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泱從來都是沒有什麼個人意思的,他是個非常厲害的特助,很懂得自己的本分,所以陸傾凡倒還是第一次聽嘉泱這麼說。
聽了嘉泱的話,陸傾凡的眉頭皺了一下,他是個醫生,一直就是醫生,並且從來都沒有想過這輩子再去從事什麼其他的職業,他熱愛自己的職業。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懂得其他的職業。
比如經商,比如做一個商人。
就如同安朝暮之前和季若愚所說過的那般,陸家這兩兄弟,他們的經商天賦,那種敏銳的嗅覺和準確果斷的判斷力,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所以如果真是要接管陸氏,對陸傾凡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這個男人,彷彿天生就是完美的一般,季若愚也是這麼認為的,這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男人。
「大哥的蜜月定在什麼時候?」陸傾凡腦子裡已經開始畫著自己這段時間的日程了,嘉泱在那頭頓了頓,似乎是在看日程,然後才說道,「如果您這邊同意的話,就是一個星期之後。如果您不同意的話,陸總放不下公司的事務,恐怕會無限期推遲吧。」
陸傾凡和陸非凡的關係素來好,他自然是不可能拒絕這事兒,自己哥哥的蜜月,他當然是要幫忙的,於是也就應了嘉泱,「那你這幾天給我把最近公司事務的相關資料送一份副本過來給我吧,大哥蜜月的事情,也就可以擺上日程了。」
嘉泱聽了陸傾凡這話,馬上就答應了,「好的,明天會有人將資料送到您手上的。」
說到這裡,嘉泱停頓了一下,不知道他這個停頓是不是故意的,或者是他太瞭解這兩兄弟的性子了,知道陸傾凡自然還有事情要說的,所以就這麼停頓了一下。
陸傾凡唇角微微勾起笑容來,「大哥那邊你就過去說一下,在商言商,親兄弟明算賬,等到我日後蜜月旅行之類的,所有費用就交給他了。」
嘉泱聽到這話也沒有什麼詫異,語氣甚至都沒有任何變化,「好的,我知道了,會和陸總說起的。」
嘉泱沒有繼續說話,很顯然是在等著陸傾凡先掛電話,陸傾凡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日曆,終於還是低聲一句,「我明天家裡頭辦喬遷宴,你如果有空的話,一起過來吧,大哥最近新婚燕爾,而且和梓源的合作計劃又擺在那裡,定然是來不了的,可以的話,你帶上曼曼一起過來吧,她要是一個人沒人陪著,定然是不高興來的,又不知道要找什麼借口來推脫我。」
原本嘉泱聽了陸傾凡這話,都已經開始醞釀婉拒的說辭了,但是陸傾凡又說道,「雖然你不是她哥哥,但是她向來是不聽大哥的,真要說起來,你的話恐怕比大哥的還管用。」
陸傾凡還清楚記得陸曼曾經非常認真地和自己說過,「你說大哥手下那個嘉泱,是不是機器人啊?長得倒是像模像樣的,總感覺一點人氣兒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麼,讓人心生敬畏的……」
人一旦總是一個態度,就會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陸曼對嘉泱的敬畏也不是空穴來風,他的確又有能力又給人感覺疏遠。
只是嘉泱聽了陸傾凡的話,原本準備拒絕的話語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頭,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鬆動,先前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清淡模樣,眼下變得有了些人氣兒,他只停頓了片刻,語氣雖然沒什麼變化,但是內容已經和先前心中的想法相反了,「好的,我會按照您的意思去辦的。」
掛了電話之後,陸傾凡就走回了病房裡,大家還是在聊著天,季若愚坐在一個椅子上,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不怎麼插話,就這麼聽著大家講,似乎覺得很有趣的樣子,眉眼都彎了起來。
陸傾凡走到她身邊去,自然而然地攬了她的肩膀,「累了沒有?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值班室裡頭的床雖然不如家裡頭舒適,但是還是可以休息一會兒的,只是季若愚搖了搖頭,「沒呢,沒多累。和嘉泱談什麼了?該不會……是要發股東紅利了?」
她只是隨口調侃一句,眼神帶著笑地看著陸傾凡,陸傾凡唇角一勾,「財迷,就惦記著我那點兒紅利。」
莊澤向來對這種話題敏感,所以一聽到他們夫妻倆說這個話題的時候,正準備接一句的,然後就聽到陸傾凡的話已經脫口而出,聽上去那麼隨意自然,就彷彿不經意的,彷彿那並不是什麼多大的事情一般,直接說道,「你要那麼喜歡股東紅利,索性我把名下股份轉給你,讓你在錢堆裡睡覺好了……」
這話一出,不止是莊澤,在場的所有人,就這麼瞬間靜了下來。
陸傾凡的身份,除了醫生之外,還是陸氏的大股東,大家都知道這大股東意味著什麼,也都知道陸傾凡手中握有陸氏的多少股權,雖然他從來不用,但是他其實對於陸氏的事務,是有著表決權的,可以參加股東大會決議。
而眼下,他就這麼如同喝白開水那麼簡單,直接就說,把名下的股份都轉給季若愚?
大家甚至不知道應該說陸傾凡是愛季若愚愛瘋了,還是其他的什麼語句,總之一下子就沒人說話了。
安朝暮在梓源裡頭,都還算不上大股東,手握的股權也不多,但是就算是對齊川,安朝暮也不敢說把名下股份轉給他的,因為這可不止是自己意願的事情了。
莊澤愣了片刻,這才笑道,「別全轉,這麼多年兄弟,留點湯水給我!」
岳麓馬上橫叉一槓,「還有我,還有我,留點湯水給我,我哪兒還用開工作室拚命創業啊。」
彷彿這話題也就這麼被帶了過去,而季若愚,其實也就根本沒意識到陸傾凡這句話的份量有多重。
在朱凱病房裡頭又待了一會兒之後,季若愚才和陸傾凡離開,打算去陸傾凡的科室坐一會兒,等著他忙完了一起回去。
只是在電梯裡頭的時候,旁邊有幾個護士和他們夫妻兩同乘一個電梯,季若愚似乎隱約察覺到了這些護士落到自己身上的眼神,那種眼神看得讓人覺得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