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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勾搭 文 / 張冉雅

    對著暉琢這副無辜相,我都有點想不起來,自己今天晚上,到底是什麼地方使他無辜了。追憶完長長的往事之後,我總算是想起來了,一定是那個問題,我一直沒有問出答案的問題,現在他一定是嫌棄了那個答案,想要將它甩給我了。

    本來,我該很有種地甩頭而去,可是,我還是不爭氣地想要去接那個八成都要讓他捂餿了的答案。還生怕會掉地上。

    歎了一口氣,畢竟是人命關天。佛不是說麼,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其實,是應該誰的地獄,誰入的。可這一次我頂了上去。

    不是我不知道公理二字,只是有一點,我記得很清楚,好像在我的那個世界裡從來沒有公理那玩意出現過。是以,我長這麼大,還不大知道什麼叫做公理,什麼叫做天地良心。因著它們從來沒有來過,太稀的客罷了。

    「怎麼夫人已經失去了興趣!」他喝了一口茶,悠悠淡品的神色,像是在修仙。最重要的是,我等了半晌,他又是老樣子,全然無有下文的樣子。很是欠揍。

    果然、果然這人又是在耍我。

    不過,他一正色,我又開始眼巴巴地等。畢竟我巴望著他肚子裡知道的那點東西。

    我就是這麼沒出息地想要知那個小子他還活著,繼而知道,他是誰,他是真的認識我,還是認錯人?他是來救我,還是來救李家三公子嗎?總之,太多的問題,我都想要從他口中得知。

    然後,再將那些東西慢慢整合。也許,就會得出一個真實的我。和我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們時而待見。時而不待見的這麼整我。

    話說很多年不想瞭解自己了,猛然興起了這個念頭一種令人噴飯的欲罷不能情狀。這說雖然有些誇張但情緒總是一樣的。

    但是他又不說話了,他就是拿中了我的死穴,從前有那麼多人告訴我從前的事情,我都不惜得聽,可是這一次,聽不著的時候。我是那麼的想聽、要聽。聽不到就抓心撓肝。

    我想,我要不要堅強一點,就是只要讓他不會見死不救就好,其它。其它的,其實不過是過眼雲煙,渙散終有時,又何必苦苦強求。我又為什麼要這苦苦執著於要編織一個什麼自我出來。最關鍵的是,我早幹嘛去了我,這會兒才想出來。

    文藝范兒果然也都是逼出來的。

    好吧,好吧,失去興趣吧。我緩步走過去,向杏月示意了一下。她馬上善解人意地給我斟了杯茶。喝茶嗎。不對,是斗茶,還有眼神。我有的是功夫,倒是他可能耗不起。接下來,我沒有及時再推進思想。只因為,我早已經跑到一邊默默去想耗字到底怎麼寫的。

    他放下杯子,那聲「叭」的動靜,響在耳朵裡,震動在心上,倒讓人覺得唯美。我真的需要承認一下,我有崇拜別人一切行為的毛病,還理所應當地見到別人什麼行為都覺得正常,甚至,還特別能感覺出美的存在。我這麼說,可不是為了說我是一個不愛嫉妒的好姑娘,而是因為,我那模稜兩可的身份都不好意思去嫉妒別人,而欣賞特別特別的欣賞,其本身就是一個毛病。算了,到了最後我有點忘了我要說這句話的初衷了。原因是我糊塗了。

    做為一個時時刻刻在公主與柴火妞兩種天地身份之間轉換的某可,我也就不好意思一直在身份的問題上期期艾艾了。而不去期期艾艾的後果就是,我一直不怎麼介意身份的問題。也從來都搞不懂它們之間到底要如何轉換,才能於我而言是真正的無虞。其實也就是我一直都在逃避著這個問題。可是在這個世界大家說話都要先報一下家門,比如,那句常山趙子龍。然後,世俗嗎,大家又不是神仙,總需要一些辨別。

    若是換成了我不知道家門在何方,,自己又是何方神聖,想要物傷其類一下,也實屬困難。這的確屬於我的生平恨事。

    我承認此時的我,有些矯情了。

    「就為了一個問題至於嗎?」這人似乎是良心發現了,「那小子沒事,就是紮了一身的瓷片有一點像刺蝟。但是還能看。」他那一杯茶還沒有涼嗎,還在喝。

    不管怎麼樣,我總算是走過了第一步。那小子無事就好,那樣就說明我還是有機會,可以組織一個完整的我了。

    只是,這樣的要求如果繼續下去,在這人眼裡一定是要被歸為得寸進尺的。

    所以,我忍了一下,還對付著將面前涼茶喝了,又開始按部就班地和他大眼瞪小眼兒。沒想到,他卻來勁兒了,「你真的就只想知道這些?」句末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當然是——點頭了。

    他那是個什麼表情,居然能笑而不語。不過,他的意思都那麼巧妙地含在他的臉上。是以,他此時比之前任何一個時候都格外地欠湊。他還是在耍我。耍多二次是有報應的。

    「夫君還想讓我知道什麼。」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後,我唯一的優點就是學乖了,和一碗豆腐腦一樣地配合著碗。

    「當然是要知道你還不知道的。」他現在的樣子絕對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所以,我當然選擇相信他一點點。伸腳踏上賊船時,覺得船還真不是一般地搖啊,果然是徹頭徹腦的賊船。轉眼,這人已經是一副眼高於頂的狀態,只說了一聲,「帶門。」就是完好地表達了,要我也跟著出去的意思。我很後悔生了一顆同時兼有慈悲和好奇之心。想要救人也是算作有一點點慈悲吧。

    我還不知道要跟著他去哪裡,就已經完好地帶上了門,最重要的是,也將自己留在了門外面,和他一起莫名其妙地走了出去。

    身後好歹傳來了杏月追出來的腳步聲,我期待著,她會說些什麼將我挽留一下,比如,「外面風涼,三奶奶不適宜出去。公子爺有什麼事不妨在屋子裡說。」可是,我雙眼冒星星地看著她,只是將手裡的披風好好加在我肩上,然後,鬼精靈一樣地笑了一下,道,「外面風涼,三奶奶披上這個才好。奴婢告退。」這丫頭又想歪了。我這極有可能是去送死的,她卻只想著自己告退。環眼四周,沒有幫手,我就只能扛上雷,繼續跟著閃電走。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我到底還是不是人,竟然甘心地不是為財死的。

    然而,李暉琢,果然就是李暉琢,悠悠移步來到蓮塘之上,剛晾了一下相,一旁早有僕人狗腿狀遞來魚食。

    我想,他這是……

    他背對著我的時候,直搖頭,「別想了,來喂餵魚,你吃飽喝足倒是不餓了。」

    你永遠不能猜到,他會做多無聊的事情。

    我閉眼,等著老天睜眼。

    鮮嫩的花群中,有紅色的魚兒輕輕吹沫。我們的身影投入水中也跟著一起蕩漾不停。

    我很好奇,「我們是來看幹什麼的?」

    他答得很直接,「好像是來看風景的吧。你呢?」他竟然完全沒有虧欠我良心的覺悟。

    我想很是濃情地對他說,偶是來砍你。卻不能真的張開嘴,直道心聲,否則他一定又會特別無辜地對我就,「為什麼?」這人沒臉沒皮的。

    「我也是來看風景的,不過現在風景看完了。」我揮了揮衣袖,本想不帶走一片雲彩,結果,竟然將好好的衣袖,掛在了這人的玉帶鉤上。這種難度,就如有一天日頭從西邊出來了是一樣的,完全不在情理之中。話說,我究竟是怎樣才將這個不可能的事情完成的,這種技術難度,生平都罕見的運氣,卻是霉字當頭。

    我拽了兩下,打算能天可憐見,哪個都不傷害呢。

    結果失敗。他很受傷地抬頭,「夫人再拉著不放,我的腰帶要開了。」我最討厭的就是他這一副油滑嘴臉。

    他這人最賴皮了,他那樣的玉帶鉤可是全京城質量最好的,現在還不興假貨,他竟然說我這麼拉一下,就能拉壞他的帶鉤。但是現在……我只能面無表情地繼續拉扯袖子與帶鉤,心裡還在苦苦地思索,他們到底是自己勾搭到了一塊去的,渾然沒有道理。

    眼下的事情果然證實一個結論,那就是我雖然從來沒有說出來過便去一直在心裡想得生了根的,這人的確是我需要用來砍的剋星。

    因為,我們在這裡,無緣無故地等在這裡,誠然不是在看景,其實卻也誠然並不是無緣無故的,而是為了等一個刺客。這是一個生不逢時的刺客,如果他不太重視什麼時間規律的話,也許,他還會傷到我眼前這人的一根毫毛。但,他為什麼會這麼的守時,如此一刀下來,我的袖子斷了,當然是這刀從中作梗使得玉帶鉤一方獲得了完勝,分開時,帶過去了我一半的袖子。

    殺手從來都是一擊必殺的,我們這次遇到的當然也是一般不二的。但,他沒有蒙面,那也不耽誤他完好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因為,人家用的是人皮面具,看他長得那麼古怪就能想到。只是,他好像是嚇到我的同時,也幫到了我,讓我能夠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而且,好像還留了一片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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