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仲非的聲音很輕,但是這句話聽在陸傾凡的耳裡卻很清楚,旁邊的人都只看到莫仲非的嘴唇輕輕翕合著,能聽到這句話的,除了陸傾凡之外,恐怕也就只有離莫仲非很近的左霜霜,和離陸傾凡很近的季若愚了。
陸傾凡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面上的莫仲非,而左霜霜聽了莫仲非這話之後,下意識地看向陸傾凡,莫仲非話裡頭那句「生命中重要的兩個女人」讓她忍不住想看陸傾凡聽了這話的反應。
而陸傾凡只是輕輕的撇了撇唇,勾出個冷得不能再冷的笑容來,「我失敗的是沒有顧好我妹妹,讓你這傢伙有機可乘,至於你所說的我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摔倒在你這裡的,也只有陸曼一個而已。」
左霜霜聽著陸傾凡就這麼將她的存在歸結到了不重要的範疇內,儘管已經佯裝得堅強冷漠,卻還是忍不住皺了眉頭。
「是嗎?你當初如珍如寶一般捧在手心裡的女人,眼下就這麼棄若敝屣了嗎?」莫仲非輕輕地笑著,終於是撐著地面站了起來,隨手撣了撣褲子上頭的灰塵,站在陸傾凡的面前,臉上依舊含笑,「你倒真沒愧對你的姓氏啊,不愧是陸家的人,說不要就不要的這種性子,的確是如出一轍。」
莫仲非含沙射影地說著的,自然是當初陸冠蒼不要陸傾凡這個兒子這件事情,在場的人自然也是都知道這件事情的。
莫仲非面不改色,「我和陸曼的事情,可不是你說了算的,現在法制社會,崇尚自由戀愛,陸曼,我要定了!你同意也好,反對也罷。相信我,就算我今天傷了她的心,我莫仲非也有自信能夠補救得回來,她一顆心都掛在我的身上,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的的確確,這不是陸傾凡能夠決定的,其實大家也都知道,陸曼那丫頭看上去乖巧,但是她骨子裡流的就是陸家的血,不服輸的,認定一件事情,便不會那麼輕易改變。
莫仲非說完,就笑了起來,笑得那麼輕蔑,他走上前一步,離陸傾凡很近,語氣似是威脅,又似是提醒,「還有,以後你若是再傷霜霜一次,我就傷陸曼一次,說到做到,女人不是都得有一個黑騎士麼?左霜霜的黑騎士,你不做,我來做。」
莫仲非說完,就朝旁邊走了兩步,去撿先前倒下去從衣服口袋裡頭掉出來的手機和鋼筆,而左霜霜看著陸傾凡,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了些許歉意,只是有幾分真幾分假,誰也說不清楚。
「小凡,原諒我,我並不知道他會這樣做。」左霜霜的語氣聽上去似乎很誠懇,而陸傾凡唇角輕輕地勾了一下,笑得前所未有的輕蔑,左霜霜終於看懂了他的眼神,那是一種她從來沒有看過的眼神,鄙夷的,輕蔑的,如同在看一堆垃圾一般。
「原諒?你已經虛偽得讓我噁心,我陸傾凡這輩子做事從來不後悔,唯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當初認識了你,簡直是我人生最大的失敗。」陸傾凡說著,已經看向左霜霜,就那麼直直地對視著她的眼神,語氣認真的,語速緩慢地說道,「我不會原諒你,而他?我甚至都不想去嘗試。」
說著,陸傾凡指了指她手中提著的原本帶來給他的禮物,再指了指莫仲非,「左霜霜,現在,帶著你的這兩堆破爛,滾出我家,如果可以的話,永遠別出現在我眼前,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哪怕一眼,很影響食慾。」
狠絕的一番話,幾乎是字字如刺句句如刀一般,就這麼從陸傾凡的嘴裡說了出來,左霜霜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天陸傾凡會用這樣的字眼來說她,噁心,虛偽,唯一後悔的事情是認識她,認識她是他人生最大的失敗,不會原諒她,看到她就影響食慾。
說完陸傾凡就直接轉身,看到妻子還站在自己的身旁,他伸出手臂去攬了季若愚的肩膀,季若愚的表情也有些發愣,很顯然,她也從來沒有聽過陸傾凡這樣說話。
她就這麼愣愣地由著陸傾凡攬著朝著屋子裡頭走去,陸傾凡轉頭看了莊澤一眼,「他們等會要是還不滾,就報警吧。」
莊澤臉上的表情凝重,什麼也沒說,看著陸傾凡和季若愚也進了屋去,終於才是無奈地歎了一口,「好好的個喬遷,搞這麼大做什麼……」
言辰在旁邊站著,默默地朝著左霜霜看了一眼,然後就朝著左霜霜走了過去,左霜霜看著這個臉有病容的男人朝著自己走過來,有些不解,她的表情依舊還停滯在聽了陸傾凡剛才那話之後的情緒中。
所以表情看上去非常不好,臉色都已經變得有些青,眉頭皺了起來,就這麼看著朝自己越走越近的言辰。
言辰只是走到左霜霜身旁,離她很近,然後就這麼笑了,他笑容很漂亮,哪怕面有病色,也依舊是非常漂亮的笑容,非常好看的一張臉,尤其是那一對笑眼,讓人生不出惡意來。
言辰將臉稍稍湊近左霜霜的耳邊,左霜霜就這麼聽到了他的聲音,他滿臉如沐春風一般的笑容,可是聲音卻是如同冰塊一般的溫度,冷冷的,堅定的。
「我知道你,我也知道你想做什麼,你怎麼糾纏陸傾凡,是你的事,但是……如果你傷到了那個叫做季若愚的女人……」說到這裡,言辰停住了,他一直都想有這麼一個機會能和這個女人說些什麼,他也一直知道,季若愚的屢屢受傷和這個女人脫不開關係,所以眼下的機會,在言辰看來,再合適不過了,他停頓了片刻。
這才接著說道,「不是說每個女人都要有個黑騎士?季若愚的黑騎士,不是陸傾凡,而是我言辰。如你所見,我病了。所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言辰直接伸手掐住了左霜霜的下巴,用了幾分力道,直接就讓左霜霜眉頭皺了起來,他聲音就在左霜霜的耳邊,可是卻帶著一股子狠戾,「你要是再對若愚做出什麼會傷害到她的事情,我敢保證,你會死得很慘,我言辰玩得起就輸得起,你輸得起嗎?你還有大好的將來呢。你可以把這當做忠告,也可以把這當做是警告,攤牌玩場大的,我敢全下,你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