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元旦,似乎隨著這三天小長假的來臨,大家的工作也都分外忙碌了起來,又是月底又是年關,彷彿各種事情都堆在了一起。
甚至就連喻君那種圖書館裡頭的閒職,在這年關將至的時候,也都被召回了單位去,每天昏昏欲睡地聽著那些讓人無聊透頂的年度工作總結報告之類的事情。
唯獨算得上閒的,就是季若愚了。
一年的最後一天是季予的生日,這麼多年,季若愚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所以以前只要到了這一天,哪怕自己再忙,都是要空出時間來帶著季予好好出去玩一玩,吃一頓的。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陸傾凡一早就去了醫院,他現在每天都很忙碌,很疲憊,季若愚甚至知道他好幾次半夜爬起來接鄢川和朱江的電話。
只是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范雲睿說了,新主任已經馬上就要到崗,陸傾凡的擔子,總算能夠輕一些了。
只是,生活中似乎就再也沒有出現左霜霜這個名字,沒有人提,她也不問,總覺得沒有聽到她的名字和事情,反而是好事。
而這天一早,陸傾凡剛去上班,安朝暮就過來了,就在一個小區裡頭住著,其實來往是很方便的,走路連五分鐘都不要的路程,安朝暮甚至連睡衣都沒換。
「怎麼了?一大清早就殺過來了,還沒吃吧?」季若愚順手給她倒了一杯熱豆漿。
「左霜霜走了。」安朝暮喝了一口豆漿之後就直接扔出了這一句話來,讓季若愚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你說的走了是個什麼意思?她離開醫院了?離開本市了?還是……離開中國了?」季若愚問得平靜,看了安朝暮一眼,就看到安朝暮的眼神有些狡黠的調侃意思在裡頭,「你最希望是哪個答案?」
季若愚也沒什麼好遮攔的,畢竟都鬧成這樣了,自己和左霜霜兩看生厭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她輕輕撇了撇嘴,「我自然是希望是最後那個答案。」
安朝暮輕笑一聲之後就點了頭,「嗯,她走了。離開中國了,平安夜前一天的飛機票,估計也是想帶著那女兒去美國過聖誕節吧,說不好是徹底離開了還是會再回來,總之,暫時是走了。」
在安朝暮看來,左霜霜會走也不是什麼預料不到的事情,畢竟她算是徹底把陸家給惹火了,先是把季若愚和陸傾凡的感情弄得搖搖欲墜的,季若愚身受重傷,然後這下又把手伸到陸曼的碗裡來。
恐怕坐在陸氏金字塔尖尖上的那個男人,再怎麼也是沒辦法坐視不理了。想必是沒醫院在段時間之內敢接納她了,陸氏的威名,還是很有效力的。
更何況,最後這次,甚至就連陸傾凡,都已經將話說得那麼絕那麼難聽了,她似乎再留下來,也沒有任何意思。
至於她是不是真的想通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季若愚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心情不錯。
「怎麼?你今天不忙嗎?我想著你的工作應該月底是最忙的時候了。」季若愚將微波爐裡熱好的饅頭拿出來,遞給安朝暮一個,這樣說了一句。
「何止是忙,簡直是忙到吐血,幾個晚上都沒好好睡覺了,看報表做報表每天都弄到很晚。」安朝暮這話一說,季若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她的臉色,然後就調侃道,「但是你氣色還是挺不錯的,看來齊川把你滋潤得夠可以的。」
兩人現在也熟了,說起話來就有些隨性,安朝暮聽了她這話,想著反正兩人都已經歸得上是已婚婦女的行列,所以自然也就沒羞沒臊起來,安朝暮點了點頭,「是啊,你也差不多,咱們五十步就別笑百步了。我主要還是頭疼我家裡那一攤子,真是……」
季若愚隨口勸了她一句,「放心吧,很多事情慢慢磨,自然就磨通了,水滴石穿,朱凱都能追到君呢,還有什麼是時間搞不定的。」
安朝暮想了想覺得她這話也有道理,只是她今天依舊是要忙的,「我等會還得去公司,能在你這裡蹭個早餐也不錯,你今天沒活動?」
季若愚笑了一下,「有,今天我弟弟生日,我得去他學校接他,帶他出去過一過。」
安朝暮在季若愚這裡吃了早餐之後就匆匆殺了回去,沒過多久她的車子就從停車場殺向小區門口去,而季若愚則是吃得不急不緩,拿了一個肉包子就開始啃了起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這次買的這家包子有問題,總覺得味道怪怪的,肉餡似乎都有些異味,聞上去就讓人覺得難受。
吃好早餐之後就從家裡頭出門去,現在時間還早,倒是不急著去接小予,車子直接開去了單位去,雖然自己的確是懶了許多,等於是白拿了工資,但是單位還是得偶爾過去一趟的,並且上次因為碰到宣卿然在和梁媛說言辰要寫那什麼倒計時日記的事情,自己想要讓梁媛看一看稿子的事情也就那麼搞忘記了,今天正好過去。
開到單位之後,她將車子停好,從停車場朝著慕然正門走過去。
只是季若愚的身後卻走過來了一個人,她現在對於這種都會莫名地有些警惕,所以她聽到後頭的腳步聲,下意識地就轉頭看向來人。
看上去三十歲模樣的女人,很是精明幹練的樣子,穿著一身工裝,黑色的套裙,頭髮也利落地紮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是一種公事公辦的冷靜。
「你好季小姐,我們董事長想見你一面,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她這樣平靜地問了季若愚一句,季若愚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看著這個陌生的女人,心中思索著她口中所說的董事長是誰,剛這麼想著,就聽到了這個女人說道,「董事長是言辰的母親,是想好好感謝一下關於你之前一直很關照言辰的事情的。」
她說得官方而又客套,讓季若愚倒是不好反駁,也不好拒絕,看著面前這個女人,季若愚畢竟還是不夠老練,心思單純一些的,所以她心中想到,自己又在怵什麼呢?言辰的母親,不見得就會認得自己吧?
只是,她是蘇杭的女兒這件事早在單位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季若愚卻是忘了這一層。
她跟著這女人朝著停車場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走了過去,車門一打開,她還沒來得及將目光落到周莊臉上,就聽到了淡淡的一句,「你長得和她年輕的時候,倒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一般啊,難怪我說上次看到你,怎麼那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