在心底這樣問自己。

    「你要相信我嗎?」他站在我面前,這樣輕聲地問我,一點也沒有差距的問題啊,無論是哪一個,我都沒有信心去回答。

    他看了我一會,似乎是了然我並不作答的心情,只是將牽住我的手握了握,「如果不能依靠我自己讓你相信,那我就只能依靠時間。看來,時間一直就是最遙遠、最無耐的選擇。」

    我低下頭看了一眼我們相握的手,不禁有一絲尷尬,如果他說得是真的,我的哥哥一定是在某個地方看著我,他有很長的時間就一直那樣看著我,可是,我又在做什麼,一定是在讓他失望。

    止了半晌,他開始環顧四周,「要不然,就派人在這裡找找,其實我也一直想要派更多的人手在這裡找上一找,說不定會,會有收穫,夫人這個意思,是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意思嗎?」

    比我的思想更快的,我喊了一聲,「不要!」

    李暉琢目露驚詫,故意追問,「如何不要呢,夫人是怕他們辛苦嗎,其實,這麼久沒有真刀真槍地幹一場,真怕他們會嫌出贅肉來呢。這次也很簡單,不用萬里覓封侯了,這裡離家近得很。」

    然後,他根本不等我的拒絕,直接拉上我的手向他來的方向去,被他這麼一拉,我簡直是腳不沾地被帶離這個地方。

    我心裡一團的慌亂,我到底要怎樣,如果哥哥真的是逃走了,我們這樣去找不就是去抓他嗎?可是,事實如果根本不是他逃走了,這樣去找會有用嗎。可以得到的,幾乎全是否定答案。

    我掙扎了一下,他慢慢停住腳步。垂下頭來看我,夏風吹得他袍帶飛揚,他的目光流露出了探究的意味。

    我只好不再怠慢,「我已經相信了將軍,所以,不要再去找了。就這樣。」

    然後,我轉過身,想要離開此地。

    身後傳來他的一聲,「且慢。」

    我雖然這樣的不願意,也不得不停下腳步來,慢慢凝著他,還有什麼要說的,或者說是要騙的,這樣明明沒有意義好不好。但是,做為一顆棋子,又有何權力,說這只一直在不斷執棋的手呢。作為棋子,一直以來的職責,不都是在無條件的擁躉嗎,因為除了這個,它幾乎不能被帶到這場尋找裡來。

    他沒有看我的臉色,抬頭向著前路看了看,「你臉色不好,要看一下大夫。沒有必要再為這個而胡思亂想。千回百轉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對的。」

    也沒有看他,只是嗯了一聲。

    一旁的杏月立即過來扶了我,又對著李暉琢點頭,「三公子爺放心,奴婢會辦好一切。」

    他淡淡地點了一個頭。

    再沒有說什麼,轉身離去。每一個步子的長度都均等。

    我們也轉過身,衣福雲當先清了一下路上的東西,我們經過李元吉。他今天倒是少有的安靜,就像是根本不存在於這個環境中的一樣。

    不過,就在我們就快要錯身而過時,他忽然問了一句,「哥哥對你而言,真的那麼重要嗎,你要知道,他並不是你的親哥哥。就連整個皇室都是。就算你是真的公主你也只是許家的人,皇帝的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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