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迎上她極度真誠的目光過後,手腳都不知放哪好。「那個那個,」又偷瞄瞄那姑娘確無惡意,眼下只有不知好歹的開問,「那個,我怎麼會在這裡,你家公子是被我砸到的嗎?」說完臉有些發燒。
這姑娘直直盯著我,顯然還沒有轉過來,但是很快她已經噙住笑意,「奴婢只知小姐中了一箭,其它的就都不知曉了。」
我進入深深的思考。還有什麼可能,我不可能在無知無覺中幫過他吧,不能、不能,我一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也沒見誰一見著我就有好運。
那位好看的公子終於再次露面,我認真地看著他頗懷一些期待,但他卻是一臉輕鬆,甚至衣衫不整,那個只穿一件很薄的衣服就叫衣衫不整,這是葉子姐教我的。
我一直向後退,但床就這麼大點,他抱胸看我,「你在怕什麼?」
「我,我……」是啊,我怕什麼,人好像不吃人吧。我這樣想想,抬頭照了照他。
「讓我猜猜你在怕什麼,你自己認為自己傾國傾城怕我對你動手動腳。」
我臉如炙火中,連忙埋頸。
「但是你是不是真的傾國傾城?」他的眼神瞥上我的額頭時,一臉的厭惡之情。
這樣惹起我的火氣來,從小到大這都是我的痛腳。
「那我回家總可以了吧。」
「現在察清了,我好像是誤傷了你。所以……」他突然幽柔了下句。
「所以我可以回去吧。」我字字語音舒徐,生怕驚著他,不肯放我歸去。
「所以我必須補償你,幫你取掉那個疤痕。」他那哪是補償虧欠,分明一臉的不由分說。
「補償,疤痕,這個疤痕怎麼會取掉。」我一急,用手去抓他的袖子,然後看到他仔細審視我又低下頭,我追看,他正在看我的手。在見到我的手時,他的眼睛起了些奇怪的變化。我一驚,連忙藏起手。
「因為這是有人故意嵌進去的。」他的頭歪過,好像還想看我的手。
我愣瞧著他。暗中偷換心思,怎麼可能。
「行了,我也看了半天你嗓子眼了。」他一臉的不耐煩。
「我還沒說同意不同意。」
「這有你什麼事?」他居然一臉不解地望著我。
「這疤痕在我身上怎麼不關我的事。」
「啊!好像是有你點事。」我眼前銀燭輝煌,頓覺這實是個魔窟。
但是我現在想與他較較錙銖畢竟實力懸殊,固儘管我一身冷汗,也裝得很乖巧,這個非逃不可,他一定不懷好意。
我心裡一邊想著一邊泛困,心裡抗拒了一下,還不待他出去就睡了過去。但是朦朧中我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哥哥為何青眼這個丑姑娘。」
我努力想聽清那個聲音,但那個聲音陌生地說著,「看她可憐。」
當我再次醒來,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我翻起身,輕手輕腳下床,推開窗,院子裡空無一人,我靈光一現,莫不是天賜之機,看到床角有一套新衣服,我回頭看了兩次門口,心一橫快速換上了這件新衣,上面銀絲輕細壓花綴珠,管不了太多,奪門而逃,立馬消失。
好大的一座庭院,但不知為什麼,我走起來還有點順腳,猜了幾個方向,心腳呼應一氣夭出魔窟。
但是一出來我就徹底蒙圈了,我不知道這是哪裡,而我的家又是哪裡。由此就看出來我有多笨了,要不我再等等那位公子,但是一想起他的眼神,我腿有點抖,摸了摸這件鑲珠錦衣,心又虛了一截,這手一伸我就做成了賊。
於是幾種情形交加過後,我死了要找到那公子問路的賊心。
一路向前摸過去。又開始後悔偷這麼件新衣服,這像是我能穿的嗎,站遠了看都像個賊,如果站近了,一個清炯炯的兩眸中出現了我掉過水坑過後,灰頭土臉的樣子,我眸水一濺,哇地一聲,撲入他的懷中,大叫了一聲,「哥。」
「你敢離家出走,我……」
「不,是離樹出走。」我認真糾正他。
他的身子一顫,吸了吸氣,又猛然問:「剛剛你要尋短見?」
「我……我……」瞥眼剛剛的小水坑,才發現那貌似是條河。此時天邊半規涼月,我一直抖個不停,哥哥瞪了我一眼,將衣服脫下披在我身上。我由他扶著走了兩步,那叫個蹣跚。
哥哥看不下去,蹲下身,背起我。口中說著,「低頭,別讓別人看了你笑話我。」我十分聽話,把頭埋在他後背,漸漸睡了過去。
我回去時,爹見了我,老面上嘻開一笑,但轉瞬瞥上我的額際,一時怔忡,轉而怒色,「草兒,你偷跑去見了什麼人?」
我忙埋頭,咀嚅著,「我在樹上,被,被人抓了去,又……」
「你怎麼會在樹上。」爹打斷我。
哥哥輕咳一聲。我馬上會意,「我,我,我自己爬上去的。」
爹爹點頭「嗯」一聲,但馬上又說,「那好,是哪棵樹?」
「就是村口那棵。」我屈指村口。
「帶我去。」爹斬釘截鐵過後人已要步出屋子。
哥哥攔步,「爹不就是那棵,您老不是知道……」
「住嘴。」爹人已大步風出。話說爹平日行事都是克謹溫敦,但是今日倒像是受了什麼刺激。
「臭丫頭你要是敢說出我,我就……哥哥在一旁,錯過爹爹,偷偷向我舉舉了拳頭。
我向一側避了避,識趣的點頭。
我與哥哥走起路迂迴不前,但是村口幾乎就在我家後院,所以,這一路也沒有多長距離可磨蹭。
「草兒你現在爬上去,給爹看看。」爹伸出老指,向那村裡唯一一棵參天大樹一指。饒是我緊裝鎮定,慢裝鎮定也被爹這一指嚇得心肺風流。
我,我慢慢蹭到樹下,四蹄並用,這樹本還好爬些,但是那些招人的樹枝都被哥哥給拔了。我在上面扭曲了兩下,剛爬上兩尺,「撲通」一聲墜回。我換了一個角度還想再爬。
「草兒你在撒謊。快把情由說與我聽!」爹爹這次用音嚴肅異常,有點滅鼠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