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是,很想好好地抱抱你。這樣會讓我感覺好受一點。」
程柯輕輕說出這話,聲音溫柔低沉,溫言初愣了愣,伸手擁了他的腰片刻,才抬起手來,摸了他的額頭,「生病了?怎麼就難受了?」
程柯笑了起來,溫言初看著他臉上溫柔的笑容,覺得有些不自在,像是……習慣了他的冷漠或者是淡然,忽然這樣,總覺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程柯點了點頭,指了指胸口的位置,「心病,都病了五年了,今天終於好了。」
雖是好了,反而更痛了。只有看著她的笑容,擁著她的身軀,才能夠感覺好一點。
溫言初微微笑了起來,從沒聽過程柯說什麼矯情的話,眼下他聲音低沉柔軟說出這句,竟像是撒嬌,溫言初臉頰飄過一抹緋紅,「老不正經,都多大的人了。」
「我情商只有十五歲。」程柯認真強調著,還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所以……」
溫言初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皺眉看著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你該不會是……吃兒子的醋了吧?」
她只能想到這個,因為先前自己抱著呈呈在那親親暱暱的呢,然後他來了就用蛋糕打發走了兒子,然後就抱了她,這……應該是吃醋了?吃兒子的醋?不至於吧?
程柯表情一僵,只覺得……五年來,好多事情都變了,但是有一點還是沒有變的,就是她的遲鈍,還是那樣遲鈍。
程柯手指抬起來,叭一下戳到她的額頭上,溫言初眉頭一皺,趕緊摀住了自己的額頭,「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這一套,不膩味?」
「嗯,一輩子都不膩味,好好適應吧。」程柯微微笑了起來,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說不定以後腦門上能夠長出老繭來呢?」
這男人!溫言初眉頭皺著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然後才驚異地發現,好像就這樣,好像就這麼一瞬間,什麼都回去了,那種感覺……終於不再是和他說話時需要戰戰兢兢的,膽戰心驚地生怕他下一句就是冷言冷語。
終於……就像是以前一樣,就像是剛結婚那陣一樣了。
溫言初微微笑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柔軟,嘴裡頭卻還是沒好氣地埋怨著,「你才腦門長老繭呢!」
「走吧,吃蛋糕去。買了很大一個。」程柯說著,嘴唇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了印,攬著她走進屋去。
餐廳裡,小傢伙已經坐在餐桌邊不亦樂乎地吃著了,握著叉子嘴邊還有著蛋糕屑的模樣特別可愛,看到溫言初進來就趕緊叫著,「小西快過來吃蛋糕!好好吃啊,這個好好吃。」
溫言初無奈地笑了,「什麼東西是你覺得不好吃的了?」
「藥。」小傢伙思考都沒思考就直接說出這麼一句,溫言初心裡一疼,程柯心裡一疼,旁邊的傭人們也是被提前告知了小少爺身體不好得了白血病需要格外照顧,所以聽了這話從這麼可愛的孩子口中出來,也是心裡頭一陣難受。
「放心,我的小男子漢肯定會好起來的,等到你好起來了,就再也不用遭罪了。」溫言初坐到呈呈旁邊,伸手揩掉他唇角的蛋糕屑。
呈呈天真單純,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小西,我又不是怕遭罪,我可是男子漢!我就是怕你心疼罷了,每次我化療,你比我還難過呢。你難受我就難受,你要是不難受,其實我也沒多難受的。」
這話一下子說到了溫言初的心坎上,心裡頭一下子暖暖的,又細細密密地疼了起來。
程柯眉頭也擰了擰,側目看向了溫言初,「你把兒子教成這個貼心的樣子,以後怎麼得了?得騙多少姑娘的心啊?」
是啊……以後得騙多少姑娘的心啊。
而呈呈只是嘿嘿笑了笑,沒做聲,程柯眉梢一挑聽出了些大概來,就看向了溫言初。
溫言初輕輕歎了口氣,「這傢伙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騙了不少小姑娘的初吻了,程柯,你兒子是個情種。」
小傢伙聽了這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笑得樂呵樂呵的,程柯搖了搖頭,「不像我。」
說完這句,程柯就看著溫言初,笑道,「我是癡情種。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溫言初懶得理他了,問著蛋糕的香味就忍不住了,切了一塊就大快朵頤起來,挺好吃的,她吃了兩塊,終於滿足地笑了起來。
「我爸還沒回來麼?」程柯轉頭問了傭人一句,就聽到傭人點了點頭,「是的,剛才程先生直接讓司機接夫人出去了,說是去機場。」
程柯眉頭皺了皺,「不是才剛從機場回來麼?又去機場做什麼?」
溫言初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媽交待了我幾句讓我不要累著,想吃什麼就讓她們做,然後她就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興高采烈?」程柯反問了一句。
溫言初點了點頭,想到當時陸曼的神情,很是肯定地說道,「對,很興高采烈。」
嘴都快拉到耳朵根子了……
程柯只想到了一個可能,於是就看向了溫言初,「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溫言初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心理準備?」
「我爸姓程,程家其實人不多的,我爸是獨子,我也是獨子。」程柯這麼說了一句,溫言初點了點頭,「然後呢?」
「然後?我媽姓陸,是南方陸氏集團家的小姐,她上面有兩個哥哥,我的大舅舅和小舅舅,那可是一個大家庭……人口眾多,不像程家這麼冷清。」
程柯說完這句,溫言初忽然有些瞭解了他的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能讓曼曼興高采烈去機場的,一個是我們一家三口,其他的……就是她的娘家人了。」
溫言初聽了這話一下子愣了,程柯繼續說著,「我不知道來了幾個,但是不管來幾個,無可厚非都是過來看你和兒子的。」
「我……我們這才剛到呢。有沒有那麼趕……」溫言初輕輕皺了皺眉頭。
「陸家人也都是雷厲風行的實幹家,不過放心,他們都很好相處。」程柯說道這裡,心微微刺痛一下,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然後才說道,「和我爺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