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的,我只想一個人陪著他。」
吳媽見她堅持的樣子,只好點了點頭,她放下手中的保溫盒,戀戀不捨地離開了病房。
此時,病房裡只剩下她和夏宇兩個人。
這樣恬淡安靜的二人世界,她有多久沒有遇到過了。
沐青悠緩緩走到病床邊,這張床很大,夏宇雖然躺在正中央的位置,但他的左右兩邊各空出很大一塊地方,足以讓一個人躺下。
沐青悠脫下鞋子,小心翼翼地爬上病床,靜靜地躺在夏宇的旁邊。
他並沒有想以往那樣伸手抱她,也沒有用他的手臂給她當枕頭,但只要躺在他的身邊,她的心便會瞬間安穩下來。
她側著身子看他,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纖長的睫毛好似兩把折扇遮在眼睛上。
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這麼仔細的觀察他。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觸摸著那捲翹的睫毛。
好硬啊。
怪不得他脾氣這麼差,人家都說睫毛硬的人,性子急躁,脾氣壞,不過他們也最重感情。
靜謐的房間裡,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種異樣的情愫。
「夏宇,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有寶寶了。」
「……」
「什麼,你不相信,我說真的,你就要做爸爸了。」
「……」
「你開心嗎?」
「……」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
說到最後一句,沐青悠的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夏宇,我們可以重頭再來嗎?
她將自己心底最大的秘密告訴了他,只是他還在昏迷,並沒有聽到她所說的一切。
這一夜,第一次,沐青悠擁著夏宇入眠。
這也是她和夏宇結婚之後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第二天清晨,病床上的夏宇幽幽轉醒,昨天夜裡,他似乎聽見有人在跟他說話,而且還有人抱著他。
可是,他一睜開眼,病房裡除了夏倩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難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嗎?
可是那種感覺是那樣的真實。
「宇,你醒了!」
夏倩驚訝地大叫,隨即放下手中的花束,轉身快步跑出了病房。
沒過多久,夏倩再次回到病房,她的身後跟著幾名穿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替夏宇簡單地檢查了下,而後對夏倩說:「夏總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只要再休養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醫生。」
夏倩頓時眉開眼笑,送走醫生後,她返回到房中,見到夏宇已經坐起了身子。
她驚得連忙跑上前,「哎呀,你怎麼坐起來了,你沒聽到醫生說的嗎,你要好好休息的。」
夏宇淡淡地笑了笑,道:「我沒那麼嬌弱,我覺得我現在就可以出院了。」
說完,他便要掀被子下床。
「誒,你要幹嘛!老實兒在床上待著,我的任務就是看著你。」
「姐,我真的沒事。」
「你別說了,反正這次一定要聽醫生的話,你不在醫院待滿兩天,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夏宇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重新躺回到床上。
「嗯,這樣就對了嘛,你先躺著,我給你盛粥。」
夏宇看著夏倩盛粥的模樣,略顯蒼白的唇微微勾起。
突然,他的腦子裡閃過一個人影,唇邊的笑意也頓時僵住。
他咳嗽幾聲,清了清喉嚨,而後試探性地問道:「昨天都有誰來過?」
夏倩正低頭專心盛粥,並沒有注意到夏宇問這句話時的表情,當然也就沒有在意,直接回道:「該來的都來了。」
「都來了?」夏宇聽到這個回答,心裡突然湧起一絲喜悅,又繼續追問:「青悠也來了嗎?」
「是呀,青悠一聽到你出事,馬上就奔來醫院了,而且神色非常焦急,昨晚還在這兒陪了你一夜呢,早上才回去的。」
「昨天晚上她在這裡?」
夏宇驚訝地大叫,原來昨晚的一切不是他的夢,的確有人和他說話,也確實有人抱著他。
可是為什麼她不等他甦醒呢?
此時,夏倩將盛好的粥遞到夏宇面前,「先吃點粥吧。」
「好。」
夏宇接過粥,嘗了一小口,心裡還在惦記著沐青悠陪他過夜的事。
「她昨天真的很擔心嗎?」
「是啊,我看她臉色煞白,差點兒就暈倒了。」
夏宇又吃了口粥,雖然嘴裡沒有味道,但心裡卻是甜絲絲的。
她還關心他,她還緊張他。
這時,夏倩突然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宇,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外人不方便插手干涉。可是,同樣作為女人,我覺得青悠是個好妻子,你不該那樣對她。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她,就該尊重和愛護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傷害她。」
「……」
夏宇眉心皺了皺,表情也變得有些凝重。
「姐,我知道了。你放心,那件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嗯,快喝粥吧,涼了就不好了。」
兩人談笑間,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夏倩和夏宇的目光同時朝門口探去。
看到進來的人時,夏倩的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
「翰,你怎麼來了?」
夏宇放下手中的碗,眼底浮出喜色。
司翰左手拿著一束花,右手提著一個大果籃,標準的看望病人的架勢。
「夏宇,你好些了沒有?」
「嗯,那點兒小傷不算什麼。」夏宇笑了笑,隨即揶揄道:「不過,勞煩您這日理萬機的司律師前來探望,我真是受寵若驚呀。」
司翰輕哼一聲,說道:「看你小子能這麼和我耍貧嘴,我就知道你沒什麼事,看來我這花和果籃都白買了。有浪費了一大筆,夏總裁,你可要補償給我啊。」
「呵,不就是一個果籃嗎?至於讓司律師心疼成這樣?還要讓我補償你,司翰,你真是掉進錢眼兒裡了。」
「錯,我這叫精打細算,我現在可是單身,總得攢點老婆本吧,不然到時候有哪家姑娘願意嫁給我啊?」
司翰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夏倩。
夏倩也感受到那道溫熱的目光,但她一直低著頭,並沒有給他任何形式的回應。
夏宇聽出司翰話中的意思,他又看了眼夏倩,故意開口道:「司翰,你放心,只要你真心想娶,肯定會有人嫁給你的,她才不會在乎你有多少錢呢。」
「我一直都是真心,從未變過。」
夏倩的心猛然一顫,病房內微妙的氣氛讓她無法再待下去。
司翰瞅準時機,正準備要再次向夏倩表白之時,夏倩卻突然提出要離開。
「宇,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件事要做,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說完,不等夏宇的回復,她直接抓起包包倉皇地逃了出去。
司翰只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夏倩從自己的身邊跑過。
「喂,司翰,你傻站著幹嘛,不追嗎?」
「沒用的,她是故意逃開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司翰苦笑了一聲,隨即走到病床前,將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
「你怎麼樣?真的沒事嗎?」
夏宇撇撇嘴,扭動扭動脖子,道:「某些人就是死鴨子嘴硬,等到時候我姐姐嫁人了,看你怎麼辦。」
「好了,夏總裁,不要再挖苦我了,我已經夠慘的了。」
「呵,你還不信,我告訴你,追我姐姐的人可是很多的,而且當中可有比你年輕的。」
「我相信夏倩,她不會是那種女人。」司翰堅定的說道。
「哼,你很瞭解我姐姐嗎?連跟她表白的勇氣都沒有,還不如那些男人呢。」
司翰軒眉微蹙,抿唇道:「真的有很多人追求她?」
夏宇見司翰已經被自己糊弄住,心中暗喜,於是,他將計就計,繼續說道:「當然了,我姐姐那麼賢良淑德,而且還是夏氏的大小姐,哪有男人不喜歡的。前幾天還有人找到家裡了呢。」
「什麼!」
司翰一聽,立馬緊張地抓住夏宇的手,碰巧還是他打點滴的右手。
夏宇猝不及防地被人抓住,血管裡的針頭一歪,疼得他擠眉弄眼起來。
「司翰,你想謀殺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用不用叫醫生?」
夏宇眉毛一挑,抬手將手背上的針頭拔了出來。
「夏宇,你幹什麼!」
「沒事的,這些藥打了和沒打沒什麼區別。」說完,他掀開被子下床。
司翰見他下地,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你,你能走了?」
夏宇衝他翻了個白眼,「我又沒殘疾,當然能走路了。」
「哦。」
夏宇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風和日麗的天氣,腦中想著夏倩早上說過的話,唇角忍不住翹出一抹弧光。
司翰悄聲走到他身邊,見他滿面春風的樣子,揶揄道:「什麼事還讓我們的夏總裁笑得如此嬌俏呀?」
「司翰,別逼我動手。」
真是的,本來挺好的畫面,又被這個人攪亂了。
「跟我說說嘛,好歹我也是你的學長啊,別沒大沒小的。」
「呵,我從來都不認學長的,除非你什麼時候成為我的姐夫,我就對你有大有小了。」
「……」
司翰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臭小子,明知道他和夏倩之間有著千難萬險,竟然還這樣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