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沒費什麼氣力就找到了雲大夫的醫館,這裡不過是一處平常的民居,可能是時間還早這裡出奇的安靜。青雲推開虛掩的院門來到小院中,「雲神醫救命啊!救苦救難的雲神醫救命啊!」六神無主的青雲看到院中無人就大聲嚷道。
「什麼人一大早就大吵大嚷!」身後的屋子裡有個女聲不耐煩的說道。
「吳大媽,讓他進來吧!他一定有急事!」對面傳來溫柔的聲音。
青雲失神地脫口而出:「小羽毛!」雖然對面的屋簷下出現的不是藍羽的容顏,但青雲還是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屋簷下,愣愣的看著對方。
「老先生,您是來為她看病的嗎?」雲大夫神態自若的看著青雲。
她難道不是小羽毛,可是剛才的聲音我是不會聽錯的,雖然我喊得聲音很輕但我分明看到她身體輕微的顫動了一下。青雲又輕輕地說:「我是平步城的三十!」
雲若兮雲大夫微笑著說:「您懷裡的小女孩兒似乎病得很重!」
「啊!對!鄭神醫是您的徒弟吧?您一定要救救我的蘇兒!」青雲看到懷裡的蘇兒,表情不自然地說。
「好,您先把她抱到屋裡吧!」雲若兮轉身把青雲讓進了屋,「把她給我吧!」看到青雲依舊抱著蘇兒雲若兮又說,「老先生,您可以把孩子給我嗎?」
「哦!」青雲還在失神地看著雲若兮,嘴角抽動一下把蘇兒交給了大夫。
「您在外面等一下好嗎,您在這裡會打擾我工作的!」雲若兮指了指大門,青雲機械地點著頭走出門外。
當屋裡只剩下蘇兒和雲若兮兩個人時,蘇兒一下子睜開眼睛,「藍羽姐姐,我沒想到青雲哥哥從聲音就能認出是你,你也沒想到吧!」
蘇兒突然說話嚇得雲若兮手一鬆,蘇兒彷彿早有預料輕飄飄地站在地上,張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雲若兮。
「你,你,……」
「沒錯剛才我發覺你思想的波動,就幫你控制了一下。我是想給你個機會,難道你不想試試他的真心!」人小鬼大的蘇兒說,「我其實一點事也沒有,只有我裝病才能讓他離開那個紫翎,並且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
「他真的是青雲?」雲若兮看看蘇兒又看看門口問道。青雲離開藍羽已經近三年的時間了,他的氣息和氣質已經和那個平步城的小賊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麼說你真的是青雲哥哥朝思暮想的藍羽了!」蘇兒露著一排小白牙笑個不停。
「你詐我,你這個小鬼頭!」雲若兮,不,應該是藍羽向門口走去。
「姐姐等等!如果他的心中有別的人了呢?」蘇兒瞬間攔在藍羽面前。
「三年了,我只說了一句話他就能認出我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藍羽臉上綻放著會心滿足的笑容。
蘇兒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砰!屋子的大門別人從外面撞開了,青雲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進來的青雲像一尊石像一般站在那裡,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對方,口中囈語般地說著:「小羽毛是你嗎?我不會聽錯的!你可讓我找得好辛苦啊!」青雲扯開衣服露出胸口的紋身,又一點點地挽起自己左手的衣袖露出了金絲擰成點綴著一顆海藍寶石的手鐲。
藍羽的眼睛已經模糊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控制不住落了下來,從貼身的地方拿出了一隻一模一樣的鐲子,端端正正地戴在自己的右手上,眼中的淚水伴著欣慰的笑容,此刻的藍羽猶如一隻雨後的梨花,有一種別樣的嬌艷。
兩個人就這樣四目相對,誰也沒再向前走一步,誰也沒再說一句話!不止一次的夢中的相見就在眼前,千言萬語只化作兩行熱淚,這一刻兩人的心臟都跳的發慌,這一刻彷彿因為兩人目光地交匯而凝固,似乎兩人都分不清是幻境還是現實。幻想過千遍萬變的重逢場景真的就在眼前時,這對經歷了生離死別的情侶反倒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了,好像相聚時的快樂,分離是的苦楚,統統翻湧而出五味雜陳。
有詞為證:鷓鴣天——重逢
魂寄長劍為今生,死生糾纏淚眼紅。別離恍然若千年,幾回夢醒皆如風。有萬言,更無語,四目繾綣兩心同。金絲絞成寶石藍,又恐相見在夢中。
「幹嘛才來找我,我在平步城已經等你兩年了?」藍羽一邊抽泣一邊嬌嗔道。
青雲抹著眼角的淚水,「好像已經分別了好久,你看我們都已經老了!」青雲指了指藍羽又指了指自己說。
「哼!剛見面就嫌我難看了!」藍羽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青雲咧開嘴一笑說道:「你是藍我是青,我是雲你是羽,一步青雲半步羽,我們從此就不會分開了吧!」
聽到青雲的話,藍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感情的洪流一下子摧毀了這幾年好容易建立起來用來隱藏自己所有情感的藩籬。她再也不需要隱藏,眼前就是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就是自己認定要跟隨一輩子的人。她哇的一聲撲到青雲的懷裡放肆地哭著,宣洩著壓得她喘不上氣來的情感。
「我就知道一定能找到你,我就知道一定能找到你!小羽毛不要哭了,我們應該高興才對,我們以後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青雲用力地抱著藍羽哽咽著說。
「不,我要先哭夠,以後我要天天笑!」藍羽泣不成聲表達著古怪的理論。
「好!」青雲把藍羽抱得更緊了,享受著彼此的心跳。
過了好大一會兒,藍羽終於止住了哭聲但胸口還是一起一伏地問:「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你可是我的妻子,你的聲音我怎麼會聽不出呢,再說我聞到了一種草藥的香氣,這是你專屬的味道!」青雲用手捧著藍羽的臉說。
「喂!你們兩個怎麼感謝我啊!」
青雲和藍羽不約而同地才想起屋子裡還有一個蘇兒的存在,藍羽趕忙推開青雲不好意思地到一邊擦眼淚去了。青雲則得意地笑著,「你騙得我好苦,還好意思抱怨!」青雲佯怒道。
「我要不裝病,你們兩個還不知什麼時候能見面呢!」蘇兒大為不滿地說。
「是要謝謝這個小丫頭的,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藍羽蹲在蘇兒眼前用手把她額角的頭髮順在耳後。
「我叫赫蘇兒,姐姐叫我蘇兒就是了!」蘇兒甜甜地說。
「你是怎麼認識這個平步小賊的?」藍羽開著玩笑問。
「青雲哥哥才不是什麼小賊呢,他是……」蘇兒很維護青雲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青雲打斷了。
「有人向這裡來了,我和蘇兒先走以免再生事端,你放心我會再來的!你先不要回平步城。」青雲果斷地決定了。
「我不想走,我要跟姐姐睡,不跟你這個臭男人睡覺了!」蘇兒撒嬌地說。
「不行!現在必須離開,在城門口出的事很快就有人知道了,他們會猜到是我的,不能讓小羽毛再以身犯險了!」青雲很擔心藍羽的身份暴露。
「好吧!」蘇兒撅著小嘴說。
青雲抱起蘇兒低聲說道:「小丫頭繼續裝死吧!」說完不理會蘇兒的表情,故意大聲說:「謝謝雲神醫,孩子的病是天命,不管怎樣老夫都要謝謝您能給我指條明路,老夫只好速速往摘星閣一趟了!」說完抱著蘇兒在門外對著裡面鞠了一躬就離開了。這時那個在姚家坳遇到過鄭佑安,青雲故意和他擦肩而過但並沒有搭理他,顯得一副很急的樣子一路小跑著出了院子。
「師父,我回來了。」看到雲若兮滿臉淚痕的樣子,鄭佑安嚇了一跳,「師父誰欺負您了嗎?是那個老頭嗎?」
「那老頭的孫女太可憐了,小小年紀……」雲若兮又哽咽起來。
「連師父您都治不了她的巫術。」鄭佑安惋惜地說。
「哎!」雲若兮不置可否地歎了一聲。
「那他們急急忙忙地去哪裡了?」鄭佑安打破砂鍋問到底。
「到摘星閣碰碰運氣。」
鄭佑安聽到摘星閣三個字,氣憤地說:「什麼摘星閣!一群烏合之眾!」
雲若兮沒發表意見,幽幽地對鄭佑安說:「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有病人就辛苦你了。」說完就掩上了房門。
「師父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鄭佑安愁眉苦臉地說。他說什麼也想不到雲若兮靠在屋門上的表情。
狼尾關歸雁樓一層
「慕雨,你在嗎?」
「黃庭哥哥,有什麼事嗎?」慕雨有氣無力地說。
「我可以進去再說嗎?」黃庭貼著房門說。
過了好大一會兒,慕雨才打開房門。黃庭閃身擠進了屋內,「慕雨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啊?」黃庭進門就說。
慕雨並沒有回答,而是有些不高興地說:「你到底有什麼事?」
「你看這個!」黃庭拿出一個獸皮卷。
「圓月刀法!你那裡來的?」慕雨瞪大了眼睛問。
「別急嘛,還有這個!」黃庭又拿出了一個圓形皮囊。
慕雨傻了,她認得黃庭手上的皮囊中是什麼,正是這件東西讓她心神不寧甚至心灰意冷。但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跳進她的腦海中,「你把師姐怎麼樣了?這修月刀哪裡來的!」慕雨往後退了一步驚恐地說。
「慕雨這修月刀就應該是你的,慕晴雖然是師姐但她的修為比你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師父是一時昏了頭才……」
「我問你,你把師姐怎麼樣了!」慕雨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
「這是送給我徒弟的禮物,不礙他的事。」寧致遠這時推門進來,「你師姐在執行師門任務時遇到不測,我出手相助無奈你師姐受傷太重一命嗚呼了,我把貴門派的信物和密集送還回來沒有什麼不妥吧!」寧致遠不急不緩地說。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見師姐的……」慕雨欲言又止。
「師姐她傷的很重,連面部都不能辨認了,我想寧老前輩是不會騙我們的。慕雨還不快謝謝他老人家!」黃庭接茬說道。
看到慕雨還是傻愣愣地盯著手中的獸皮卷,黃庭轉身對寧致遠說:「我代表慕雨和寒煙居謝謝您!」說罷深施一禮。
「以後你就不是寒煙居的人了,我的刀法套路也已經交給你了,那些法門你也要記牢了,少給我斷水刀丟人!」寧致遠氣哼哼地甩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幫主大人,請接刀!」黃庭恭恭敬敬的單腿跪在地上,把藏著修月刀的皮囊舉在慕雨面前。
「慕雨!你們雷家就靠你了,你不知道這修月刀對你意味著什麼嗎!」看到慕雨不接刀,黃庭低吼著。
「可,可,師姐她……」慕雨似乎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師姐的死又和你沒關係,寒煙居除了你還有誰配的上這把刀!」
慕雨顫顫巍巍的伸手接過皮囊,從皮囊中抽出那對寒光閃閃的修月彎刀,陰鬱的臉上露出了那麼一絲滿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