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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這小子小時候不長進 文 / 張冉雅

    頡利果斷搖了搖頭,撣了撣被風吹起的髮絲,看似漫不經心道,「那怎麼成,雖則是幫你做一樣不甚起眼的事,但我的原則還在,從不無功而返。」

    我前思後想,又左右掂掂指,同頡利擠了一遍眼色,他不肯就犯。

    我小跑著湊到他耳根下,踮起腳尖同他講,「殿下,不如我們再鬧一次鬼,嚇得他們講出來。再要不然就給他們一點錢,讓他們見利忘義一下。再再要不然,您就見利忘義一下,您瞧那姑娘如果好好洗一洗也是個妙人,你與他同房肯定能生出一窩小妙人來。」

    說完後,覺得情況很是不妙,打北來了天頭,渾然忘記觀察,我說出上一番話不幸被北風送傳到每一個人耳中時每一個人的表情。

    多麼振奮人心的冰雹啊!伴著「辟辟啪啪」的冰雹聲,這對男女向頡利講出了他們事情的前因後果,只是在這些實情之外,我看到了他們非比尋常的憤怒,他們一致認為我是一個最壞的姑娘而頡利根本就是個好人,所以這個秘密只能說給他一個人聽。對他表示千恩萬謝後有序離開。

    我望著他們的背影,撓了撓手心。神色略有著沉鬱。

    現下唯有對頡利做低伏小。

    我心下抖了抖。

    還想著磨磨那對善良的男女時,陡然發現他們的痕跡已經消失不見。

    自那天起,我就是一心一意跟著頡利去往秋陽谷,他用非常之流利的突厥語同我講秋陽谷。

    由來都是以我聽不懂,他不耐煩解釋而收場。

    秋陽谷是一個很遠的所在,我們走啊走,路過的地方大都有很多新奇事物。頡利的眼路也並不比我寬,我們倆總是一起湊熱鬧,有時還會彼此分析一下。非把什麼美的搞得支離破碎不可。

    今日,春光將盡,夏光那廂騎虎難下之際,我們到得一處鎮店,滿眼昇平氣象,人心一入其中也覺得很是昇平。

    只是頡利原本愛找茬,想是瞧著這般昇平,估計把突厥全動員起來也達不到此般程度,動了動肝火。

    好在人群擁擠,他才肝火了一下已讓人擠了幾下,一下子滅了去,轉目時眼中精光大盛,與我一指,我向所指的方向瞧了瞧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回頭瞧了一眼我那懵懂神色,蔑笑一下,左右瞧瞧將我搬上一根樹枝,這下倒是豁然開朗,前面有人在畫畫,邊畫邊說,我以為那是畫畫,因為自他指尖似有無窮的畫幕展開。當我想把一切瞧得清楚時,頡利他著急了,不良後果是,果斷將我取了下來,前面的人群那樣高我再也看不到什麼。我看到他正朝我笑前,那般詭異,其實他的笑我從來都覺得很詭異只有這一次,這一時,我覺得他的笑,這般詭異中又有一些狡黠的可愛。

    大概是我又傻笑了,給他白了一眼,變得老實,我不去理他。他又來理我,同我講,「我去那裡瞧瞧。」終於輪到我氣焰盛盛,白他一眼。

    其實他想出辦法抱著我裝屍體進去。這下可好,我愣是沒喘過來那口氣,艱難喘通後,我很是不服氣,對他嚷,「為何不是你死了我扛著你。」

    他抖了個笑,說,「那也好啊。如果你扛得動的話。」

    我湊近他,「你在不在意我在你脖子上拴好一根繩子,拖著。」然而我很不忍心地瞧了瞧那水洩不通的隊形主動洩了點氣。事情的後來當然是我妥協了,誰讓我是個妥協愛好者。

    我說,「你瞧他在畫畫嗎。」

    一個估計是實在是忍無可忍的老者伸過頭來與我糾正道,「姑娘啊這是皮影戲,你看著沒,那些小人不是畫出來的,是用驢皮剪出來的。」

    我覺得有趣。為什麼是驢皮,記下這個問題,打算一會再問問那老者,可是老者跑了,我只得問頡利。

    這一次他凶我的時候眼神有小小的瑟瑟,很是微妙,他不懂也裝不了懂,這讓我很開心。就纏著他問呀問呀,直到那上面講到了突厥,還有一個熟悉到欠揍的名字頡利,我終於止住了問題。一個驢皮大官對驢皮大汗說,頡利的母親原是隋國的舊公主,隋氏暴虐,為天下所憤,終於失了江山祚業。而二子始畢則血統純正,是為國業正本之源,而且二子又有一個福慧早現的兒子,賢明的君主往往能夠看得更加久遠。於是乎,他說了這麼的的意思是,太子應該是由始畢來當的。

    另一個聲音說,只是有一利便有一弊,偏偏這時候有人揪出了一個始畢母親的陳年舊事,是她母親年輕時的一段往事。這就為始畢的正本之迷,披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可汗,終是從這點滴風言風語入手,並存矯枉需過正的帝王理念,親身垂范,疏遠了二兒子。另一面實行兩條腿走路的政策,派人去摸那些往事的底。如此行事,針對性雖強,但年月已久遠,大家盡足人事後也只能看天命允否。此時此地天命顯是不允,三年前一場狂風吹散了始畢母親的部落。可想而知,這是多麼妖孽的一場風,大家走死逃亡,流落他鄉,一時著實尋不見一個知析當年舊事的人物。可汗要做全面分析,無所倚恃,只能繼續保持懷疑,別無它法。

    我對頡利說,「他們說的是編的吧。」

    頡利正送茶入口,我沒有如意將他嗆到,他總是反應超常。但他現在頓了一下,轉過頭,緩目窗外大片香茵,寒聲,「那小人兒頭髮不如我這般好,一點兒也不像我小時候。」

    我瞧了瞧他,再瞧瞧他,他一直都這樣自戀得很。

    想到心事時,覺得看他這樣閒閒,上面說的是假的吧。

    此時演到驢皮小頡利,伸出鏤花的驢皮袖子拭了拭淚。

    我磕了一隻瓜子,深覺,這小子小時候不長進。

    倒是那小驢皮人有些趣味,小脖子,小手,小腳丫,一動一彈。

    我在投入之中又更投入了思想,於是當那幕上的小兒猛然暗去,新的一幕已然開啟。頡利一幕之間長大,而那上面說他的每日的愛好正是畫畫畫再畫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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