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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九十四章 無知 文 / 張冉雅

    難得看到媛姐姐驚奇一次,是以,這樣的機會我還算得上很是珍惜。

    不緊不慢地干了碗裡的甜粥,覺得早課已經大功告成。平日的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就會酩酊大睡。如果你想糾正我,就等我睡醒在告訴我是酩酊大醉吧。

    我困意上來便很是自然地冒死將這位媛姐姐晾在了一邊。

    死魚眼睛翻翻,我有些懷疑,今日的粥中被人做了手腳。是以我的夢便與這被人凝過心思的甜粥一樣顯得有些唯美。

    半瞇著眼時,可以瞧到媛姐姐緩步過來,我沒有聽到一點腳步聲音,這位大小姐平時也是移蓮步的,可是都沒有如今日這般的聲息皆無。她走到我面前,伸出來纖纖手指,左搖了一搖,右晃了一晃,見我沒有什麼反應。我渾身無力當然沒有反應,就是反應了看在她眼裡估計也就只是個微不足道。

    她頓了頓,我以為她要走開。不過她開始在我身上找了起來。我素來是怕別人在我身上抓癢的,可是今日卻渾然覺不出癢來。是以我說這是一個略顯唯美的夢。

    她一臉的認真全數落在我的眼裡。試問我是不曾見過這麼認真的媛姐姐的。也不是,她是認真過的,可是她的認真全是針對一個人的,那就是新冰公子,可是今天,她竟然將這樣的認真用給了我,我是該感動嗎。夢中的事情我畢竟有些想不清楚。

    只是這夢夢得並不徹底,是以我一直就沒有放棄過對夢中媛暉一舉一動的認真思考,有些事用過心確實會變得有一些不一樣。她為了確保我是睡著的。又將手伸來了一下,我依舊沒有反應。

    她的手還是在抓我的癢,事實卻是我一樣還是感不到癢,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她是沒有惡意的,也許她是喜歡我的衣服料子。對了,對了,她是怎麼做到的。剛剛的那一碗粥,她比我喝得還要大碗,問題是在碗上面嗎。在夢中,總是比清醒時有更多的思想,在這一點上我還是有很多的經驗的。不過,她要的結果好像是一時難於找到。我也為她捏了一把汗,我只怕自己一會不甚醒了過來。驚怕了她,她會殺人滅口。

    最後,那隻手又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後離開。夢變得空白無聊。我有些惦念媛暉是否得逞,只因為有一句話說的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著。說得太好了。

    有青白的陽光滲入眼角,再到整個眼睛,我醒了。仔細感覺了一下屋中的動靜,靜寂無聲,不用害怕一定是沒有人。我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媛暉的背影。目光凝得仔細了,更加確認就是媛姐姐。我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麼,起碼為了避嫌,她也是應該離開的。

    但這才是真正的她,做過壞事比沒有做過壞事還要理真氣壯。

    她轉過身來,逆著光線對我一笑,「可兒妹妹。是不是姐姐擾了你的夢境。」

    明知故問。本就是她一路從夢裡追到夢外。

    但是直言以對,那可是草野之人的做法,我的做法是也明知故問,「媛姐姐是去了又來,還是守了妹妹這好些時候。」期間飾以一個哈欠作為掩護,意在向她表示,我這一覺睡得很沉,無論她如何答覆。我都是挑剔不出的。

    她果然承下了我的好意,很是和諧自然,又出於純真地,「已經來了兩次。弟妹一直高臥,我不便打擾,可是又有一件事情著急著與弟妹說,便跑了兩個來回。」

    已經來了兩次,就為了對付我,她不知是翻轉了幾次。好在那都是她自己在忙活,我也是不與她計較的。是以我閒閒起身時,只是朝著她妥善地笑了笑。

    她那急急的問意並沒有被我接下去。我不接她,她也是要說的,我何苦費那個吐沫。果然,她拉過椅子坐在我面前,讓我的外衣穿得半落不落又礙在她就棲在我眼前,我若是將衣服動作一下,就會造成骨肉相殘的局面,於是我這衣服也穿不成了,只能專心靜下來,聽她要說些什麼。

    她也不推辭,拉過我的手就開始神秘兮兮,「你可知,太子殿下手下的南軍首領來此何意。」

    我搖了搖頭,表示我既不知道什麼是太子殿下,也不知道他的手下親軍是南軍,還當然也必定不知道,那太子還有南軍首領一起商量的來到李府是何用意。

    媛暉點了點頭,「弟妹如此說來,便是我那阿弟沒有將其中的厲害關係說給你聽。說來你也莫要怨他向你隱瞞,他對你隱諱此事,只是不想你擔心罷了。於我也是一般,同樣的事情,他也是要瞞我的。可是,我瞧著他明明還是個孩子,大哥與二哥還都各有政務,母親年邁,如此一來這些事情便是全要落在他的肩上,如何不將他壓得牢緊。我雖已是潑出去的水,可是這樣的一顆真心豈能也是潑得出去的,不過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說了半天,全不及重點。只是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必定會是一件大事才足以與這樣的開場白相匹配。一件能將平日裡大大拉拉的媛暉難為成如此,不惜還要做賊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此刻裡,我已然動輒感染上了興趣。將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只管那麼瞧著媛暉。接下來的正事,卻並沒有如何被她濃墨重彩,很是簡單,她說南軍想要要帥印,但是暉琢不想給。他這是要吃皇上的幾萬兵馬。膽子果然不小。不過,媛姐姐卻想到了另一個辦法想要先將暉琢的帥印偷取出來,派人重制一個將此事暫時敷衍得過,一切再從長計議。辦法不好不壞,如果仿得失真,那麼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是要是仿製得像了呢,人家乾脆懶得揭穿直接當成是真的用了不就得了。不過這樣的話我可沒敢照直說出來。腦中迸出來的如果媛暉她也是在說假話的話,這件事情就果真牽扯重大。況且我實在是不明白,如此的事情,既然關係到李府上下的存亡命運,她又為何只在此處與我磨牙,而不直接去找暉琢言說道理。

    她之所以這樣做只因暉琢與我的身份不同嗎,並非如此,一定是在她眼中覺得,我比起暉琢來一定會傻上很多,而此時她的真正用意已經是不言而明,她要我去幫她偷那帥印。

    接下來這位大小姐山路十八彎的直白,終於也彎到了這個方向。

    都不是我不願意幫她,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幫她。想來我怎麼會是暉琢的對手,他只用一個小手指頭就能將我處理得服服帖帖的。

    見我面露難色,媛姐姐神色卻開始轉為和緩,「帥印的替換之間仍有許多的麻煩事,當然不急於在這一時,弟妹你還是有時間的。」

    想到要偷別人的東西還沒有明確真實的道理,我便仍是牴觸。

    媛暉又拿好語來勸我,「莫急於一時,便是在心裡就是一定能幹到的。」又是這種語氣,又是這種軟綿綿的語氣對我說話,她用這種語氣的時候,就是說明她已經認定了這件事,就她那倔勁一般的情況下都是八頭牛也拉不回的。

    就只是她這一次認準了的事情,它非得要我來實現這可就是不大好了。

    我同她講說理由,意在表達如的意思,不是我不想幫她,而真的是能力所限的原因,我著實不知道什麼是帥印,以及暉琢平時都將它藏在哪裡,而且既然是那等有用的東西,斷然也不是好偷的。以上的幾條我都不滿足後,想來真的也是沒有辦法幫到她的。

    我表達過了意思後再一看媛姐姐的臉,相對的就有點平淡了,顯然沒有理解到點子上。與我心裡想的,她剛剛一定是以為那玩意在我身上的想法一點也不一樣。她似乎深深地覺得我就是可以達成此事的唯一人。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便與她出了個主意,「若然逼到了沒有辦法的那一步,我們不如將此事如實地告訴給了暉琢也就得了。」

    這一次卻踩了她的痛腳一般,她不顧一點大家小姐的風儀什麼的,竟然一跳三尺,我為了想看她先時是仰頭追看,到了後來又得低看。總之,她好像有點接受無力。

    不過同情心也是跨不過事實的,況且,到了現在準確說來,我還真是有點不知道我要同情她什麼。

    這一件事情深深地將我為難住了,我還在想著推脫的辦法,她卻打了一個哈欠說是要去補眠,還對我說這個虛懷若谷的辦法是她昨兒個想了一夜才得出的匱要。

    我剛想要同她謙虛一下再說那正題,她卻將我的謙虛好生截住,「果然是弟妹將我心疼,有了弟妹倒讓我好生地安心。」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自去了。

    我含胸低思了一會兒,不記得我有答應過她什麼。

    只是她人兒去了,室中空了全飄著我的心思後,我便慢慢地清明了不少,這傢伙的手段與她那弟弟簡直是如出一轍。倘若事關標點符號,必定連這標點符號與是一般無二的。

    如此看來,這必定也是一個諳熟於心的大騙子。

    然後我就有些生氣,我真的是太氣她會用這麼簡單無聊的騙術來騙我,偷什麼帥印,不過是欺負我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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