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柯,你和爺爺說說,你是不是還記著七年前那個姑娘?」
程昱寬問了一句,程柯並沒有馬上回答,所以程昱寬又記著說道,「其實你肯定還是記著的吧?否則,這個和你扯了證的溫言初,也就不會長得和當年那個姑娘那麼相像了。」
「唉!」程昱寬重重歎了一口氣,「那張臉究竟是有什麼魔力了?一個你這樣,兩個你還是這樣!你就是記著當年那姑娘,所以現在才這麼執著吧?」
程昱寬的想法很簡單,溫言初就是米衡的影子,如果不是她長了一張和米衡相似的臉,恐怕根本就不可能和程柯扯上什麼關係,所以程昱寬自然也就認為,程柯是因為太過執著於當年米衡的事情。
畢竟,程柯去美國之後,程昱寬一直都有暗中打探孫子的消息的,課業很好,身體不錯,沒有女人。
如果說程柯在美國談哪怕一百次戀愛,程昱寬都覺得比一次不談要放心得多……
「和米衡沒有關係。」程柯終於出聲,低沉地說出這一句,「我娶她,是因為她是溫言初,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但是,想必爺爺應該是不記得的,再過幾天就是米衡的忌日了,七年前的她就死在那天。」
他又怎麼可能會記得呢?程柯心中冷笑一聲,程昱寬這一輩的這些商界裡面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們,誰的身上沒有背個幾條人命啊……
哪裡還會記得這些?他們早已經被金錢利慾和名望蒙蔽的雙眼了。
程昱寬的眸子依舊垂著,看著手指上的金玉戒指,眼角的褶子擠成一堆,目光更加陰鷙幾分,「徐木樑那小子的閨女你也見過了,那個徐以岑,我也見過一次,那姑娘也是國外留學回來的碩士,茶道花藝,鋼琴舞蹈,那都是精通的,這種姑娘才般配得上你!而且柯柯,咱們新項目很快就要被推出來了,徐木樑那小子作為最大的股東,絕對是一隻領頭羊,而且人家那邊也說了,不會在意你曾經和人領過結婚證,這年頭年輕人哪個沒做過些錯事兒呢。」
程柯的眉頭始終皺著,抬眸看了程昱寬一眼,忍不住有些想笑,其實從小他還特別不明白,為什麼爸爸和爺爺總是那樣水火不容,明明爺爺就很慈祥啊。
現在是終於明白了父親和爺爺水火不容的原因,就程昱寬這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其實是很難讓人接受的,他強硬地想要塞給你他覺得是正確的東西,就覺得那是對你好的,完全不顧及你的想法。
這種完全的強勢,的確是讓人難以接受,反感,厭倦,甚至……怨憎。
程昱寬顯然並不知道程柯心裡在想什麼,說完這句之後,就站起了身來,拄著枴杖一步一步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走,自然也是朝著程柯的方向走。
「總之,也不急在這一天,柯柯你好好考慮考慮,改天給爺爺個答案吧。」程昱寬枯槁發皺的手掌,輕輕在程柯的肩膀上拍了拍,就準備朝外走。
「不,不用改天了爺爺。」程柯聲音漠然但是語氣堅定,「我現在就給你答案。」
程昱寬眼角一抽,背對著程柯,目光已經冷了下去,抓著枴杖的手也用力地緊緊攥了起來。
「我娶溫言初,或許剛開始多少有些你說的原因在,或許因為她長得像,但是我娶她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她是溫言初,而我程柯,愛上她了,所以我不會放棄不會退卻不會離婚,我會一直和她走下去。不管她是私生女也好,什麼都好,只要她是她,我就愛她,所以爺爺,你不用等了,這就是我的答案,至於那個徐以岑,誰愛娶誰去娶吧。」
程柯沒有等到爺爺的任何聲音,老人只是拄著枴杖,一步一步地走出門去。
程昱寬目中寒光四溢,愛?好!好好好!原本還想著能夠好說,眼下看來,倒是留她不得!
程昱寬走出門秘書姜淮就趕緊跟了上來,看著老爺子不太好的臉色,關切地問了,「老先生您還好吧?您臉色不太好看。」
程昱寬只是緊緊皺了眉頭,什麼話都沒有說,一直坐著電梯去了停車場,上了車之後,才吩咐了姜淮,「打給顧揚,告訴他,動作快一點,他那個便宜私生女,我留她不得。然後再打電話給那個姓歐的小子,這件事情還要他幫忙。」
老人的語氣中都是嗜血的冷,姜淮忍不住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拿出手機沒有馬上撥通,而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老先生,撥給顧揚我還能明白,只是歐秘書能幫上什麼忙?那不是少爺的秘書麼?」
「哼。」程昱寬冷冷一笑,心道自己在商界打滾這麼多年了,自然是看人極準的,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那個歐唯聖是個懂事兒的,非常懂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道理,八面來風的牆頭草,「那個歐秘書是個腦子靈活的,有他裡應外合的,到時候他能拖住柯柯,隨時能把柯柯的消息告訴來給我知道,這麼一個四面玲瓏的人,花點大價錢收買回來,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回頭開張支票出去,面額大一點都無所謂。」
姜淮在一旁趕緊應了,腦子裡頭想著歐唯聖究竟是個什麼性格來著?怎麼能在老先生嘴裡頭得這麼高的評價?
只是手中的動作也不含糊,馬上就撥了顧揚的電話號碼,電話還沒接通的間隙,程昱寬沉聲說了一句,「這事兒不能再拖了,那個女人必須趕緊解決,不然等到嘉泱和曼曼回來了,就沒那麼好辦了。」
……
程柯不是沒有想過爺爺的脾氣是不是又會如同以前那樣,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的。
程昱寬走了之後,程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清潔工進來清掃那些瓷器和水晶的碎片,他就坐在椅子上凝眉想著事情。
思索了片刻之後,伸手撥通了內線電話,先是問了一句,「溪丫頭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些嚇到了,我讓她先回家了,你呢?老先生怎麼樣怎麼說?」
「能怎麼說?」程柯聲音有些苦澀,深深吸了一口氣,「讓李贇帶兩個人,以後跟著言初吧,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