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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太子與肉肉 文 / 張冉雅

    我想,太子確實是在顯示出了頗大手筆的同時,又極難掩飾地,顯出有點兒沒出息的本性。看來,這一則沒出息,一定是他本質的再現。但是,我都有點兒要忘記了,我是怎麼從認為太子沒出息的,這一則推論上,一路順腳地跑到了人肉是什麼味道上,又很是積極地對人肉是什麼味道,展開了甚為積極的思考的。而這種思考本身,應該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問題範疇的。

    在繞出這個遍栽珍貴植物,且大家都不以自己花時開放的林苑後,我終於成功想到,太子與人肉其實是一個道理,因為太子的計量單位也是人肉的計量單位,看來,萬物都是彼此有聯繫的,如果不是這麼迫切地,要在太子與人肉之間,做一個連接,誰又能想到,太子他其實是塊人肉而已。

    在說太子的時候,說到人肉,給人的感,覺幾乎是一想到人肉,就想到了太子,確實是有點風馬牛不相及。這麼的,好像是在勸這位本已經不是人的太子,要再不是人一點兒才好的樣子。

    對了,太子怎麼不是人的,我這麼說,又是以什麼為推論的,如果僅是想像,好像有點血口噴人的感覺。魏征對李世民說過,他強搶民女,他目中無人,只要支持他的人,就可以公開賣官鬻爵。我想,這個「鬻」字,是不是玉的玉呢。沒有想出來。

    後來,打聽了李世民之後,才知道,這是字個極難寫的字,大概就是想告訴給大家,買官賣官這種事情,其實挺難的。但是。這不是問題的重點,問題的重點是,只要你支持了太子,那這就不再是一個難事。

    可見,世上的事,都是因為,沒有達到一個條件,才讓人感覺到很難的。比如,我們天生沒有長北極熊那麼厚的毛皮,所以。不適宜生活在北極。而相反的,北極熊也沒有我們長得這麼省事,可以生活在各種各樣的溫度帶。也就是說麼。這世上的任何事,都不是不可能做到的,只要滿足一定的條件,就一定可以辦得到。就只是,這條件二字。又是何其的難為人和熊的。

    我很是客觀地覺得,太子這麼的,倒是一時見效快了,導致大家統統可以看得到,跟了他的利益空間,就只是。這些人,如此見不得好處,一見就要投懷送抱。太是讓人不放心,也特別不能為我所以放心。而我之所以,做為一個局外人,還要表示自己是不放心的原因是,有一天。他們遲早還會從太子的懷抱裡出來,再一次。統統砸向李世民。那樣,太子體會到了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也許會自殺。

    得知了太子是一塊人肉之後,我還是很為他著想的。

    在向魏征說出如此意見後,魏征的反應,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驚奇,不得不說,他心態很好,要麼就是,偶爾反應太慢,我也已經習以為常,他一定是,又要抬高這一段落的中心思想。果然他對我說,「事情不是這麼看的。這些人雖然都是混蛋,但也不是不可以利用,因為姑娘是個好姑娘,所以不懂。為朝理政,我們不能只用好人而不用壞人,而最理想的狀態,就是忠臣與賊子並重,並且能達到一個帝國永興的平衡。這也就是說,如果是明君執政,一切也就不再成為問題,因為壞人身上的很多用處,就能為明君所用。」

    壞人、小人有用處的人,真真是個謬論。

    最後,我一掌拍在腿上,想到觀點它其實是這樣的,所以說麼,這世上,百無一用是書生,只因,連小人都是有用處的。唉,讀書人的悲哀啊。

    就在我善心地覺得,太子提供了秦王府這麼長時間的飲食供給後,還沒有什麼多餘的動向,可能是我們誤會他了。他雖然是不懷好意,但是值此多事秋,大概也覺得,該不出手時就不出手為妙。

    只是,我這番自覺,它並不是太子的自覺,而太子根本無有這個自覺。

    最主要的是太子當然不能將我代替他來自覺的事情放在眼裡。所以,一日,秦王事先得到了密報,太子今日又將宴請秦王闔府,只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據說,太子這一次的準備,事無具細,都已經想到,是真正的珍品滿桌,只是,滿桌的杯中就有一杯中有毒,而且連寧死不屈的那只替罪羊都已經備下了。情報準確無比,還探到另有一隻替補的替罪羊,用於確保萬無一失。

    又據說,這一隻替罪羊是一隻萬里挑一的替罪羊意志尤為的堅定,斷不會出現,口出真言,供出太子的情況,最多,吃不住酷刑,就打算陷害給魏征什麼的。而且,太子已經將他的家人們安置得妥當,就是一一將他們送上了西天。當然,替罪羊本身並不知情,他還以為太子會將一切都為他處理妥當。沒想到,就是妥當地為他安排了一個地下相會。

    見識過了太子的心狠手辣之後,我也覺得平衡了,那麼久沒有什麼知覺的太子都有知覺了。這才像是他的樣子。

    想來,應該就是同當年劉邦為項羽備下的那一桌鴻門宴,差不多的意思。

    千年來,劉邦、項羽已成了掊土,舞榭歌台也被風吹去,徒留名見經傳,只是,這鴻門宴式卻獲得打破「天下無有不散的宴席」這一句的至理,得到長興不衰的永恆生生命。若是論及起來,大家能為這個經典樣式做出的最顯眼且最大地改動,可能就要算是鴻門宴,再也不發生在鴻門那個地方了。

    我讀書太少,不知道當年發生的鴻門宴,是不是因地點而得名。總之,新式的鴻門宴,就不是在鴻門。它是在太子門。

    謀臣密報時,我正在李世民桌邊為他研墨,鼻尖墨香繾綣,覺得自己被熏得很有文化。只是,馬上自我否定,如果是這樣,屋子裡最有文化的,就會是面前這一方硯台。最開始,我還對它表示過莫大的驚奇,只因,這塊硯台,絕不止是一塊僅用來研墨的硯台,有時候,如果沒有墨,你向裡面倒一點水,它也會自動成墨,但李世民認為那就是硯台的自損,一直捨不得那麼對它。能作為李世民的硯台,真是它的福氣。墨影中的我的神氣是一個羨慕。

    想當初,我還沒有一點想過,自己會是一位公主時,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細細磨著這個東西,立於這個大桌子一旁,看自己心愛的人在那裡寫字。時光將將換過最最當初時,我以為我要嫁之人,最好程度就是哥哥,要不就是村子裡的宋二狗,只因他與我年紀相仿。而現在,一切就如昨日雲煙,抬起頭,光華散盡,世事佛如一場涼夢。那錠墨,被我研得絲絲融細,隱隱發亮,循起更加細緻的墨芬。實實的好看、好聞。

    只是,好看的塵世上,人心藏於深處,卻也有如這墨之黑,就不大可觀。就著鴻門宴想一想世事,我手上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幾滴墨從硯中,濺如飛迸。

    李世民面前的白宣上,著落了一滴,他抬頭看我一眼。又專心寫字,只是到了那墨滴處,借了一筆,使它成了一個之字的一點兒。一切恰到好處。

    接下來他也並沒有什麼吩咐給這人,只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門「吱呀」一聲,被從外拽合,室中只有研墨和落筆的輕微響動。六月春光殆盡,已要入夏,暖風撲入時,並不如春時讓人清楚分辨,只因,我們都要忘了寒冬時,那風片曾怎樣蕭瑟、淒冷。已經習慣成自然,今時今日,那風裡面,總會帶了可感的些許微暑之氣。

    奉茶女官,將新制的蒙頂石花,妥放在案邊一角,輕白瓷色輕如雲魂之起,我剛剛還有些倦怠,現在全被那傳來密信之人的所言所語,給嚇跑了。變得清清明明、神采奕奕的一個害怕。

    記得,有一日,我輕手輕腳走過來,倚在窗下,聽到魏征眾臣與秦王正書房議事,覺得無聊,剛想抬腳走人,卻在不及離開時,隱約聽得魏征起了殺意,他說太子與元吉纏制得人手腳難動,與其處處留意、提防,還是防不勝防,不如一清而了。

    秦王卻顧慮重重,只因,這一件事可與造反等同,若是事不成,可謂是先撕破了臉,絕難回返;若是事成,又要如何安置皇上。

    而那時,我尚知害怕是什麼滋味,手中的嬌花落地,嚇得轉身就跑。

    後來,李世民來找我時,手上擎了一枝清露百合,他向我一笑坦蕩,我卻只覺得眼花繚繞。

    從前,我一直盼著,李世民能殺了李元吉,為陳臘月報仇,可現在,我也懂得了,那是要借皇上之手才能行而無虞的。若是,就在現下,陡然亮出殺招,而致禍患速行,也終不知是好是壞。李世民依近我一些,胸中潺潺不絕的心流好像剎時找到泉流之首,只向這依偎之間歸去,靜如蓮花綻放輕吐。

    我不等他問我,就自己向他招了,「剛剛我在外面,聽到了一點兒他們說話。這朵花是我摘來,要摘入他屋中的壁瓶的。」儘管他已經多次提醒我,壁瓶不是用來插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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