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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初現端倪 文 / 六ど

    「蓮花燈,五錢一盞~~~」

    「走過,路過,都過來瞧瞧,上好的蓮子羹呦,兩錢一碗,兩錢一碗……」

    月上梢頭,沉浸在祈福祥和氛圍中的人們,無人留意到從人群中一馳而過的馬車。

    零星的燈光劃過青灰色的牆瓦,靜寂幽遠的小巷在黑夜裡瀰漫著一股緊張陰寒的氣氛。

    幾個黑衣人從屋簷上飛身而下,迅速的來到深巷之中,俯首稟報道:「大人,未找到那人。」

    「繼續找。」出聲的是一個靜立在巷中的男子,靜謐的月光流淌過他暗若幽淵的眼眸,泛起一絲霜芒微寒的冷意,「我們一路追蹤至此,他肯定就在附近。」

    他剛說完,眼眸突然冷冷的掃向一側:「誰在那?」

    「洛七,真的是你?」

    一道身影從巷子的南側走來,正是追蹤到此的樓二。

    「二哥?」洛七見到他,週身的凜冽之氣迅速的收斂了起來。

    真的是洛七!

    洛七身後的幾個暗衛身影落入眼底,樓二隱隱的感覺有大事發生:「你怎麼出京了?」

    陸妃娘娘生辰將至,各地王侯紛紛進京獻禮。每年的這個時候也是禁衛軍最為忙碌的日子。

    樓二皺了皺眉,那他怎麼會在這裡?

    樓二的問話堪稱無禮,身後的暗衛紛紛心裡感到納悶,大人在京中向來是獨來獨往,他們從未見過大人的私交,這人是誰?

    不理會下屬的好奇,洛七逕自欣喜的對樓二笑了笑,眸中殘餘的冷意都盡數散了去。

    鋒芒盡收後的洛七,整個人都顯得柔和了起來。他往前走近幾步,明亮的月光就照亮了他宛若玉質的臉龐,這些人口稱的『大人』竟然也是個英俊灑脫的少年。

    「二哥不必擔心!我此番出京,是特來尋一人,三日即返,不會耽誤要事的。」洛七輕快的解釋了一下他在此處的原因,說完,他的臉上露出了幾絲驚訝,「倒是二哥,你不是送小姐回府了麼?怎麼會在這裡?」

    他和洛七一直是各司其職,樓二凝視了洛七一眼,沒有過問洛七是來尋找何人:「我們正要去揚州,小姐說回府之前,先折道去看看樓家小姐。」

    「那小姐也在這裡了?」聽了樓二的話,洛七揚了揚眉,顯出幾分雀躍之色,「幾個月沒見,也不知道小丫頭有沒有長大……二哥快帶我去看看她!」

    府裡也就洛七,敢這麼沒大沒小的和小姐說話了,樓二心下無奈的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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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二,小姐不見了!」樓二剛帶著洛七回來,紅眷就面帶慌張的從岸邊跑了過來。待看到樓二身邊笑瞇瞇的人,她一愣,「洛七你怎麼在這?」

    小姐不見了?洛七乍一聽到這個消息,也沒功夫和紅眷敘話,迅速對身邊跟著的一人道:「剛才的計劃取消!讓所有的暗衛都過來隨我找人!」

    那人領命而去了。

    此時已經快到祈福大會結束,有不少從外縣前來祈願的人紛紛坐了馬車連夜離開。看到這人來人往的河岸邊,樓二的臉色一下子就凝重了下來:「我們分頭去找!」

    留在原地的紅眷看著分頭走開的幾人,心下焦慮卻又只能不斷安慰自己,小姐和世子殿下在一起,憑小姐的機智和世子的功夫,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

    月上中天,熱鬧的人群漸漸的散去,玉蓮河邊的燈火也幽幽的熄滅了下來。

    回到岸邊的兩人皆陰沉著臉,紅眷心頭閃過一絲不妙。

    明珠真的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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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熱的血液順著臉頰緩緩而下,一滴、兩滴。血腥的氣息在空氣中越來越濃,瘋狂的充斥了狹小的黑暗空間。

    明珠知道這是一個夢,夢境裡有無邊的黑暗,淋漓的鮮血……還有冰冷的深入骨髓的嚴寒。

    黑暗中有一個孩子蜷縮的身影,她看到那個害怕顫抖的孩子,心中的恐懼忽然那麼清晰的被放大。

    快離開這兒!快離開這兒!

    眼前的濃霧漸漸散去,小小的女孩忽然抬起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的臉,那麼絕望的透過濃霧看著明珠。

    我很害怕……

    快離開這兒!明珠盯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想上前去拉她,身體卻僵硬的一動不動。

    我很害怕…我是不是要死了。

    夢中的恐懼感那麼強烈的傳到明珠身上,明珠眼睜睜的看著她漸漸的閉上眼,呼吸聲越來越輕……

    「不要睡!醒過來!」她在迷霧這頭拚命的喊,可是卻發不出聲音。

    「喂…你別怕。」黑暗之中忽然響起一道稚嫩虛弱的聲音,「我們……不會死的。」

    是誰?明珠驚慌的看向身邊,稚嫩的面容在夢境的迷霧中逐漸隱去,只留下一雙澄澈溫暖的眼眸。

    我們不會死的。

    這個人,只有這個人能救她。

    明珠看著這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再也抑制不住恐懼的落下了淚。

    她聽見那個小小的自己用微弱的聲音說:

    「我不怕,所以…你也別死。」

    「死丫頭—」「死丫頭,你醒醒……」「你醒醒……」

    一聲一聲的呼喚忽然在耳邊響起,明珠虛弱的睜開眼,漂亮的眼底蘊含著漾漾的水意,在一剎那亮如光華,奪目驚心。

    從小窗之處透過來的微弱晨光襯的她眼底的那抹晶瑩,陸辰的聲音突然一頓。不過,眼下的狀況不容他去深究,看到明珠終於醒了過來,他冷著聲對明珠道:「我們離開蓮花縣了。」

    明珠垂下眸,眨了眨眼,隱下那抹淚意。她剛想說話,卻發現口中堵著一塊布。連手腳也被捆得扎扎實實的。再仔細一看陸辰,也是和自己一樣的遭遇,只是他嘴上的布不知讓他用什麼方法扯了下去,斜掛在下巴旁。

    這是……

    「你忘了?我們被綁了。」接觸到明珠的視線,陸辰抬著下巴示意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破屋子現在就是賊窩。

    一陣無力的酸軟之感湧上身體,被迷暈前的記憶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明珠隨著他的目光環視了一圈,屋子裡面還綁著五個少女,其中有一個就是在巷子裡倒在陸辰身上的女子。

    當時她心下混亂,竟然沒有多想她緊扯著自己衣袖的含義。現下想來,她怕是一直在阻止自己過去。

    「你還暈著?」這夥人用的迷藥藥勁極足,而且明珠的神色一直都是虛弱驚悸的模樣,想到她也不過是個小丫頭,世子殿下微蹙起眉,隱約有關切的意味。

    明珠抬眸,近在咫尺的是他關心的面容。

    她對他搖了搖頭,算作回答。

    雖然處境危險,但是明珠還是在心裡釋然的輕歎了聲。

    她還沒想到怎麼讓他離開蓮花縣,如今卻造化弄人的——

    到了這裡。

    看來,連老天都在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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