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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七章 心花 文 / 張冉雅

    我很佩服,卻並沒有無地自容,縱然他手法玲瓏,也不過是多吃了一口,少吃一口的事情,但是,依著他這樣的速度,那一碗我覺得是美味的魚肉,必定是大部分要了結在他的嘴下的。

    可是,轉眼之間,那雙玲瓏的筷子風情徐徐地拐了一個彎之後出現在了我的碗裡。圍觀了一下我的飯碗,我也終於弄清了他的意思。他居然是在剝魚肉給我吃。

    鮮美的魚肉入口,我還在懷疑,天下竟會有這樣的事兒?他會不計前嫌,但是我們之間的那個應該叫做隔閡吧連個前嫌都不如。

    無事變大度,也是非奸即盜的。

    總之,這算是個異常的情況。但是這個魚肉白白嫩嫩的就顯得特別的無辜,也特別的誘人。本來,本來還想同他客氣一下,其實是有骨氣一點,表示我不知他的東西的,雖然這些東西本來也是他的,但是我是不吃他這種別有用心拿過來的東西的。但是我實在無法抵制這讓人食慾大開的魚肉,要怪不怪廚房裡的大師傅將魚肉做得這和好幹嘛,最關鍵的是它香啊,這麼簡簡單單地聞上一聞就讓人垂涎三尺。

    綜上,欲罷不能的我終於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結果了那一大塊魚肉,但是故事並沒有就此了無下文,一塊新鮮的魚肚子又追加了過來。我不得不也加一句,我是最喜歡吃魚肚子的,因為那些大師傅們總是將那些調味料塞進魚肚子充分調味。所以一條魚,最美味的地方不過是魚肚子了。

    這一次想的事情就是僅此而已,所以略顯痛快地就餐掉了那塊魚肚子,直到來了第三塊,我才小有些過意不去,「公子,你也吃啊,我自己吃就行。」

    他一聽我這名話,就止了一切的動作。我為他臉上的氣勢所震。趕緊將自己剛剛說的所有話都反省了一遍。最近的一句還不算陌生,我喚他作公子,他不願意聽了,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我心裡雖有些埋怨,也不敢明瞭表達,在心下嘀咕了兩句,便幹幹將之前的話扭轉一下,「口誤,夫君不要見外。」

    他很高深地笑了笑,不附帶了答語。「哪裡。」

    哪裡個頭,剛剛跟我臉紅脖子粗的。這會兒又跟這兒裝仁慈。誰信啊。不過我還是沒出息地衝著他笑,想了想也挑了一塊雞肉給他夾了回去,以表達我的那個誠意是一種極誠的意。

    他不領情得很,將我挑給他的那塊肉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這上面一點肉都沒有。」

    我近前看了看。

    他提點我,「這就是雞肋。難道你在向我示意什麼。」

    我急忙搖頭,「未曾。」

    他又繼續向我深化眼神。「你想與我合百年之好。」

    我也不得不提醒他,「夫君我們是在說那個那個雞肋的事情。」

    他不滿,「世上的哪一件事不是牽絆來去,何得一物清閒無礙。」

    他說得很對也很好,就是沒想想這一切又與我何關。就當他說得對吧,反正我始終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垂下眼簾,伸手點指這幾樣清淡飲食。其實我也不是對吃那麼的上心,其間我也是有幾次不放心地瞧了瞧他的。他也恢復了平常還在擇魚肉。可是這一次我知道他才不會給我吃呢,保不齊還要在心裡想著,再不會給這臭丫頭,給了她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但是一塊魚肉橫空度來正落在我的碗裡。要吃空了的飯碗太大,這一次的魚肉顯得有些渺小。

    我有些難為情地瞧著那塊剝得光滑的魚肉,相信很難有人能抗拒得了,這般**裸的勾引的。我吃了它算作是逢場作戲,其實我這個逢場作戲的想法還是很不純潔的。

    我的臉紅了。

    因為我好像是吃了嗟來之食,書上說這個是有傷氣節的。

    但是一個身份不明的姑娘,哪兒來的什麼氣節,很快給自己找到一個理由,沒想到這位公子當真是將挑魚刺當成了一種愛好,可以沿襲進一生的那個愛好嗎。誠然是有點駭人。

    當然,這是對我的意志的考驗也說不定。我有必輸的把握。

    來者不拒,我一一吃進了肚子後才發現了一個有可能是他真實目的的目的,那就是他也許是想撐死我也不一定。

    我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問他不願意回答的問題,所以我想到了這一則後,反而被撐得很是坦然。但是誠然沒有坦然得了多大的功夫,這位一定要我在人前人後都叫他做夫君的人,他實在也太夫君了。飯畢收拾得完整後,我坐在他對面很是規矩地捧著肚子,有些憂心地考慮著今天的晚睡可能要被推遲上一些時辰了,因為我實在是撐得慌也一定是睡不著覺的。可是他卻突然在我的對面笑靨如松,就是那種搖搖的氣勢,說的是有風天氣裡的松樹的氣勢,不知道的可以去參考看看。

    暉琢以這種模樣示人著實是有些詭異了。我看著他,陪著他詭異,他將手中的孟子向我揚了揚。

    我以為這是背景。可這是重點。

    他要我將這本書,以蠅頭小楷的形式抄三遍。

    他說出這樣不要命的話,竟然不能眼神清澈,特別格外的一種眼神。他說格外要加在特別的前面。

    我說,「法無定法。」連這樣的機鋒都不懂,還要我抄孟子,該抄孟子的應該是他。

    他笑,「腹有詩書氣自華。」

    哼,他是華了,可是他華過頭了。

    我扭頭不理他。

    他又笑,「這句你還沒有反駁。」

    我瞪他,「這句說得對,又沒有主語,你說的是我吧。」他是腹有詩書氣自花。又而且他是華還是花也都與我無關。

    他聽了我的話,神態依然自若,「以無法為有法,以無界為有界。這世上何有邊頭,腹有詩書氣自華說的是你也不妨你要抄一下孟子,五遍。」

    我怒,「你信口開河,剛剛還說是三遍,現在又說是五遍。」

    他眼中流轉星芒,極是好看,我微微側頭,看不出來他這又是打哪兒借來的光,後來才反應出來,好像是打我頭上那個珠釵借來的光色。

    他笑,「你還要同我討價還價。」

    我撇了撇唇角,「孟子之書不適合我這樣的姑娘。」句尾的字句去了一半的力氣,顯得有點軟弱。

    他根本不理會,「是想抄六遍。」

    我接過書,咬牙,「五遍就五遍。」

    他站起身。

    我心花怒放,這人終於要走了。

    誰知他人是走了,卻還是作孽,「杏月過來落鎖,每日飯食開鎖,等夫人抄足了五遍送我來審閱。」

    我看這人的外殼都成石頭做的,他是鐵石心腸,不知道鋤禾日當午,是一件辛苦事。呃寫字與鋤禾有什麼關係。

    總之是有關係的,一個是在地上寫字,一個是在紙上寫字罷了。

    這人做事從來是不清不楚,若然是他給我一條罪狀,我也能抄得心安理得一點,如今,我一用力手裡的墨揚了出去,頓時剛剛吭哧癟肚抄下來的一篇字跡被淹沒在大片的墨漬之中,饒是那人眼力好估計也是認不出來的。

    我在媛暉的指使下的闖禍,得暉琢不得不娶了相府家的小姐。

    一想到他會抵賴,我就乖乖棄了那張紙。

    然後,我也再懶得寫下去,遠遠躲開那張桌子想要眼不見心不煩嘛。腦後的窗子突然間動了一下,聲音可是不小,我都聽到了。回過頭來媛姐姐正在費事地撩著裙子爬了進來。

    我像見著了大救星,趕緊拉住她,要她發發善心幫我抄上幾篇。

    她一看那孟子便樂了,「阿弟那裡藏的這種書最多,我們偷來幾本抵一下不就成了。」

    我馬上苦瓜臉,「媛姐姐這可不是什麼好辦法,夫君他是會看字跡的。」

    她拍了拍頭,「好像是這樣的。那就,那就只得另想一個辦法。」

    我點頭,有些期待地看著她,「媛姐姐,長姐如母,你帶著我打出去不就好。」末了,我覺得自己表達的期待意味可能不足量,有時候我還是一個含蓄的人,但是,在媛姐姐這兒就不成了,她一向不喜歡仔細觀察人,我怕她看不出來,所以又將一雙眼睛在她身上多定格了一會兒,我都看得眼睛疼了。如果,她只是淡淡地瞥我一眼,就應該能夠感覺得出我眼裡的那個情感有多麼的枝繁葉茂了。真的是枝繁葉茂啦。

    不好的預期是,媛姐姐她不會懂這個,因為,她看我那一眼裡面動的全是她自己的心思。抽像一點說她是一位自戀的姑娘。完全沒有時間把別人放在眼裡。當然也還有一個人是能入她的法眼,那就是新冰公子,可是這人卻是不想入她的眼。

    果不其然,完全沒有讀懂我的媛姐姐,也完全沒有被激到。她很是認真地吸了口氣後,將前面的小辮子搗了搗,再向我近了近身,認真無比地問,「你到底惹了他什麼,讓他向你下這樣的狠手,平時他待下人可是不錯的,便是屋中任意的一個丫頭,都是沒有責罰過的。這次卻是……」她的眼中已經升起了懷疑我用心不純的目光。

    我驚慌之下,將一雙手搖成一片肉影,「這一定是個誤會。我們都是親人,他是對我的誤傷,估計,他是面子上過不去,才真是要罰我的。姐姐只要粗粗的說一個情,他定然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將我饒下來。」我語音旦旦地表達著我之於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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