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黃土城軍營亂成了一團,顏霏鳶看著桌子上放著的大月神弓和秋水軟劍,淚水撲簌簌的落在手上的信紙上,「都給我出去!」她歇斯底里的大叫著,寧致遠對著蒼龍擺了擺手,離開了紫翎的帥帳。
藍家港西城的院落中。
主人還是沒有回來,院落裡房間中空蕩蕩的,傢俱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灰。「就知道你要回這裡!」辛白點上燈在埋怨著說。
「我要在這裡等一段時間,你……」
「又要趕我走啊,我告訴你我是屬粘糕的,粘上你就別想甩了我。」辛白關上房門一副大義凜然地模樣。
「那就好,廚房那個罐子裡應該有錢,需要什麼可以去買。」青雲說完進了裡屋。
「真的有不少錢,真是你的房子啊!」辛白在灶台邊大叫起來。
第二天早上閒不住的辛白早早就起床在城裡閒逛,「手裡有錢的感覺就是好。」他看著自己在市場上採購的一大包東西心滿意足地進了屋。「呦!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又像上次一樣,躲在屋裡裝死人呢。」辛白看到青雲正準備出門順便諷刺了他兩句。青雲沒在意,站在院子門口說:「我出去辦點事晚一點回來,自己小心。」
青雲出門是為了打聽房子主人的事情,但直到天黑他得到的信息並不多。房子是幾個月前由一個叫雲若兮的女醫生買下的,一直用作診所。這位雲醫生醫術很高明心腸也好附近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不說她好的,可大家都不知道她的來歷,她經常去城外的黃土崗似乎是在祭拜什麼人。
幾天來青雲一直都在城裡打聽屋主的消息,醫生、屋子裡不變的陳設、黃土崗等等這一切青雲愈加相信藍家港這位雲大夫就是他的小羽毛,可她有去哪兒了呢?這天天色漸漸黑了青雲不知不覺的走出了藍家港,他來到城外的黃土崗,這裡沒有任何植被更沒有任何建築,他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墓碑。它還在(這可是當今聖女立的碑誰敢造次)青雲靠著墓碑緩緩的坐在地上,就像以前他和藍羽背靠背坐在城牆上數星星一樣,他彷彿有感覺到藍羽的體溫,慢慢地抬起頭,天上的星星還在可身邊的人……青雲閉上了眼睛,這賊老天為什麼要分開我們,真是我作惡太多受到天譴嗎?如果真是這樣請老天不要牽連小羽毛,哪怕讓我永遠見不到她,只要能讓她好好的生活我也願意!青雲心中又想起了在平步城被迫參加的多次慘絕人寰的行動,一幕幕血腥的場面再一次縈繞在腦海中。「你就是受神詛咒的人,你所到之處必將血流成河,殺戮就是你對命運的最好的回報,所有在你身邊的人都將難逃慘死的厄運!」剃刀把整桶的鮮血潑到他身上時的惡毒語言象緊箍咒一般勒得他呼吸困難。
青雲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不!小羽毛是我的妻子,是我的愛人!誰也不能奪走她!誰敢對她有半點不利我就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一定要找到你,我必須和我的小羽毛在一起,哪怕死在一起!!青雲不再害怕也不再顫抖他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就在這時青雲突然睜開眼睛,幽幽地說:「將軍好興致,不會這麼快就來找在下比試吧!」
紫翎先是吃了一驚,看到青雲站起身來才走到石碑近前黯然地說:「沒想到你還真在這裡!」
「看來你不是來找我打架的,怎麼將軍也有愁事。」青雲藏好對藍羽的思念看著紫翎說。
「什麼將軍都是騙人的,你叫我紫翎就行。」紫翎竟也坐在了石碑邊上,「這碑是為你立的吧,我要是死了可能都不會有人知道,更別說能有一塊這樣的墓碑了。你真走運,活著的時候就可以知道會不會有人刻骨銘心的思念你。而我呢,在他們看來我活著彷彿就是多餘的!」
「捉了你或許能到山嵐那邊領很大一筆賞金!」青雲臉色一變,左手隔著石碑抓向紫翎的頭頂。紫翎大驚失色急急地把頭一低但還是沒躲過青雲的手。青雲把紫翎的後衣領抓了個結實,用力一提把紫翎提了起來,緊接著他右手抓住了紫翎的腰帶,整個把紫翎抓舉過頭頂。紫翎原以為青雲是開玩笑,猝不及防被青雲偷襲得手,青雲可不等她後悔就把她拋了出去。紫翎也是經過風浪的人加上她一身了得的功夫,在空中她調整了自己的姿態身體就像一片羽毛似的,輕飄飄地落在距石碑五六步遠的地方。
「你來真的!」紫翎質問青雲。
青雲猶如一隻蝙蝠無聲無息地劃過石碑,右手握緊的拳頭帶著一陣風襲向紫翎的面門。面對青雲勢大力沉的進攻紫翎只好退避三舍,她雙腳點地硬硬的把自己的身體拔起一人多高,空翻著越過青雲頭頂並甩出一柄飛刀。青雲連頭也不回,塌下腰避開暗器,左腿貼著地皮疾掃過來。「啊!」落地未穩的紫翎被掃了個正著,身體趔趄著摔在地上。青雲一招得手更是不讓人,他猛的竄起來,用腳跺向倒地的紫翎。紫翎又是何等的機敏,身體滾向一邊,並擰身而起拽出靴子裡藏著的匕首捅向青雲。面對紫翎的絕地反擊青雲左手向外格擋,正捉住紫翎的手腕順勢往外一帶,同時右肘提起打向她的下頜。
青雲的肘部在挨到紫翎時停了下來,「只要我能靠在你五步之內你必輸無疑。」說完青雲收了雙手。紫翎一言不發地盯著青雲,青雲在近距離又一次看到了那雙熟悉的藍色眼睛,他膽怯地低下頭不由自主的退了一小步。紫翎突然抬起右腿狠狠地蹬向青雲的小腹上,青雲哼了一聲被紫翎踢的飛了出去。
「打過一架現在你感覺怎麼樣,心裡是不是好受多了!」青雲痛苦的彎著腰,臉皺的像個核桃。紫翎一下子明白了青雲的良苦用心,看著青雲滑稽的表情她用力繃著臉說:「沒有太大改觀,要不再來幾下!」青雲不聽還罷一聽轉身就逃,邊逃邊喊:「我還有急事,就不陪你了!謝謝將軍令牌!」
以青雲的速度幾息之間就消在夜色中不見了蹤跡,紫翎望著青雲遁走的方向心裡又冒出那股連她自已都不清楚的「味道」,她藉著月光打量著這塊石碑,一步青雲半步羽。她在心中反覆念著這七個字,忽然嘴角微微一翹自言自語地說:「你眼光獨到找到了個好男人,但看來你是沒這個福分了,誰讓你死的早呢!」說完紫翎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而又耐人尋味的冷笑,轉身向藍家港走去,似乎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又失蹤了呢!」辛白看到青雲推門進來,放下手裡的晚餐說。
「讓你打聽的事有眉目了嗎?」青雲坐下問道。
「有個不好的消息,有人看到劫城的軍隊從東門押走了不少女人,她們可能被送到港口,具體去那裡誰也不知道。」辛白很認真的說。
「明天我去趟港口,你不要亂走動了,城裡突然多了好多的士兵。」青雲起身說道。「那小娘皮出賣了我們!」辛白「噌」地站了起來。「不一定,總之小心為妙。」青雲走進了裡屋。
「當,當,當。」有人在敲院門。
「是當兵的來搜查!」辛白緊張得舌頭有點發直。
「不會,搜查的不敲門,你去看看。」青雲指著大門說。
「為什麼是我?!」
「你是英俊瀟灑,所向無敵,聰明絕頂與日月同輝的辛白,去吧。」青雲學著辛白的腔調說道。
辛白嘟囔著心不甘情不願的來到院子裡,「誰呀?」還沒走到門邊他就嚎著。門外沒有人答應,辛白罵了一句轉身準備回到餐桌前繼續自己的晚餐。「當,當,當。」敲門聲再次響起,辛白快不走到院門前,迅速的把門打開。沒人!門外沒有人,「誰家的倒霉孩子沒事敲門玩兒!」辛白認為是鄰居家的調皮孩子。就在辛白要關門時,一個人影推開他閃進門來。辛白魂都嚇沒了,定睛一看更是驚叫著:「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