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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 巧言令色 文 / 張冉雅

    聽了暉琢的話,我真是有些目瞪口呆,他那意思,清楚明白的一個,是在和皇上搞對抗。我有些口乾了,只得在桌子上摸起那溫杯了,啜了些溫茶在口裡。心事卻是沒得濕潤。皇上他家想來不是好對付的。捨身與皇上玩的哪個不是陪盡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當然也有少數案例得到了空前的成功。但總的說來,風險是與收益成正比例的。這件事上還是幽怨的人比較多罷了。

    我又想,我這是怎麼了,我到底是哪一邊的。那些人命他是燒在我眼前的,難道我真是聽信了他的謊言。這人的姐姐又拎著那粉嫩嫩的裙角過來,一手搭在我肩頭,一手只了大家的說話,「弟妹想來是承不住這個的。琢兒先送了她回去吧。」說完仔細看了暉琢一眼。算作是一個示意。

    暉琢倒是全然無忌。全不想著他姐姐這是要將我一股腦給打發了去,與他們本家裡說些難言的心事。執意還要留上一留。他大概是沒有瞧得上我這個外人的能力,覺得那些事一個我是聽不懂,縱然聽得懂也決不能在我這一處無風的井裡翻了船。

    他想得很對。我對這些身外事向來是不太計較的。若是果真要詳加計較,那便只有去跳東山才能了心海中的溝壑。

    我想,由來還是讓我自尋一個由頭離去才好。猛然站起來,才想起,我那苦命的腳踝誠然傷得很是厲害。那人好像也是一頭暈頭將我腳上的傷忘了大半,這會兒子大步過來。便將我抱在懷中,與他娘親、姐姐、姐夫問了個安便退了出去。

    我有些過意不去,攔了他的好事,也不知道那娘幾個背著他要說些什麼。

    他極隱忍地將我扛了回去。

    我得罪了他。因著表現出這腳踝受傷得很不是時候。

    不過,那大概亦是我的錯覺,他轉過臉來時,表情很是明媚,這大半夜的不睡,還能以這樣明媚的臉色示人也真是叫人欽佩得緊。他將我放在床上,又脫去鞋襪。正在此時門上一動,想來,是杏月摸了回來,裡間門上一動。繼而無聲。這機靈丫頭一定是臆斷我們孤男寡女在家沒幹好事。不說是見不得人。也是不大見得人的事情。主動退了出去。

    我有心將這丫頭喊上一喊。只是腳上猛然一痛。這人不給我喊大夫,瞧這個樣子是要自己將我給處理了。唇紅齒白地表情上,生生出現的那diy的感覺。我很是為之恐懼。

    他是個不一般的人。忽然在這個當口上衝著我用明媚的表情,再活動了一下嘴角,合成一個傾城的笑意。我便有些失神,主要是還得不斷分神去考量著,他這樣的笑意倒是笑得很有水準。不肖說第二笑,便是這初初的一笑,便是個讓人恍然**的症狀。當然,他對我的這個笑,可以說得上是不懷好意。我將那隻腳在他懷裡掙一掙,及時收穫了一陣疼痛。這一疼可是非同小可。疼得我眼淚都要噴出來的了。

    他再笑了笑,看來,他了然了我這一個吃痛,也是意欲將我教訓一下,大概心裡還覺得這點教訓於我甚為的鄙薄呢,這人教訓人總是很大氣。我痛恨他要教訓我,卻連個提醒也沒有。明擺著是要我吃苦。我「哼哼:了一聲,他自然是及時將我規勸。又忽然說了一些白日裡的事情,好像是知情識趣地要將外面那些良辰回想一下,我便也跟著想了一遭,猛然,腳上那痛如銼骨一樣,我那些淚水湧如噴泉,他的樣子就夾在淚水之間變得若隱若現。

    他的聲音忽爾生出了極輕快的喜意,「好了,錯骨已經正位了。看來你還有機會出去為害一下人間。」

    我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只是我不太相信他的手藝,整個上身幾乎是趴在自己的腳上,仔細察看這個腳踝他會會是給我接得歪了。但好像也沒有看出什麼不妥當來。

    他笑,「懷疑我。」

    我不惜得撇清,他明白正好。

    他拉我到地面上走一走。

    果真是好了。但我還是趕緊躥回床上去歇腳。歇到一半好像才記起這屋裡它多了一個人。他擺弄著杯子,不計裡面全是涼茶,這個樣子好像是有所圖。今天這事好像還真是欠了他的。我也很惋惜。對於自己的不爭氣造成這樣破爛的結果由裡到外的惋惜。但是大恩不言謝。我可不打算那麼俗氣要耍一段淚水來將他感謝。

    三思過後,我直衝他打著哈欠,就是想將他打走。

    不過,他一向沒有那麼自覺,這是我早該清楚的。我不放棄努力向他打哈欠的動作,只差著要大喊一聲我累了,將他驅逐出境。他倒是一副對我的樣子很感興趣的模樣,害得我最後真想打哈欠的時候,都一個哈欠也不敢打了,忍得很是痛苦,他莫不是真的愛看我出糗吧。這人的愛好真是欠抽。

    快要天亮了,他那笑時嘴角微微上挑的樣子,依然能讓人想到四月裡開放的桃花,鮮粉可愛惹人憐惜的感覺。

    難得我昨夜與他大眼瞪小眼清守了一夜。

    天邊恍恍有亮的時候,他遞過來一杯涼茶。他喝了這麼久還能給我留上一點,還算是盡了壁主之誼。

    我正有些口渴便滿心去接,誰知他那手上一個顫抖,這一整杯的茶便全去潤了我的衫子,沒有浪費一滴在我那衣服外面。他湊過來,我倒是沒有留意,他何時將自己的髮髻也打開了,弄得一副恍然剛剛睡起的形容很是形象生動,我這一個渾身上下濕漉漉就不得不叫人。

    這個杏月就像是一早就預留在外面了,來得倒快,看了一眼他家公子的樣子,嘴形闊成了個圓,再看了一眼我全身上下**的樣子,嘴形又放大了一圈。轉眼便開始語焉不詳地同我打哈哈。不過手上倒是麻利打開了箱籠為我取衣服,我來的時日雖短,衣服卻是做得甚多,有好些一天只穿一次便被杏月給扒了去喜,到了現在我還將它們記得不全。

    這這下她手腳麻利找出一件綠油油的裙子給我備下。

    我轉眼看了一眼暉琢那副不是外人的形狀,便轉身對杏月說將他家公子的衣服也備來一件。

    他笑容微微,對著我的綠油油的裙子出了一會兒神。然後舉止大方地說,「娘子換衣服,為夫便不用迴避吧。」

    娘子,為夫,虧得他想得出來。我痛快地瞪了他一眼。他莞爾一笑,真的就打算不出去。我強忍著才沒有同他再瞪眼,只是也向他莞爾一下,隨他。我不換就是。

    哪知道,他就是有意同我做對,我將那綠油油的衣服疊得平平整整,打算著若是不換便省下了時。他翩然起身,本來我們是想對而坐的,這下我可是要將他仰視了。他難道……我心中打鼓,誰知他竟是出去了。

    我盯瞧著他的背影一直到沒了人影。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濕衣服換下去,再換上那綠油油的裙,人一下子就舒服起來了。哼本就是他將我弄成了個落湯雞,而又是他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是我得罪了他,還有為什麼他昨個一夜不睡非要賴在我這裡。

    唉,不想了,換上這麼一件翠綠欲滴的衣服,人也當然跟著一道生機勃勃了起來。我左右立了立腳踝果然已經覺得無事,就連膝蓋上本來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鬼使神差的我想到了去探聽這一家子的事情,他們到底目的何在?

    過了一會兒,他梳好了頭,我也給杏月收拾得妥妥當當又來拉我去見那個新冰公子。今天的他有一些特別,當然了一夜未睡,但卻絕不是無精打采,他太有採了,可是我就沒有採了,我很睏。

    我打了一個哈欠,向他示意,我拒絕他的提議。

    他可沒有火冒三丈,因為全不需要。笑嘻嘻地強迫我走。走就走。也不用去見老夫人、姐姐、姐夫了嗎,這些當然也不是我想的事。他也總有他的道理在。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我這頭算是低得到了家。

    穿過嘈雜的長街,只是覺得很累,彷彿昨夜的不夜之城,今天也是沒有睡醒。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同這人惡形惡狀,他才會有一點意識到他是個大惡人。那也不對,他會真接意識到我是個大惡人。

    到了人多的地方,他當然會對我巧言令色,還會柔柔軟軟地喚我作「娘子。」喚得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酥了兩重。我避過人的眼風偷偷瞪他時,他會笑咪咪地笑一下再到樂不可支。

    我對他臉皮的厚度表示絕望。這人你一定傷不到他。今天走得很快,我有腳上全然像是沒有扭到的樣子,不得不說,他治得很好。但是我可不會謝他,說來說去,這些都是他害我的,我心中對他一再地嗤之以鼻時。他的長髮搔到我的的鼻子,惹起一陣由上到下的癢,哼連他的頭髮都欺負我。我恨恨地打開那綹頭髮。惹來他的望眼。他完全不解我那個樣子是在幹什麼。這也挺她,終於有一次我也讓他用這種困惑地眼神兒望著我了。

    只是我才開心到一半兒,他倒是先樂了,就好像是他都明白了的樣子。他這人就是能裝,我才不信,他能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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