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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真正的恩愛 文 / 張冉雅

    婉吉又做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我恨不得要扒到她臉上去,看個仔細。

    這幾個問題,她只是默默以對,也果真激發了我莫大的興趣。我想要不要,趁著如今唾手可得的夜色下,萬物虛無……向婉吉湊了湊。

    她連忙摒棄了睡意,似乎是嚴陣以待地,凝了我一眼。

    她一定是知道些什麼,因為她的表現,真是太不平靜了。

    我想了想,決定和她做個交易,我覺得,這對我們兩個人,都有好處。於是,很認真同她交換意見,意見是,如果她肯告訴我,宇文承祉是誰,我絕對,對她的所作所為,隻字不提。

    呃,她生氣了,咬著牙根的與我肯定,「他叫程祉,而不是什麼宇文承祉!」

    我不明白,名字很重要嗎,我只是想……

    婉吉已經不客氣地拂袖而去,「呼啦啦」的一隊隨從,也都從著她去得沒了影兒,只剩下我,獨個兒地唉聲歎氣。

    從前,頡利曾振振有詞,與我掰扯說是,「寧惹君子,不惹小人。」這並不是說,小人有多厲害,有多惹不起,而往往是因為,小人更勝在記憶力太好,又太愛較真上。當君子,還在看什麼山高水長,江風浩浩時,小人已經盯上了,他的下三路,絆了君子個措手不及,措腳也不及,狗啃泥。

    而且,我覺得,他還是沒有分析到,那最重要的一環。大家都知道小人如此厲害,又為什麼,偏偏惹到小人,造成人家數十年如一日,堅持不懈地懷恨在心的惡性循環呢?就是因為,大家身為君子太君子。就很溫潤,弄得風格很是潮濕,往往撞上槍口,簡直比求神拜佛還要靈。

    因為婉吉,我不得不硬著頭髮,夤夜去見長孫王妃。這樣擾她清眠真是無奈,但恐明天,我在長安的事,恐怕再難稱其為秘密。

    可是我去的時候,李世民剛巧在。我咬著牙,才忍住,沒有溜走。我本來。就想來承認錯誤,一聽到李世民,一直從臉紅到了脖子根,更加地不敢進去了。

    沒想到,進去通傳的小丫頭。腿兒極快,一陣風的功夫,就帶回話來,說是讓我進去。

    我躊躇在原地,想找一個,裡表都過得去的借口。但卻失敗在,不是借口太小,道理不能;就是道理太大。難以駕馭得了。

    小丫頭偷偷打量著我,大概覺得我耳朵不好,又清清亮亮地說了一遍,我只得硬著頭皮進去。

    那時,他們一雙。正在燈下閒敲棋子,我來得明顯不是時候。我站得遠遠地向他們福禮。長孫王妃招手,讓我過去,我心裡窘得不得了,但又不能太著痕跡,只得一步步,板板正正地挪過去。倚在長孫王妃身後,偷偷掠了一眼棋盤,就知道,李世民是在故意讓著長孫王妃。他那樣愛她,總是不忍她傷心,真正的恩愛、舉案齊眉,就應該是這樣簡簡單單的駕馭歲月,從從容容的欣賞風雨,再也沒有什麼會是躲閃不及的。

    只是,人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這麼百年難得一遇的良妻佳人,身體著實柔弱,忽然,我就覺得很是難過,為她,也為了自己。

    李世民在落子的空當裡,抬頭看了我一眼,我連忙低頭迴避他的眼睛,他的聲音平淡無奇,「你來,不是有話要說?」

    哦,我幡然醒悟一般,開始吱唔,遇到婉吉的事。李世民又擎了一子,按落,道,「不是讓你不要隨便出來,回去吧,說那麼多話,回頭,舌頭又要疼。」

    我立著沒動,他又瞧了我一眼。我怯怯地問,「那個宇文承祉,他是什麼人?他不會死了吧?」

    李世民拈了個棋子,在手中摩了摩,「他告訴你,他叫宇文承祉的?」

    我點了點頭。

    他眼望著棋盤,默慮了一會兒,「他還說了什麼?」

    我說,「他說了很多話,不知道,殿下要聽的是什麼。」

    他在長孫王妃先行一手後,又按落一子,唇邊已經現出一抹極輕的笑意,卻是要勢不可擋的笑開。我知道,我可能又說錯話,惹他發笑了,可事情本來就是這樣。

    其實,事情本來並不是那樣的。那個宇文承祉,說過的話,一點也不多,只有幾句,還要算上夢話。我主要是氣他,竟然避過了我的問句,只是問,他自己想要問的。

    我也知道,我什麼都不懂,可,可我還是受不了他忽視我。

    棋盤上的棋勢走合。

    他抬眼向我,我真是後悔,剛剛沒有及時溜掉。

    「我想聽他說,為什麼要從天牢裡帶走你。」

    我忙不迭的糾正,「他是劫走我,他說與我有仇,還說,我自己就清楚,不要裝不懂。可我是真的不懂,我覺得他有可能認錯人了,也不是……」下面的話不好說出去,畢竟也只是一個猜測,我小心翼翼的住口。

    他忽然打斷了我的沉思,「都知道了,不要再多說話了,回去吧。」

    就這,哎,我訕訕退下。

    夜裡,我還沒來得及,輾轉反側一下,就已經睡得很香了,要說,沒心沒肺這件事也是身不由己。不知過了多久,是做夢嗎,才聽到有人在窗下說話。他們說的是什麼?只是隱隱聽得有聲音在徊,但實在是聽不清,具體說的是什麼。

    這個隱約啊,讓我簡直豎起了耳朵去聽,仍是斷斷續續,串不起的字句。

    我一急,睜開了雙眼,驀然發現,這根本不是一個夢。

    淡淡的月光,映著窗欞上,兩個相對的身影。

    如果不聽內容,他們的聲音都很好聽,一字新聲一字珠,轉喉疑是擊珊瑚。幸福只需要輪廓,它不需瞭解太多,非常簡單。

    我打開房門,庭院中開滿紅如火的燈籠花,嬌嫩的花朵,襲襯月色,似乎已輕捨市塵許久。但這時,它們與我一樣,都忘情地看著他們子夜爭峰。是李世民與頡利,光的背離裡,他們神色隱匿,看不清楚。

    頡利放開正自與李世民較量的手臂,轉過身,輕著聲調,但是無比肯定,道,「晴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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