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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六十九章 藏珠 文 / 張冉雅

    可是怎麼辦,我只想將那本厚如磚頭的棋譜往他臉上砸。

    我看著他,「殿下,怎麼辦,妾身還沒有將那本棋譜作送人的打算。另則我將它得來也算得上是千辛萬苦。是以殿下如此說可謂是強人所難。」

    幾乎只是一瞬間我找到了辦法,那就是激怒他。

    他臉皮的厚度也是李元吉的,對我的不馴沒有一絲的惱怒,而是笑靨欣欣,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整個人都好像是很開心的樣子,誠然也是沒有看錯。他好像真的是很開心。

    現在真的是狀況了,他在這個角度上看來是那麼的俊才傑世,俊美無儔,而且不光如此,他彷彿兼具事上一切美,可是這不是李元吉應該具備。

    我有點看出這個騙局了。

    但是,皇子的身份這麼好偽裝的嗎,而且他本該就知道那位皇四子除了狠戾陰鷙之外能有的就只是一點點的邪魅,萬不會出來他這種風格,難道他要偽裝的時候都一點也不考察嗎。

    這世上不是好的東西就是好的,要合適的才對吧。

    我真是無語了。

    「夫人誤會了,小王不是想據為己有,而只是想一睹珍稀。」

    可以說嗎,我現在真的是需要一面鏡子,照照我自己,也藉著鏡子來照照他,那個我是看錯了嗎,他會有這般的變化,一定就是有人刻意頂替,但是又如何能夠輕易頂替,而且非要頂替得這麼美輪美奐。

    「夫人,夫人。」這人竟然對我動手動腳。

    我憤怒地打開他的手。

    我以為不會找到,但是,真的是有打到。李元吉的功夫不弱,難道是這些年勤於風雅,倒將他的正業給忘了,哎呀我又忘了,他或許真的就壓根不是什麼李元吉。

    要不要。要不要,試試他。我抬眸向他正色,「殿下從前勇武名冠帝都,要看棋譜也不是難事。那東西就在藏珠樓的鴟吻下面。若是旁人還得費個尋什麼雲梯,要是殿下的話,也少了那等麻煩。」

    回答我的,只是一片靜默。

    他不敢爬那危樓,足有一丈來高。我都沒有上去過,棋譜當然也沒有在上面不過是騙他的。

    我看著他的靜默,「殿下不會因為會弄壞華服而不肯爬樓吧?」我故意裝單純。

    他微笑,「夫人語中,小王正有此顧慮。只是棋譜並不在上面,夫人只是想看小王出醜。這樣的話。小王為何還要去出醜。」

    「殿下是在要理由,理由其實簡單,那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妾身既然明言,棋譜在上面也就自然是應了殿下,殿下如果能上得那樓頂立上一立。這勞什子譜子便歸了殿下。」李暉琢的東西我有什麼捨不得的。最好,他有什麼擱不住的難受,氣得生出一場病來,這樣的話,我還能順道去他的書房看看。

    免得像這樣,一直忌憚著進不去。昨日,衣福雲帶回話說。書房裡空無一人,而李元吉與李暉琢也只是隨意地說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再沒有提半點我哥哥的事情。

    也許,他們早就聽出來了衣福雲在外面。

    事情顯然已經難辦得很了。我又不能直接去問李暉琢,顯然這是他想要隱瞞的部分。

    眼前這位真假莫辨的李元吉,受得了我的激將法。可並無什麼過激反應,只是淡淡又呷了一口茶,聽我一個人如何自圓其說。

    我也只好趕鴨子上架,「若然是我有什麼好法子去取棋譜,當然也不會麻煩於殿下。其實。殿下身份金貴,這件事情也是不該托於殿下的,但是,實不相瞞,這東西原是我從夫君那裡偷出來的,所以,也就沒有別人可求。」

    語末,我留意了一下李元吉的神色。

    無變。不驚。好像不會有結果了。其實,也已經有了結果,他定然不會是李元吉。

    我漸漸也放下心來,如果不是李元吉,那也許會好對付一些,起碼他沒有那樣上好的身手,我就可以出來與他周旋。就只是他如果不是李元吉,那麼他的目的和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就有些不好確定。但是怎麼會是好人呢,他敢放膽扮李元吉,幾乎一定就是李元吉的授意。

    結果,一抬頭,發現對面的人不見了。

    連個聲兒都沒有。

    這個……

    我轉頭四處找人。

    結果,他人在屋頂上衝我直喚「夫人。」

    那座藏珠樓其實就在眼前。

    不過,高達丈來的高度,真是讓人覺得可入星雲。

    他站在上面飄如仙人,「夫人,上面並沒有棋譜。」

    我撓了一下鼻子,「是啊,是嗎?那個,那個,好像是我忘記了,那什麼,你下得來吧,你看今兒個天氣不錯,上面的風卻會有些大,定然不好吹些。要不然,你就挪動一下貴體,先下來吧。這件事情的緣故,容個功夫細細說給殿下。」

    他站在上面距離如此之遠,卻偏偏讓我看清楚他的笑容,這件事情也真是詭異。再而且的是,我的聲音只是一般的音量,他竟然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天色漸漸轉暗,眼見著要來一陣狂風暴雨,他似乎無知無覺,只是蕭然立在簷頭,明目珠眸對應的正是這個方向,不看即知,臨高而俯,我這是在說謊騙他。而他在那樣的高處靜靜地看著真相大白於天下,他一定是在看著我。

    雖然,擺明了是在騙他,我也沒有多麼擔心,就只是奇怪,他這人在房頂上戳著多了幾分仙氣,真是正好又正好的。他是李元吉?風氣太雅;他不是李元吉?到目前為止,不會武功的破綻已除,我一時又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

    我低下頭,仔細盤算,卻著實也算不出什麼。這麼快就束手無策,真不是我想要的。

    身邊有人輕呼了一聲「夫人」倒是嚇了我一跳。

    轉頭,不知何時,房簷上那人已經飄足落在了我身邊。衣袂蕩漾時,腳步穩如泰山一般。

    我不自在地讓開了一點地方。

    可是,他卻一意還要追問棋譜。

    我只得打發杏月將李暉琢的棋譜供了上去。

    還發誓,這個人是不能再見了,要是再見的話,不知道還要賣出李暉琢的什麼出去。等到有一天,他察覺我慢慢將他全家都賣了,那還得了。

    這個時候,本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誰知道,哥哥的事情還沒有得出什麼眉目,這個棋譜還是出事。李暉琢前來要債。說是要我陪他,那樣的古棋譜他早看過有八百遍了,我不信他記不下來。這會兒理直氣壯地朝我要,就跟我奪了他的心肝寶貝似的。本來,我又不是沒有長嘴,當然,可以兵來將擋,水來土圍。但是,現在當先虧理在先,所以,就沒了話說。

    後來,我又想,我現在是一文不名,當然賠不起他。

    但,還得像是那麼回事地問他,「那東西你估得出多少錢。」如此也就是個禮貌,表示他那個東西很值錢,我也知道。其實,我哪裡會出錢,又哪裡出得起錢。恐怕就是將我賣了,也是賠不起的。這些都是明擺著的事情。

    可是,這人卻偏偏正經起來,做勢估價。他倒是將我說的話當了真。

    真是氣得我頭疼。

    小人。

    他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我只當是三兩銀子。要不然我還有幾樣首飾,全都補貼給他。這個價錢算得還有些譜。

    誰知,他紅口白牙說出來的卻是三萬兩。

    神啊,早知道,這玩意兒他肯出三萬兩買,我就一早綁架了它,這會兒上早就出了帝都。揚長而去。這會兒過的肯定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哪還用得著這麼辛苦地在他們中間周旋。

    我一氣,就指著他的鼻子數落他,「你這是含血噴人。那幾頁破紙,風化得筋骨疏鬆,你還想要三萬兩銀子,世上沒有人肯買,你說的這個數不算。」

    他一副賴皮樣子重新折步回到我面前,「夫人,我這是讓你賠償一件心愛之物,不是要將這東西賣給你,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這件事上容不得討價還價,你照價來償就是,如果沒有錢,就怎麼樣呢,哦,這個我還要再想想,如何才不會太虧本。話說我已經虧大發了。」

    他那樣子,倒是一心想要見到黃白之物的樣子。雙目炯炯有神地望著我。哪裡真有那一點半點的惋惜神色。

    我也是懵了,因為這樣無聊的事情同他糾纏,「你堂堂一個將軍,就一本破頁子,你就要我這麼多錢,你說的那個數簡直駭人聽聞。」

    他不在意地撇撇嘴,「那只能說你少見多怪。我這樣的人物,渾身上下哪一樣東西不金貴。」

    看著這麼認真的他,我猛然就有了一點點的心得,低下頭略略想了想,就極認真地對他說,「這個錙銖必較的樣子,才真的像個將軍。」這一句話,真的是我的心聲的說,說得我自己都歎氣了,「你還準備將我賣了吧,不過可能要挑一個時機,哼,賣得上大價錢才好呢。」他不是從來都不肯做賠本的買賣嗎?

    我懶得跟他說。

    他已經轉得正經,「他要那東西做什麼?全都解開來只為了討好你。」

    李暉琢說話的時候,我有一些走神,我琢磨著,要不要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他。可是為什麼要呢,又為什麼不要呢?

    現實就是如此奇怪,兩樣的選擇,我全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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