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愚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了一下,竟是在瞬間自動腦補出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來找自己說她和陸傾凡才是真愛,肚子裡頭的是陸傾凡的孩子,希望她能夠成全,如何如何的。
所以季若愚就在門口那麼站著,腦中歡快地幻想出那些畫面,然後就注意到了陸傾凡看過來的眼神,陸傾凡眼睛瞪了瞪,看著妻子提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那一副盯著他已經有些走神了的眼神。
陸傾凡電話一掛就看著季若愚,眉頭一皺無奈問了一句,「你又想到哪兒去了?」
季若愚這才回過神來,歡快地走了進來,將飯盒咚咚放在了辦公室的茶几上,然後臉上就露出笑容來,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沒有啦,就是剛聽到你講電話,忽然想著會不會哪天就有個女人大著肚子來說肚子裡頭是你的種,然後求我成全什麼的。」
恐怕也只有像現在感情深成這樣了,兩人才會因為這種話題還能聊起來。
陸傾凡聲音中滿滿的無奈,甚至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想著或許回去應該把有線拔掉,或者把電視拆了。
「你電視劇看得太多了……」陸傾凡無奈地這麼說了一聲,他是真的不懂,電視裡頭那些個狗血無聊的電視劇,她怎麼就看得那麼帶勁,而且不僅代入感很強,偶爾會坐在沙發上頭扯著紙巾擦著眼淚,咿咿嗚嗚的因為劇情而難過,而且她還是個可以寫得出作品來的作者,所以想像力還特別的強,總是會自己將一些劇情套用在自己身上。
然後陸傾凡總是會被問諸如此類的問題,比如「如果我和你是親兄妹的話,會怎麼樣?」
陸傾凡剛開始還並沒有太意識到那是電視裡頭的劇情,並且因為不懂她為何忽然發問,所以剛開始還會理智並且專業的回答,「你和言辰才是親兄妹,這事兒不是早就已經拎清楚了麼?我倆要是親兄妹,離兒會有隱疾的,近親結婚後代是很危險的。」
然後她就會一臉覺得陸傾凡沒情趣的表情,接著就會又繼續去注意電視裡頭的情節,過不了一會兒又會轉頭過來對正在看件的陸傾凡問道,「如果我有一天車禍失憶了怎麼辦?」
「……」陸傾凡這才開始注意到電視裡頭的情節是哭哭啼啼的,再看著自家妻子臉上那一副已經代入劇情了悲慟的模樣,終於是輕聲歎了一口氣,「就專業上而言,我見過很多車禍顱腦傷患,一般都活不下來的,腦死亡的幾率非常大,所以在美國的時候,神經外科又被稱作器官站,因為只要有腦死亡的患者,很有可能就有器官可以用來作為移植。」
然後季若愚的表情就會變得有些嫌棄,「怎麼這麼殘忍……等等,你不是肝膽外科的麼?神經外科你怎麼這麼熟?」
陸傾凡通常表情一僵,不敢再說任何,他哪裡敢說那個時候是因為左霜霜在神經外科的緣故……
而現在的狀況,在陸傾凡看來很顯然,她又完全沉浸在幻想裡面,一大堆的狗血劇情不斷上演,陸傾凡放下手機,將鼻樑上的眼鏡取了下來放在桌面上,走到她面前去,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看著她,「你再這樣沉迷電視劇,遲早我會把電視拆了的。」
季若愚嘴一撅,「那有什麼辦法,離兒被爸媽帶走這麼多天也不還給我,天天就叫粟姐過來取奶,我覺得我就像是個取奶機一樣,兒子不在身邊,老公又忙於公事,我還能幹嘛,富貴閒人看電視唄。」
說得倒的確那麼回事,陸傾凡點了點頭,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心吧,離兒就快回來了,爸媽最近估計會沒時間忙著搶著帶離兒了,猴子懷孕了。」
季若愚將話裡的重點聽岔了,面色一喜,「真的嗎?離兒要回來……等等,你說啥?!」
陸傾凡點了點頭,指了指桌上的手機,「不然你以為誰懷孕了?你真以為會有個跑來讓你成全的女人?」
陸傾凡說著,伸手抱住她的頭,臉湊得近近的,目光直直地打量著她,眼神中有著些許憂心忡忡的意思在裡頭,「這看電視怎麼看得人都有些變傻了呢?以前挺聰明一姑娘啊……」
季若愚沒好氣地直接嘴唇撞上去,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下,沒有太用力,但是也還是有些疼的,陸傾凡眉頭一皺,算是徹底理解了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
只是他也不惱,被咬了之後,索性就化守為攻地吮住她的嘴唇,溫柔輾轉地吻了起來。
一吻結束之後,季若愚才小臉紅紅的,沒好氣地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胸膛,兩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將便當包裡頭的餐盒一個一個拿出來擺到茶几上。
看著餐盒裡頭不錯的菜色,陸傾凡知道,這丫頭是買了外賣帶過來,心裡頭不由得長長鬆了一口氣,這些天總是她在做菜,他有苦不能言,只能夠默默地吃,有時候只覺得自己辛辛苦苦的,連口好飯都吃不上,未免有些可憐,可是又不好去打擊她的積極性,只能盡力配合。
但是總感覺自己似乎是瘦了……
的確是瘦了,季若愚自己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才算是終於良心發現地放棄下廚,去yu時光讓廚子做了這些菜帶過來的。
陸傾凡這幾天吃多了她做的菜,覺得自己的要求真的變得不高了,以前從來都不會覺得yu時光的廚子手藝有多麼好的,但是今天吃起來,簡直是珍饈美饌一般。
「大哥和你說猴子懷孕了?大哥應該高興壞了吧,爸媽肯定也高興得緊。」季若愚伸手給他夾菜,然後這麼問著。
陸傾凡點了點頭,只是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那麼喜悅,眉頭甚至還輕輕皺了起來,「大哥和爸媽自然是高興的,只是安承允已經下病危通知了,估計,已經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