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初聽著他這些話有些懵,想到先前兩個老友在自己面前對程柯的評價是,穩重內斂。
究竟是她們出現了幻覺還是自己打開的方式不對?眼下這男人哪有什麼穩重內斂的樣子?滿嘴跑火車。
溫言初並不明白,那九塊錢就換來的法定關係,那麼兩本證書,能夠將兩個原本互不瞭解的人距離拉得多近。所以自然也不明白,甚至就連程柯自己也不知道,只有在她的面前,自己才會這樣說話。
和她的兩個好友一起出去吃飯,這次沒辦法騎電動車了,一輛車載不住四個人,於是就去停車場開了邵擎那輛車過來。
溫言初和左嬋還有端凝站在門口等著,看著他開著車子停在面前,左嬋和端凝都看向了溫言初,意思很簡單,不是說沒房沒車麼?
溫言初顯然又理解錯了意思,嘿嘿笑了笑,「他是借的,借的,不是偷的。」
程柯原本就降下了車窗,聽著那女人這麼一句怎麼聽怎麼像是欲蓋彌彰的話,一下子有些無奈。
左嬋和端凝也是一梗,一瞬間竟是有些同情程柯,找到這麼個神經大條的姑娘,也不知道他是幸運還是不幸。
一路程柯都沒怎麼說話,沉默的聽著她們三個女人的對話,他很清楚,有些時候,女人說話男人別插嘴。
只是雖然沉默著,卻絲毫不會沒有存在感。
端凝心思縝密,聊到一半的時候,總會問程柯一句什麼。
「陸先生,你抽煙麼?」
「不抽。」他淡淡回答一句,「叫我名字就可以,不用那麼見外。」
沒過一會兒,端凝又問一句,「陸程柯,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這個問題麼……他總不能回答財閥吧?
微微停頓了一下之後就答道,「做點小生意。」
端凝的想法很簡單,男人在人前自然是不想跌份的,畢竟都要面子,言初這丫頭又是個什麼都不求的,她們這些做朋友的,自然能套的話都要幫她套出來,能幫她爭取的,自然也要盡量爭取到。
所以端凝話鋒一轉,就笑笑地問道,「那應該家境也還不錯啊,沒想過買婚房麼?你工作收入穩定,供一套房應該還是供得起的吧?」
程柯自然明白她話裡話外的意思是什麼,就連溫言初都已經聽出來意思了,一下子有些尷尬起來,小聲說了一句,「現在住得也挺好的啊……」
程柯側目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直接回答端凝的話,而是問了溫言初一句,「你想要房子麼?」
溫言初一愣,之前從來都沒討論過這個話題啊,不過說實話,她真心不想要搬家,好麻煩,又要重新習慣一個新的生活環境,而且裝修好麻煩,好多東西都要去添置。
她下意識想要搖頭,可是左嬋已經搶先一步開口,「這年頭哪個姑娘嫁人不想有漂亮的新房子做婚房呢?言初她從小就顛沛流離的,自然也想要一個家。」
左嬋只是在為溫言初爭取,但是這話卻被程柯聽進了心裡,是啊,就算她嘴上不說,就算她心裡再怎麼覺得搬家麻煩都好,她似乎……從小就沒有一個家。
而結婚,原本就是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自己作為丈夫,似乎有責任給她一個家。沒能力的話,差一點的也可以,但是他有能力,自然可以給好一點的。
溫言初抿了抿唇,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沒有做聲。
這表情被程柯側目看進了眼裡,他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已經伸了過來,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聲音溫柔了幾分,「別苦著一張臉,你嫁給了我,我當然會給你一個家,不就是房子麼,買就是了。我只是說我沒有而已,並沒有說我就買不起。」
姑且不論他的話中有多少為了在左嬋和端凝面前作秀的成分,溫言初承認,自己的確是被感動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對自己說過,言初,我會給你一個家。
從來都沒有,一瞬間眼眶都有些發熱。
而左嬋和端凝瞬間有些放心下來,並且不約而同心裡有個感覺……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剛才說那話時的氣勢,總讓人覺得,這城市的房價動輒上百萬的房子,也就只是個事兒而已,連大事兒都算不上。
風淡雲輕的就揭了過去。
「那婚禮呢?」
端凝深知打鐵要趁熱的道理,趕緊又追問了一句。
程柯這下是真的微微笑了起來,別的問題他還不好說,但婚禮這個事情,還真是由不得他選擇的,就算他想要從簡,恐怕都不成,自家女魔頭回來之後,那定然是會大肆操辦一場的。
「我父母回來之後,婚禮自然是被提上日程的。」程柯回答了一句之後,覺得不行,這樣下去後座這兩個女人得沒完沒了的,索性就開口一擊必殺地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她好,只是這樣問下去,恐怕吃飯時間都不夠。我就統一回答一句吧,別的女人結婚能有的,溫言初一樣也不會少。我陸程柯的女人,絕對不會比別的女人委屈。」
這樣似乎就省事兒多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端凝和左嬋兩人再想問什麼,恐怕都沒辦法繼續問下去了。
溫言初只覺得世界都安靜了。
只是車子的方向開著開著,溫言初就覺出這路線有些眼熟了,看著離那條風情街越來越近,她眼睛驀地一圓,轉頭就看向了程柯,「你……你又想來吃霸王餐?我們這次可是四個人!」
程柯聽了這話就忍不住微笑起來,「我可沒吃霸王餐,我賒賬了的。」
端凝和左嬋在後頭聽得是一愣一愣的,賒賬?霸王餐?
而且這兩口子還聊得這麼合拍?
溫言初只覺得有些對不起那個叫承州的男人,越想就越覺得這一次恐怕要對不起他更多了,因為他們可是四個人……
只是車子開到了目的地之後,剛走進那件氛圍不錯的咖啡小店,就看到吧檯裡頭站著的並不是她已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易承州,而是另一張陌生的臉,溫言初心裡一個咯登,下意識開始心疼荷包……
不認識的啊,他賒賬沒戲了,今天得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