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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三十七章 拋 文 / 張冉雅

    他無應,我以為他真睡著了,還不知道怎麼辦時,他已經出聲答應得倒是平和,「莫慌,在這裡啊。」

    我當然知道他在這裡,可是,我是想說,得了,天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定是想怎麼坑了對手,他想要的東西那麼多,對手也自然多得不得了。

    而且,他想要的東西都那麼好,那樣的話,他的對手也得是甲天下的材料了。總之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不無發愁地想,若是他有一陣子想不起來,就會一直這樣發呆下去,他素來很是執著,看來,我注定倒霉,最近,大家都是五穀豐登,我這麼倒霉必定是要拉大家幸福感指數的後腿了。

    想來,我拉大家的後腿已經太多次了,自己都見怪不怪了。一馬當先地就將自己給原諒了,真是有點對不起大家。

    他終於放開了手,我一下子跳出去,如果不是在這水面上無處可逃,我會一下子不見也不一定。我跳出去的樣子有點突兀,他一定會察覺到的,他又不是傻子。

    我偷眼瞄他。

    果然,他那個目光,一閃不閃地定在我身上,我趕緊提醒自己不要想多,有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看著是像在看你,其實,他也有可能是在穿透你,想著自己的事情,可是,偏偏要這樣的看著你,讓你不難免會自作多情一下。

    所以我極是坦然地接著他的眼神。猛然想起他剛剛似乎有說過一句話,可是我剛剛也是想了不少的事情,其實是在心中腹誹他。所以我都忘記了,他不會一下子要問我吧。我覺得他這個人是有強迫症的,如果我想不起來,他會不會生氣。或者是一怒之下將我投了沉湖。

    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成了是個笑容。

    反正也是我最覺得出現的表情在他眼裡大概也就是個懵懂與不懂,所以他習慣了有木有。看來他在試圖改造我的同時也被我改造了一點點,要是這樣的話。我還是真心地覺得我不是那麼特別冤,可以降格成是一般冤了吧。

    就只是他這個笑容真心地覺得有點長了,從前他總是淺淺一點笑意,其實有的時候那還不是笑,是笑話,他在笑話我時也會用到各種各樣的笑,笑這個情緒在他臉上惡意的時候最多,可是今天真就有點不一樣,他好像讓我能看得出來他是在笑。而且笑得麼好像不真的是挺開心。光是開心還不算還有一點的意味非凡。但是你要是具體讓我說出來到底是非凡在哪裡我還是真的說不出來,總之這個人今天他真的是太不對頭了,難道他是病了。要不就是發了癔症了。

    雖我然現下裡還是在這船上可也算不上是大庭廣眾,他放開的手又環了上來。我是應該能說得出理由的,可是一下子找到了兩個理由就要想想用哪個理由才會更得體。於是也很自然地就想到了一件事,好像是在什麼時候,我記得的有一個人曾經說過的,有的東西只是唯一還好,如果多出一個選擇就會成為累贅。所以我一時間還是沒有說得出口,他已經將我環得實誠。

    在我發呆這一會兒上,我們呆得還是很和諧的。

    我錯過了可以說服他的最佳時間難免會有一些洩氣。我悻悻地歎氣。被他聽到,他又將頭擱到我頭上,我晃了晃腦袋,他壓了壓我示意我老實一點兒,我沒有反抗成只好真的老實一點兒。這人,今天到底要對我說什麼,是不是我聽不明白,他就不打算罷休,果然他又開始對我說,「你明不明白。」

    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明白什麼。但是我想如果那樣直接說的話,他可能真的會殺人滅口,要不然就打一個岔出來吧,那樣的話,他最壞的也就是認為我笨,反正這普天之下他也不可能認為誰聰明。真有一天他肯承認誰厲害了也是他腦子出了問題了。他壓根就不是那樣的人。

    我想來想去,抬頭對他說,「明白了。」

    然後就聽到他的輕笑聲,他竟然沒有繼續追問,既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語,「你要是真的明白就好了。」

    這人就這樣,他以為他說的是什麼天書呢,我沒能明白根本就是他不肯說得清楚,否則我怎麼會不明白。

    這一次雖然也是受制於他可是卻是反著被他擁在懷中一雙眼睛甚是自由,自這個角度望出去,花木生發茂盛之勢正瞧得清楚,眼前繞過一帶竹林,這些南方來的翠竹,在這裡長得很好。我心裡想著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就又望了瞧那一帶翠竹的盡頭了。忽然心明眼亮地就想起了身後這人了,雖然有萬夫不擋之勇,也有運籌帷幄之謀,可是他也畢竟年輕,乍看起來就像是個不經世事的大孩子,留在人記憶裡的笑影仍然**。他,在我的記憶裡竟然是這個模樣,怎麼會是這個模樣呢,我沒有將他憶得有一絲不好,可他明明不好,精於算計,心狠手辣,讓人不敢得罪,我是真的怕他好不好。

    這就是他的長處,讓人又愛又恨,此時湖面上的風已經有些轉涼,被他這樣擁著既擋了些涼風,又有了些依靠,忽然就覺得心裡踏實,有那麼一瞬,我曾經想到了什麼永恆,難道吃錯藥了的是我麼?

    而眼下的我不是應該想怎麼逃出魔爪嗎,最近,我肯定是豬油吃得多了被蒙了心了,他的懷抱卻變得越來越溫暖,那樣細細的溫暖啊從四肢百骸裡慢慢地找到空隙,能一直進到人的心底裡,最終慢慢滋養出眷戀來。我每天早上就是這麼覺得被窩得才要賴床。可這是在魔爪裡,不比被窩的。我不安分地動了動,被這人察覺,他的下頜抵得更深我受不住就向他懷裡靠了靠,河面上的風顯得不涼了,因為他的懷裡實在是太溫暖了。堅硬的信念也會生長出來,就算日後這樣的幸福與溫暖會每況愈下,可是它只要今天這一瞬就好。可這若只是一種虛幻又為何要眷戀。

    我將著埋進他的胸膛裡已經想不清楚這些奇怪的人心,就連我自己的我也看不清楚,可是又不能真正的糊塗,可又不算是真正的聰明可過好這一生。人活著原來是這樣的難啊。

    脈脈依流中幼魚戲新荷,樓船緩緩劃出水線,悲傷的人悲傷於任何事情,眼前無物不自帶憂傷,是我害了它們,如果是一個明快的心情必不至於得出這樣的結論。總是難掩心底的悲傷,我不知道那些失去的記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人一生深陷又想又不想的尋找與躲藏之中,如果一生都想不起就真的要懷恨終了?

    「我一直在想什麼是最重要的。在戰場上發現敵人的漏洞還是在朝野上擁兵自重。」他放輕了嗓音說話,像是怕驚走了水間的幼魚,我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卻猜得到他必定是面無表情的,那才是他最最真實的表情,而笑與狂傲從來都只是附屬。那種深深揮之不去,仔細端詳又無的表情此時一定就出現在他的臉上,我寧願相信這一刻他的所言所語都是極盡真實的。我也想問,選擇就只有這些嗎,然後結果呢,可是我沒有勇氣問出來,因為他不是在徵詢而是在宣告,我只要有幸聽到或不聽到,其它的無非是奢想。就像現在,溫暖是真實的,傷心也是真實的,可是在整體上我仍然只相信這是一個夢,夢裡也會有傷心與喜歡,可是夢就是夢,它始終會一夢散盡,曲終人散。

    他也果然不需要我的答語,他說他也許找到了答案。可是答案本身也是個謎題,原來人生就是如此,總是不斷地陷入一個又一個謎題,他說他有時候會想真的拋棄手中的一切去專心做好一個人,做一個心中的她想要的人,但他自己不得不承認理智在他頭腦中會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他今天真的是說了很多的話,可是我忽然想睡了,那麼多的謎題,只是讓人想打無窮無盡的瞌睡,看人生不如睡覺,解謎題也不如睡覺。一睡解千愁,當然也要有秒睡的能力。

    當我清晨一夢醒來時有些感歎他不喝搖籃曲也能將人哄睡得很快。杏月說將軍三更天將我送回來直接去了軍營,我想問她有多直接去的軍營,後來還是打住,這個問題還是要問衣福雲的,可是衣福雲又去了相國寺上香沒有回來,那裡是一些想要復興帝國的義士們的藏身之地。想到他們我又覺得自己罪惡,想的事情就更加的罪惡,但是,但是,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由於用力太猛,嘴巴腫了。

    杏月一下子就慌亂了,她一直在說怎麼辦啊怎麼辦啊,將軍若是來了可怎麼辦。但其實事情好辦之極,因為從那天開始李暉琢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兩個月之後瘦馬姑娘傳來了喜訊遇喜。

    院子裡的人開始熱衷於偷窺瘦馬姑娘的飲食用度,發現果然比我這個正室吃得好多了,而且搭配得色彩也很是講究每次都有五色,只因,這位姑娘從小偏些佛教向來是以五色為尊的。我雖有些神精大條可也懂得若是一個人愛一個人最會從這些細微處入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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