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辛白理了理濕漉漉的頭髮,朝神殿來人的方向走去,「我說這位仁兄,那邊好像是你們神殿的人,不過好像受了重傷,我把他拉上岸來他就大叫不止,這不又暈過去了,趕快過去看看吧,人可是我救的,你們神殿拿什麼酬謝我啊!」本來沒理的事在辛白口中說的振振有辭、大義凜然,不得不讓人佩服。
來人一身金光閃閃的鎧甲,他先對著辛白深施一禮,之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風中楊跟前,看到是風中楊他趕緊招呼身後的人手。而這時風中楊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右手哆哆嗦嗦指著面前的金甲武士,對著正在趕往這裡的神殿武士嚎叫著:「來人啊,趕緊把這個畜生給我宰了!」
神殿武士大惑不解,這位風大人怎麼了,一上來就要殺自己人?正在眾人猶豫之際,風中楊趔趄著站起身來抽出金甲武士的佩刀,狠狠地捅進了對方的腹部。包括紫翎、顏霏鳶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這人腦子真的進水了吧,一上岸就殺掉一個自己人。
風中楊抽出長刀拄在地上當做枴杖,一搖三晃地向碼頭走去,邊走邊哀嚎道:「首祭大人,小風兒回來了!我還怕再也伺候不了您了呢!」
一道黑影從遠處的碼頭上飄然而至,風中楊匍匐在來人腳下,抱著此人的腳踝大哭不止。
「還真有這樣的賤種,這麼沒把他淹死,可能連海水都嫌他髒!」回到紫翎身邊的辛白咒罵著。
「你在他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他怎殺掉了那個救他的金甲武士?」紫翎好奇地問。
「我給他吃了點藥。」辛白眉毛亂動著說。
「吃的什麼藥,我看他神志還是蠻清楚的。」紫翎繼續問。
「飄雪師尊的結心丸?」顏霏鳶忍不住開口了。
「還是谷主大人見多識廣!的確是結心丸,它可以給人帶來短暫的昏厥,但服用者睜開眼睛看到第一個人時就會喚起他所有痛苦的經歷,兩人就會結下仇恨,至於仇恨有多深就看服藥著此前經歷的痛苦程度了。風中楊一醒來就要殺人的原因是因為……」辛白解釋到這指了指自己的襠部一陣奸笑。
「你給我幾粒!」紫翎伸出玉手道。
「你要它幹什麼!」辛白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我要給你吃,省的你像個蒼蠅一般老跟著我!」紫翎搶前一步,似乎要用強。
辛白下意識的做出了一個動作,之後躲在了顏霏鳶身後大聲叫嚷著:「谷主救命啊,翎兒師妹要非禮我!」
「你當真是飄雪的弟子?」顏霏鳶表情凝重地問。
看到紫翎沒有追趕,辛白才回答道:「說不上,我對武技不感興趣也沒有那個天賦,他可能怕我辱沒了七絕谷的門楣所以從不讓我喊他師父。不過除了武技,我還是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比如這個結心丸。」
「你真的願意投奔我七絕谷門下?」
辛白一時猶豫起來,他看著紫翎輕輕歎道:「這個事實在不好說,我可以告訴您我會一直跟著紫翎,但我身上流著一半七絕谷的血。今後我也會勸說紫翎重新回到七絕谷,我認為七絕谷需要她、習水國也需要她,她也必須挑起這份重擔,您說呢。」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顏霏鳶的話似乎有很多層意思。
紫翎根本沒有理會顏霏鳶和辛白的談話,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被辛白救上岸的那個女人身上,她蹲下身子解下了女子腰間那件圓形的器物。是一個皮囊,比一般裝水的皮囊要大不少,而且裡面裝有硬邦邦的東西。
紫翎用手摸著皮囊心中一動,等她好奇地打開皮囊頓時驚呆了——兩把圓刀!紫翎一下子抱著皮囊不顧一切地奔向大海,又呆呆地站在水中眺望著遠處的海面。
「翎兒這又怎麼了?」顏霏鳶發現了女兒不正常的舉動。
「又在惦記那個青雲,我去勸勸她。」辛白苦笑了一下,向海邊走去。其間他斜了一眼被自己拖上岸的女人,心中一動對著海水中的紫翎喊道:「紫翎,這個女人會不會是倪胖子口口聲聲要找的人?」
佇立在水中的紫翎緩緩轉過身,不知想到了什麼飛快地跑上了岸。「你說的對,應該就是,所以倪胖子才會下手這麼重!」紫翎飛掠到辛白身邊。
「那是,辛白這個名字就代表智慧與實力。」辛白洋洋得意道。
「我們趕快救醒,她應該知道青雲哥哥的下落!」紫翎拍了拍辛白頭說道。
「我寧可她死掉了。」辛白看著紫翎背影小聲嘟囔道。
「你說什麼?」
「我說,這姑娘真是死裡逃生。」辛白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就在辛白邁步跟過去時,他瞥到另一個身影也正向這裡移動,目標就是剛剛蹲在地上的紫翎。辛白出於保護紫翎的目的,左手猛地甩出,核桃大小的一件器物向那個人影飛去。
那個身影受到辛白出手的影響停了下來,「掌心雷,據說這東西讓不少人吃了大虧,但在老夫這裡它只是唬人的玩具罷了!」原來這人是落日神殿的首祭蘇路。
蘇路所言不虛,不久前在城門處威力巨大的「掌心雷」被蘇路虛握在單手上,蘇路說著張開的五指微微收攏,「掌心雷」中泛起微弱的紅光,無聲無息間就化作齏粉飄散在空氣中。
辛白的臉變得煞白,這「掌心雷」的威力他可是最清楚不過了,兩寸厚的城門都能被它炸開大洞,竟奈何不了蘇路的幾根手指。辛白用力地嚥了唾沫,硬著頭皮道:「這沒想到堂堂的神殿首祭竟齷齪的偷襲一個後輩!」
「我要偷襲你們,你們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蘇路一陣冷笑。
「蘇大人找本堡主有事嗎?」紫翎冷冷地說道。
「那個女人是我們神殿的人,老夫要接她回去。」蘇路轉眼就來到紫翎對面,他指著躺在地下的人說。
「這個姑娘雙手反綁,身上傷痕纍纍。恐怕是被你們神殿虐待的人才對,若本堡主不打算把這位姑娘往火坑中推呢!」紫翎氣勢上沒有輸給蘇路分毫。
「紫翎堡主意思是不願交人了,連雲堡這幾年發展的不錯,紫翎丫頭你不會傻到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跟神殿作對吧!」蘇路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說道。
「長樂山還不知存不存在,蘇路你就不要拿什麼神殿來壓人了,有我顏霏鳶在今天這人你休想帶走。」
紫翎就感覺眼前一花,自己和地上的那個女孩兒竟跑到了顏霏鳶身後,而顏霏鳶則站在了蘇路的面前。
「老夫今天又開了眼界,飄雪老鬼窮其一生沒能領悟的空間挪移,顏谷主竟能用的這般純熟,佩服,真是佩服啊。不過老夫還是要勸顏谷主一句,替小小的連雲堡出頭值得嗎?再說這連雲堡堡主紫翎可是你的棄徒,為了這等背棄師門宵小之徒更不值得壞了我們兩家的和氣。」蘇路沒想到顏霏鳶會出手相助,他向後退了一小步說道。
「現在不是七絕谷庇護連雲堡,也不是師父對弟子袒護。」
「哦?」蘇路大為驚訝。
「今天出手是因為母親對女兒的愛護。」顏霏鳶坦然一笑,秋水劍垂在手中擺出死戰姿態。
蘇路看看顏霏鳶又看看紫翎,突然仰天大笑道:「藍德的種,現在開來倒是有七分神似!這麼說你我之間的梁子是非結不可了!」
紫翎和辛白都愣在那裡,誰也沒想到顏霏鳶會公然承認她和紫翎之間關係。紫翎心中更加清楚,顏霏鳶的「秋水」出鞘必見血。
正在紫翎心中不斷翻騰時,顏霏鳶一陣冷笑道:「咱們之間的梁子還少嗎,我想你應該知道摘星、七絕、寒煙代表的意義,離島的異變就是上天給我們的暗示!」
聽著顏霏鳶的口氣,蘇路非常意外。莫不是這個顏霏鳶實力又有極大的提升,否則她怎麼會敢和我叫板?想著蘇路試探道:「當年飄雪老鬼多次敗在老夫手下,顏谷主非要動手老夫可不會因為你是小輩而手下留情。」
「飄雪師尊本就不是個爭強鬥狠的人,他老人家宅心仁厚豈會真正跟你這等陰險小人真正動手,更重要的是他老人家一直在等待神諭。而今天七絕谷顏霏鳶就來領教一下所謂落日神殿蘇路祭祀的絕世功夫!」顏霏鳶冷哼道。
蘇路本不願動手但顏霏鳶步步緊逼再不出手顏面何在,「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閃掉了外面的祭祀袍露出一身利落的軟甲。
「原來神殿首祭這麼怕死,天天穿著護身軟甲!」顏霏鳶譏笑道。
「多說無益,還是手上見真章。」蘇路不急不躁。
「我來幫你!」辛白突然跳將過來。
「用不到你,保護好翎兒!」顏霏鳶擺擺手丟給辛白一樣東西,讓他閃在一邊。
「嗯!」辛白接過東西沒太在意地放在身上,他反覆體會著顏谷主話中的意思,頓時感到自己肩頭的擔子,鄭重地點點頭。
「我不用你為我出頭,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此時紫翎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大聲說道。
「看看,你這個女兒似乎不領情。」
顏霏鳶臉色變得很難看,但還是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道:「蘇主祭是怕了我手中的秋水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