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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繽紛美人計 文 / 張冉雅

    半晌伸過來一張嘴,他居然居然是要親我,我氣得都要吐出心來,突然他的臉停在那個剎那,我不明白他在做什麼,這樣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直到一個身影略略跺了跺腳,這傢伙就倒了下去,骨碌到一邊,而那身影轉即翩然擋了我前面,我順著她的裙子向上瞧,熟悉的背影,是衣福雲。我一抽一抽著哭了起來。如果不是她救我,我可活不下去了,唐人真的是沒有好東西,他們要欺負我。

    轉眼間,幾個人都被她打趴下了,我一直奇怪,衣福雲從前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認識我,為什麼會保護我。但今天她給我解開那絲絛時,我撲進了她懷裡,痛快地哭了起來,決定以後都不會因為想到這些就和她疏遠。

    趴在地上的人「哎喲哎喲」著先後爬起來,只有那個滿臉花的傢伙一動不動。那些人邊注意觀察著衣福雲的動靜邊去拉他,最先觸到他的人一個屁蹲兒坐在地上,抖著手,「小王爺,他,他他,他沒氣了。」

    我輕輕歎了一口氣,想這傢伙這麼不禁打,還出來害人,但轉念想到,這個不是惹禍了吧。忙拉起衣福雲飛奔逃走。

    衣福雲從來都這樣聽我的話,她順從地跟著我逃,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想她會要了那群人的命。轉眼我們匯入人流,我扶著牆一口接一口喘氣時還環顧四周圍,覺得他們八成是找不到我們啦。不過,我似乎是低估他們了,很快聽到後面的喊打喊殺的的聲音,我又要拉著衣福雲跑,她搖了搖頭,對我說。「公主我去解決他們。」

    我急得又嗆了一下,只能向她擺手不行,那樣禍闖得就更大了。人潮開鍋處像一條湧動的龍,四散奔逃的人不斷提示我們,那群人已經越發靠近,我們只得向相反的方向,繼續跑。是因為有我的拖累,衣福雲才跑不快的,要不這群人怎麼能跟得住他呢。好在街上人流如織,他們總是被落下一截。遙遙地望著,如果持續這樣的話,他們人越來越多。我們也是逃不掉的,而且這長安城我們也不熟悉,遲早會吃虧。說個吃虧,馬上就吃到,真是沒有想到。會這般心想事成。

    我們跑得正歡,冷不丁從前面竄出一列馬隊,攔住了我們的去路。身後的喊打喊殺聲也已經追近,衣福雲立時在身上撕下一位布來,三下五除二給我做了個面紗,我還想提醒她也要做一個。但已來不及。我都可以看得清前面來人帽子上美玉的花紋,估計蒙面已經沒有意義。

    身後的人追近時,一個人跑到那列馬隊前。大聲嚷嚷,「是羅將軍嗎,這兩個人殺了我們家小王爺。快,快……」他說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說出。「快抓住他們。」

    第一次當殺人犯,還有點新意。就是毛骨悚然啊,覺得後背的汗毛都站得直直的,一直涼進了後心。

    那位將軍並未做出如何表情,只是眉角簇了簇,兩道銳利的目光「啪」一下子打在衣福雲身上,後有追兵,前有截兵,這次我們是死定了。該害怕的,我是害怕了,但是衣福雲不,她只是護住我,去迎那道目光。

    他們始終對望著。

    我不知道這樣的高手對望是在溝通什麼,只是不停地抖啊抖,這樣太沒出息了。可是殺人這種事不是要償命嗎,我又抖了抖。

    終於他們溝通結束,那個將軍像一隻鷂子一下子從馬上升了起來,旋即俯衝下來,眨眼就到了面前。衣福雲打架的時候不得照應著我,當然吃虧。她將一隻水袖放落始終繞著我周圍,為的是一邊同那將軍打架,一邊保護我。如果有人這個時候來抓我,一樣會吃她水袖的虧,但她也吃了虧,一心二用,怎麼能用好呢。

    我叉著腰向著那個為首的將軍大聲喊,「喂,你們這麼多人同一個姑娘家打架真是不害臊。」

    遠遠的,我望見那個將軍瓷肌一樣的臉頰微微動了動,果然是個好面子的傢伙,我一定要在面子上大做文章。不過,還沒有等我做出文章來,那位將軍率先停下手來,他們那時打得最激烈不過。我不敢眨眼都分不清前招後勢,但他們還能收招定勢如此恰到好處,只能說明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大大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位將軍立在陽光下,身前身後英氣搖曳擁瀾,他的聲音冷冷的從那擁瀾中發散出來,這般清楚響亮,「你們保護好那個姑娘。」這句是對他的手下說的。「這下你不用有後顧之憂了吧。」這是同衣福雲說的。

    那廂衣福雲略略福下。她只有為我時才會低頭,她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呆呆望著那個立在瓦片上,輕盈如一片落葉偎在那上面靜御時光,像是拋盡了心事,已安然良靜不能為世俗所擾,遠遠看去這樣使我心疼的小姑娘。她只比我大幾歲還在豆蔻一樣的年紀,卻像是浸透了憂傷之後已荒蕪的平靜,看去是平靜不過是心死後的無戀。也許那也是我不應該去窺探的往事,我又多了一層顧忌。

    四面八方,方廣之遠處,無端而來的風,洶湧在他們的周圍,灌飽了風的衣袖像一道虹柱,溫柔橫在天宇下,白雲也變得閃爍,轉眼纏繞到分不開的狀態。這般打架的迷人之處就在於太不分敵我,搞得大家太像一家人。

    突然瓦片急速碎去,一道紫閃迅極如恍劃開天宇,雲虹俱落入到那天破處一般,畫面終於凝定。銀甲將軍的刀尖輕輕舔上衣福雲的粉頸,只要再輕輕推進半分,必然見血。

    只是衣福雲如天上靜靜的彎月,微微乘著清楚的笑意,她不常笑的,時光都愴然老去,陽光一時黯然,她笑得這樣傾美。是美人計,年輕的將軍愣了愣雲都翻作了雨,衣福雲,左手勾留那輕刃似有似無的一個翻手,竟然奪過輕刃壓在那銀甲將軍的頸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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