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會真的是將我留在這裡了吧。
漂亮的沒有睡覺的姑娘,給我倒了杯熱茶。
我覺得,我們的可憐程度可以契合了,我們都被人拋棄了。
後來,我聞了聞包羊肉的紙包,那姑娘則是一直眼珠不錯地盯著我,不過她目光柔和,並不會讓人覺得不好過,如果我是個白面書生還會覺得是這是天賜之福呢。
她見我聞了聞袋子立即感知了我的意思,便喊外面的人去那家我最喜歡的酒樓買烤羊腿。
我瞪大眼睛絕對比她的還大。
「那個你聞得出是哪家的?」我同她說話時閃了一下眼睛,我好像是被她感染了,這樣子好像是在裝可憐,還是我真的就可憐了。
我其實真的挺可憐的,一直想逃出李家,只是有一天有這樣的機會時,我卻還要惴惴他不會回來找我,這是什麼非分之想吧。
但,事情不是這樣的,如果他不會回來我可能就要葬身風塵啦。
有沒有人行行好來救救我。
李暉琢這次是從窗戶中回來的。
他要是從門回來就不是他了。
他一回來,我悲傷全部揮之而去,又活了過來。也就又想起了要買姑娘的事情。
那個睡著的有什麼特色不清楚,實在要說一個就是睡得快。我不想考慮,可是,眼前這個挺安靜的姑娘,我說不出為什麼,就想將她買回去。而且還充滿了想要無端珍惜一下的感覺。
要麼可以認為是有錢不花就難受的暴發戶心理。
我吱吱唔唔同李暉琢說,還說成是給他買個姑娘做小。
他兩只好看的單鳳眼成了杏核狀,又大又圓。
我覺得他不是太認可,趕緊跟進自己的思想,「那個這個姑娘雖然是出身風法,可必然是有她的難言之隱,總之她的過去全應該一筆購銷,但是也正是從一個反面說明,她曾是官家之後。只過是女承父罪被配到這裡。」
說了這麼多其實還是沒有表達出如何的思想啊。
他垂了眸子,「妹妹想說什麼?」
我摸摸鼻子,「我想說,她宜室宜角,宜牆也宜盆。」
李暉琢點了一下頭,「那她不宜什麼?」
我指了指地面,「不宜這裡。」
這次,我抬不起頭來了。他那兩隻眼睛已經變成了帶著果肉的杏啦。
叫他這麼堂而皇之地帶上一個妓女回家是有點不人道了哈。
但是這個姑娘真的是太可憐了,我現在都在算計著如果將賭閣全端了能不能贖出全部的姑娘。
之前,我還說不要專注於一隻羊拔羊毛。
現在我又打起了這樣的主意。我真不是一般的奸佞小人啊。
但這能怨我嗎。我是被這人傳染的。
我將心底的心思反覆咂摸了一遍。覺得還是贖一個吧,要不然大將軍府就會更加的名滿京城,弄不好皇上都想來的御目親覽,那樣的話事情就鬧大了。
所以。即使是眼下這種事情,也不能讓他出面。
他不能出面,我還是能出面的。
我向他表達了我的意思。
他衝著我直拍額頭,「這種事情還用花銀子嗎?」
他倒是想得開。
可是,那老鴇能想得開嗎。
老鴇當然想不開。但是,不知道他沒有告訴人家老鴇這件事情怎麼算。
我們三個人從窗戶跳了出來。剛出去就聽到有人敲門,大喊著,「和順齋的羊腿送過來了。」
我們的風光事情,馬上就會有人知道了。
這個時候逃跑當然是要走小路的。可是,李暉輝不同意。
我都忘了他是一個專注臭屁的人。
連逃跑也會揀高枝,生怕追他的人瞧不見。
純種的囂張啊。
但是,將軍哥哥我們分開逃行嗎,你這樣也太拉風了吧。
我一邊「呼哧」著一邊跟他說道理。「將軍哥哥,要不你帶著這個苦命的姐姐先走,我……那什麼,我給你們掩護。」
他的目光突然煙羅了一會兒,好像是發覺了哪裡不對,又變得清明,分明揉不進去一點點的沙子,「你和那姑娘先走吧。」
我堅持,說,「不,我要殿後。」雖然明明是誰跟著那姑娘,誰就是碩大的目標。可是,我又不能明說,只好跟他打啞謎。
他一定是早已經反應過來了,還跟我堅持,其實,是一點也不想讓我佔到他的好處。
這人分明就是一隻鐵公雞。
結果,我們一味僵持的結果是,那姑娘一地慌慌張張地向前跑,丟了。
來追的人路過我們都沒有停步直接去追那姑娘了。
我們這是幹的好事還是壞事?如果那姑娘被抓回去肯定要有一頓好打。於是我一邊愧疚著,一邊聖母了,滿天滿地地找那個姑娘。
姑娘本來穿的是白色的紗衣,跑動起來如同一卷流雲,要多美有多美,就是太美了,美出了高端大氣,也就是太上檔次了,美出了危險,遠遠的一眼,就能瞧見有人對著那個身影流哈喇子。這些少年公子大多是能想像的,只是看了一個背影,就流了一臉的哈喇子,也是能夠說明一些問題的,那就是這姑娘的背影太引人食慾了。
我跟著驚悚了一會兒,覺得要不然就糾集起群眾的力量。
可是我這個人一向是以低調內斂而著稱的,這樣的事情當然只能由我性格的反面的李暉琢來完成。
萬萬歲,有個高端的將軍真好。
我回過頭,目光油油地向他看,而現在,舉帝都上下,都在看那個姑娘,這裡面也包括他。
而我,就在這個時候看向他。
他很快感覺到我火熱的注視。改為垂眸看我。我真想找一個板凳站上去和他說話,因為只有那樣才能真正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否則每次都得被他俯視。
但是,美人在骨不在皮,他看我的也只是我的那層皮又不是骨。隨他看好了。
他彎了彎唇,那是無關乎心情的動作。只是表明,他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看他。
能夠這樣看他當然是有原因,我也不打算隱瞞,「那什麼,將軍大人你幫著喊一喊,這個姑娘是在逃命,激發一下群眾的力量。」
「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幫他喊救命,這樣的事情,不是你們女生來喊最合適的嗎。那樣才最能激發同情心。」他理直氣壯。一點也不像之前那個有求必應的李暉琢。
我上揚的唇角耷拉了下來。我就不該同他說。燃著希望的小火苗都沒有撲騰一下就滅了。但。他說得也沒有錯,要他這麼衣冠楚楚,人模狗樣地喊救命,估計沒有幾個人會真心來救他。看來。由來也就只有我能夠……,結果……他拉住我的胳膊,我動一下他動一下。
我說,「將軍你快放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要替她喊上幾聲救命。」那姑娘也是不知道是傻了還是呆,這麼辦天就是拖著一幅長紗慌不擇路,但是怎麼一聲救命都不肯喊。
事後,我問李暉琢,主要是我覺得他那人……不是什麼好東……「咳咳」……什麼都知道不是。
李暉琢給出的答案其實簡單。「那姑娘是讀過書的,不想有失體面。本來,被人當街追趕已經有失體面,又要大喊大叫就更加顏面無存。」
「就這樣?」
「就這樣!」
我摸了摸下巴,青樓的姑娘都很有教養麼。這一點我就是自愧不如了。李暉琢當然也要愧一愧。
不過。他悠然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轉手給了一個就在我們身邊,一直踮著腳也總是看不到人群裡發生什麼事,急得抓耳撓腮的小童,「拿了這個,一路喊救命跑出去如何?」
小童先是一呆,後來認出了是個大銀坨子一定能買糧吃,就坐上他的五彩祥雲飛走了。
一溜的「救命」聲,向著姑娘飛奔的方向劃開。
眾人只是莫名其妙圍觀的狀況果然發生改變。大家被這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呼喊,不約而同向另一個方向聚集,而那正是青樓惡衛,飛奔而來的方向。等他們追步到了這裡,這個巷子口早已經是人山人海、水洩不通了。幾個青樓惡衛就只是乾著急沒有辦法。
看起來,這個辦法好像是有用了呢。
瞧什麼瞧,我仍然向他翻白眼,這人就是詭計多端,還利用那麼一點點大的孩子,太無恥了。
但是,我的另一半心思居然被他打動了,覺得,他也不是一個太十足的壞人。除了那些個別不好的回憶之外,他好像還是一個不錯的人。最後,我耐不住他總是拉著我不放,誇了他一句,「將軍這個辦法真妙。」才好歹哄得他放手。因為他屁臭的時候喜歡搖扇子還有背手,所以,騰不出手拉我啦。
太誇他到點子上了,他那得意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朵狗尾巴花,明瞭、直接地在風中招搖過市。沒辦法衣服料子太好,晃動起來的顏色光耀瀲灩如水。所以能看到他的人,眼睛裡也就只有他了。估計晚上還能夢到他。
這才多大一會兒,就又開始目中無人了。
只是,我沒有多在意,我說起來,只能算作是個江湖人氏,跟他這干貴族的沒有多大的邊兒可沾。就算我很有可能是個偽公主,但是,那都已經是前世今生的事了,早就過眼雲煙了,所以說來說去,我充其量就只能是一個江湖人氏,我們不是同路中人。由此看來,我更不應該再對他做的任何事情說三道四、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