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訣雖然是藍羽所受,但青雲早在琴塚刀譜的扉頁上就見過指段口訣,當時他根本不明白上面的意思,又似乎和後面記錄的刀法無關,所以他根本沒有在意。藍羽將這段口訣傳授給他時是逐字逐句給他解釋的,且專門囑咐他在心煩氣躁,無法壓制身體中的力量時使用。
在藍羽離開的日子裡,青雲每天都無數次的背誦習練,成了思念藍羽的一種方式,似乎這樣藍羽就會出現在面前似的。
藍羽的悉心指導,自己長時間習練,靜心訣對青雲來說駕輕就熟,信手拈來。不一會兒他第一次感覺到靜心訣作用,靜心訣在青雲身體中充滿力量時就像匯入萬頃波濤中的涓涓清流,完全可以忽略。可此時在青雲空空如也的身體裡這股清流就像是雷鳴泉的泉水,對青雲來說就好比久旱逢甘霖,清冽的氣息一點點驅散著心頭的煩躁和肉慾。
原來靜心訣用起來是這樣的舒服,還是小羽毛好,又救了我一命,燥熱漸除青雲放鬆下來心中想到。
時間慢慢過去,靜心清流在青雲體內緩緩流動,就像一股溪水隨著寬闊而乾枯的河道流淌,流到全身。青雲控制力本就極強,加上靜心訣幫助那種藥物引起的燥熱早就消散無蹤,並且有一種神清氣明的舒暢。
九處「空曠」的靈穴已經被這種清冽安靜的氣息灌滿,九枚青蓮子竟然開始萌動。青雲一時喜不自禁,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靜心訣做基礎今後就算是多凶險的力量也可以駕馭。四大皆空,唯有心中一泓清泉,映世間輪迴;寧靜致遠,無我無他任游天地,意在即我在。青雲又領悟到了所謂空並不是真的一無所有,有所守有所不守,放下執念清心隨意才是大空。
這不正是那枚銀月鈴鐺所蘊含的道理嗎?青雲眼前為之一亮,對啊,在蘊含無窮力量的黑色曜石包圍下,看似弱勢的小鈴鐺安居其中,不正好說明空的道理,我以前怎麼沒有想到呢?
就在青雲略有心得時,他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這麼晚誰還會趕路呢?青雲睜開眼睛屏息聽著橋上的動靜。
「一塵哥哥,我們不用這麼趕吧,比賽時間可是三天時間,找個人還是易如反掌嗎?」青雲聽得出這是那個不知好歹的夏侯家的千金,夏侯天天。
「這關係到我能不能進入比試,不能有半點馬虎,天天師妹你既然要跟著我那就要加緊。」說話的自然是摘星閣最得意的弟子林一塵了。
「聽師哥的,我看這次比試的頭名非師哥莫屬。」夏侯天天和林一塵所騎的馬匹從橋上飛奔而過。
比試?是不是林克所說的千變城的比試。這個林一塵古怪的很,在白城時在城外殺人的應該就是他,當時他所用的功法似乎和自己原來身上的力量有幾分相似。可在那個小村莊他就是不使那種邪門力量,難道他也是神殿安插的探子?這麼說來落日神殿真夠可怕的,在和神殿同出一脈的耀天門少門主身上看到兩間天越寶物,天越族和神殿又有什麼關聯?
青雲正想著北面的道路上又傳來馬蹄聲,看來今晚有大事發生,要不這麼多人不睡覺出來夜遊。
「我們在橋邊休息一下吧,已經趕了一天的路了。馬匹都乏了,我也累了,不僅累而且餓得眼冒金星、虛汗直流。」辛白,竟然是辛白,這傢伙還是這麼囉嗦。
「是啊,游巽大哥已經提前趕往千變城了,不用這麼急著趕路。」這是那個叫平常的丫頭,青雲判斷著。
紫翎應該他們一路,青雲更加收斂氣息,生怕被人發覺。青雲想的一點也不錯,他馬上就聽到紫翎的聲音。
「我們這次突然宣佈脫離斷水傭兵團,寧致遠那老頭表現的格外平靜,彷彿他早就知道一般。這次比試前又搞出了個什麼尋人的花樣,不知這幾個老傢伙是何居心!」
「那還用說這次比試人太多,找個題目讓我們先來那一場混戰,最後只有大的勢力才能進入真正的比試。我想不知有多少高手在千變城的路上等著我們呢,還是讓別人先去送死吧!」辛白懶洋洋地說。
「有些道理,不過辛白你說他們為什麼讓我們找那個神醫雲若兮?」平常開口問道。
聽到藍羽的名字青雲心臟縮在一起,他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
「這個人經常出現又神秘莫測,一千個人口中有一千個神醫,我們更加無從找起。這個雲大夫簡直就是當年的萬化,想找到這樣的人比登天還難。」辛白什麼事都可以聯繫到自己。
「妹子,你怎麼不說話,這次還要感謝你對我們聞天國的支持!」平常看到紫翎一直不說話,於是問。
「誰讓你這個聞天國的公主救過我的命呢,再說我們連雲堡也需要一塊兒安身之地。我終覺得這裡不安全,我們還是上路的好。」紫翎終於開口說話了。
「那輛馬車是空的,應該是被打劫過的土財主車子,像我們這樣的人才不可能坐這種馬車。」辛白給青雲扣上一頂土財主的帽子。
青雲巴不得他們快點離開,自己必須第一個找到藍羽,不管他們出於什麼原因要找小羽毛,這麼多人找藍羽只怕不是好事。就在他猶豫是否該現在就冒險離開時,大陸上又來了第三撥人馬。
橋上的人也緊張起來,三個人都不再說話,馬蹄聲越來越近。這時就聽到辛白不涼不酸地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斷水幫黃庭黃副幫主。帶著這麼多隨從招搖是不是很有面子啊!」
「程辛白,你這個有娘生沒娘管野種,也有資格給我說話。」黃庭戳在辛白的痛處。
「我沒人管是因為爹娘死得早,師父又驕縱,所以我現在才弄成這個樣子。我哪有黃幫主那般出息,靠著一身過硬的拍馬屁的功夫竟然坐上了幫主的位子。今天沒有背著斷水刀出門嗎?」辛白出人意料的冷靜,哈哈一笑反唇相譏。
「姓程的,你想怎麼樣?」黃庭豈是辛白的對手。
「黃幫主您不要指我,我好害怕啊!」辛白躲在馬匹後面,還在喋喋不休地說,「媽呀,還有寒煙居的慕女俠。做人就要像黃幫主一樣,沒看到人家連跟自己要好的女娃娃都做幫主了。平常妹妹啊,你以後可不能總跟著我辛白了,沒前途,沒前途。」
嚓,黃庭抽出了明晃晃的鬼頭刀。辛白看了紫翎一眼繼續裝蒜道:「黃幫主要打劫嗎?辛白出門匆忙得很,身上就這點盤纏黃幫主您就笑納了吧。」辛白滿臉堆笑著說,手上一抖一塊亮閃閃的的東西丟向黃庭。
通!還沒等黃庭反應過來,臉前一片煙霧什麼也看不清楚了,馬匹受到驚嚇不住的嘶鳴,黃庭帶的隊伍亂作一團。嗖嗖嗖,弦響箭出煙霧中傳來撲通撲通的聲音。
「師父,我的箭法是不是有長進呢?」平常笑著轉頭對紫翎說。
「速度夠快但力道控制還是稍稍差了那麼一點點。」紫翎微笑著回答。
「黃幫主,你們今晚只好步行了,你辛白爺爺先走一步!」辛白跨上馬,大笑道。紫翎和平常也相繼上馬,向前奔去。
「我哥哥呢?」煙霧散去,隊伍中有人大叫道。
「鄭夢安,你叫什麼!」原來鄭夢安也在隊伍中。
「我哥哥不見了,我們好好趕路,你非要得罪那些人幹什麼!」鄭夢安怒道。
黃庭本來就一肚子火,聽到鄭夢安在埋怨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們羞辱我就是羞辱我們斷水幫!」
「得了吧,你還真當自己是副幫主啊!」鄭夢安白了黃庭一眼說。
鄭夢安說完身後一陣哄笑,黃庭的臉都綠了結結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鄭夢安轉過頭命令道:「現尋找我哥哥,那個什麼白癡任務先放放!」
身後的一眾人答應一聲散開了,「鄭夢安,你可想好了,任務完不成參加不了比試你要負責!」黃庭看了看身邊的慕雨,直著嗓子喊道。
「我們還是自己先走吧,這些人不會聽你的。」慕雨搖搖頭,輕聲說道。
黃庭沒好氣地踢了一腳被羽箭射中前腿的馬匹,氣哼哼地上了橋。
半個小時之後,鄭夢安心急如焚地回到石橋邊發現鄭佑安就站在橋上,「哥哥你去哪裡了,我都快急死了!」
鄭佑安擦擦妹妹額頭上的汗,說:「有人知道我和雲大夫的關係,不想讓我捲入其中……」
「是不是在集水城幫助過我們的那個人!」鄭夢安打斷哥哥的話,看到鄭佑安點頭她若有所思地說,「看來這人是和雲姐姐關係不一般,會是誰呢,從來沒聽雲姐姐說起。」
「他叫我們找一個地方躲起來,說若是有人知道我和神醫有師徒關係,一定會用些非常的手段逼迫我的。」鄭佑安說。
「我們就躲在千變城,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
鄭佑安當然看透了妹妹的心思,笑了笑說:「我們要在這裡等一個人,到時我們可以一起走。」
「誰?」鄭夢安眼睛一亮。
「就是他帶到醫館中的那個女孩子。」
「哦。」鄭夢安失望地撅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