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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1瘋狂 文 / 雪舞亂天

    長劍一劃,結界像是一塊精美的布塊,在一瞬間變得四分五裂。結界之內的士兵驚恐地左顧右盼,腳步踉蹌地往後退,身子顫抖得厲害,昔日的驍勇善戰在今日忽而神奇地失蹤了。他們臉上都掛著同一個表情,想要找出路,可是這裡被他的結界所籠罩,不能破界而出,只怕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血……血……我要好多好多血……」他再次揮動自己的長劍,大步朝前一邁,將近在不遠處較為瘦弱一點的士兵分屍成兩半,殘破的軀體掉落在地面,卻沒有他預期中的鮮血,只是化作一股青煙消失在他眼前,他非常不悅。

    「血……為什麼沒有血……」興奮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眼見自己的戰友戰死在自己面前,雖然感到痛惜,可是心底裡一直被牢牢地纏繞的恐懼並沒有因這痛惜而消失,反而比起之前更加恐懼。

    「你……你這個怪物……」單指顫抖得厲害,瞳孔比往常擴大一倍左右,戰袍上的粘稠血液更是令他頭皮發麻,對於眼前這個恐怖無比的男子而言,唯一能夠左右他情緒的似乎就是鮮血,而且一看到鮮血他會興奮異常,這也是他積極屠殺他們的原因。

    「南魄寒……他是南魄寒……」

    身後的鬼魅大叫一聲,忍不住將他的身份道出。然而他的下場卻只是被自己的長官一掌劈死。

    冥王曾下令,不允許任何人洩露左氏一族任何人的身份,違抗此令,就地處決!

    「參謀,你怎麼可以這樣?!」其中一個長得十分猙獰的高大鬼魅不可置信地大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消失死去。鬼魅不若其他族人,只要再一次失去生命,那麼他們的生命就真的結束了,沒有輪迴之說。在某一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比起還曾是人類時要可悲得多了,人類的軀殼死後還有靈體,但是靈體消亡後就只有化為青煙消失。

    「南魄寒……南魄寒……他是南魄寒?!」接二連三的驚呼在消失的結界裡響起,對於南魄寒這個名字,早已傳遍了六界。尤其是他的父母,更是十八年前六道混戰那一役中的名人,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是十八年前他們為了維護六道的和平早已魂飛魄散,但是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十八年後他們再次現身,以超乎想像的姿態再度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帶著他們的孩子,而眼前這個瘋子竟然就是南魄寒?!那個六道都想得到的少年?!

    「怎麼可能?南魄寒自出生以來就沒有經受任何的咒術訓練,不可能擁有如此龐大的力量,即便他的父母都非普通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剛才那個被他折斷大刀的將士立即否定剛才那個小士兵的話。

    「參謀,何必再瞞下去呢?我們能不能活下去都已經成為問題了,現在還要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傷害更多的戰士嗎?!」面目猙獰的鬼魅怒氣沖沖地大喝一聲。

    滿身鮮血的南魄寒像是失去了行動力似的,憤怒從他血紅色的眼珠裡漸漸褪去,迷惘在他眸中一閃而過,整個人怔怔地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雙目無神地盯著那一群正恐懼無比的士兵。

    「將軍,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嗎?是紅色的!血紅色的,那代表什麼,你自己知道的,整個六界中就只有南冥楓有這樣的血瞳,你忘了嗎?!」士兵用力地扯著剛才發出否定言論的將軍。

    頓時,整群鬼魅們開始沸騰起來,議論聲一波高過一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忽而停下屠殺的動作。

    「各位,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對付眼前這個瘋子吧,我們不要再相互自相殘殺了!」嘹亮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所有的議論剎那間停止,寂靜無比的空間帶著重重的壓迫感。……

    半響過後,寂靜消失,憑空一聲高呼,數以千計的武器高揚,士氣高漲,殺氣暴漲,瘋狂地朝著南魄寒衝去。

    「殺——」

    每一個士兵心裡已經為自己做了最壞的打算,此時的他們放下種族只見,放下利益糾纏,放下一切恩怨,目的為的就是讓自己或是同伴享有一線生機……

    左宇律的身影如同旋風一般,所經之處,皆掠過一陣颶風,將地面上那些碧油油的小草草屑捲起,在風中旋舞半響,落入地面。他赤紅色的衣袍與他白皙的容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冷清的容顏沒有絲毫表情,然而往日波瀾不驚的眼眸此刻閃爍著微微的著急之意。緊抿著的唇瓣不耐地斜斜勾起,他冷然地揮動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血腥味比起之前在山頂時要來得更為濃烈,甚至連無色的空氣中都瀰漫著一陣淡淡的紅色光芒,那是鮮血,而且還是新鮮無比的那種。

    山腳之下,他眼眸驚訝地瞇起,邁著有條不紊的腳步,腳下的鮮血沾染上他的做工精美的鞋子,一朵又一朵的嬌媚梅花佔據了他的鞋子,很快,光是走了那麼寥寥可數的幾步,他原本雪白的鞋子完全變成赤紅色。與他耀眼的紅色長袍相互融合在一起,和諧不已,一點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魄……寒……」他怔怔地望著那個手中執著長劍,四周堆積如山的屍體,血液蔓延,侵佔他的裙擺,凌亂的漆黑長髮在風中舞動,他幾乎可以說成了一個血人,身上每一處都沾滿了濃濃的腥臭血液,血紅色的眼珠與他的身上的顏色無異,如若不是還有眼白,只怕他的眼珠都沒法分辨出來。

    他的唇角一直向上揚,嗜殺的笑容始終沒有消失,整條千鬼巷上萬的三界士兵全部成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除去冥界的士兵沒有屍體外,到處屍橫遍野,鮮血迸射,街道上沒有一處地方是沒有鋪上鮮血與屍體的作為血腥的「擺設」。

    他輕輕地,帶著不可置信的呼喚他的名字,他始終沒有任何動作,像是根本就聽不到他的聲音似的,背後的血窟窿已經停止了流淌,他緩緩地走到他面前,在他面前,僵硬地揮揮自己的寬大的手掌。

    終於,他的眼珠在眼白中明顯輕輕轉動一圈,脖子僵硬無比地扭了過來,傻傻地望著他,對於眼前的一切像是什麼事也不知道似的,天真無辜得像個孩子。額前的一倆縷髮絲被鮮血所黏住,覆蓋在自己的額頭前。

    「左……宇……律……」他輕輕地開啟唇瓣,沙啞苦澀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空間,迷惘無比的眼睛盯著他,嗜血的笑容消失,身子一軟,跌了下來。

    幸而左宇律眼明手快地接住他即將掉落的身體,動作非常小心,避免碰觸到他背後的傷口,低頭瞅了一眼他們腳下的屍體,他幽幽地歎息一聲。為這些逝去的無辜生命感到惋惜。

    「這樣的屠殺若是再發生一次……只怕,你沒有辦法恢復原本的本性……」將他的身子注入數量龐大的靈力,輕揚自己的手臂,天幕中飛下一隻火紅色耀眼無比,神聖不可侵犯的鳳凰。他將他的身子輕輕地放在上頭,拍拍鳳凰的頭,鳳凰仰天嘶鳴一聲,飛舞著翅膀,消失在陰暗的天幕中。

    再次轉過身子時,他手掌心出現一團烈火,隨後一甩,掌心的烈火落入地面,赤紅色隱隱跳動的火花迅速蔓延開來,地上的屍體被沾上耀眼的熊熊劣化,一股燒焦的味道緩緩地飄入他的鼻腔中,飄逸的長袍迎著風,搖擺著它優美麗的腰肢。片刻的時間,整條綿延數百米的長長街道全部被灼熱的焚火所焚燒,熊熊烈火徐徐升起一陣又一陣的漆黑煙霧……

    薄薄的白色紗帳隨著輕柔的風柔柔地擺弄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起舞,紗帳之內的一張嬌美的容顏在紗帳拂動之下,若隱若現。身上的長長的紅色長袍在床邊垂下,與白色的偌大大床顯得有些不搭,床上的人緊閉著雙目,秀美的柳眉泛起淡淡的皺褶,腰間的玲瓏叮噹不時發出清脆的響聲,仿若來自天外的樂器,特別動聽。

    安置大床的是一座建造奢華的亭子,亭子四邊的角還掛著各式各樣的精美風鈴,風輕輕一刮,風鈴就會發出美妙動人的聲響,與她腰間的鈴鐺相互和音。

    亭子外的一旁的走廊裡佇立著一道黑色的身影,華麗的長袍裙擺十分長,幾乎有一米左右,衣袖處於裙擺的底部用金色的絲線繡上栩栩如生的奇幻異獸。墨黑的長髮只是用一條簡單的絲帶束起,髮絲凌亂,風中舞動,俊美的五官面無表情地凝視著一望無際的池塘,粉色的荷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如羞澀的少女,半遮著自己的容顏,害怕自己的美麗容顏被陌生人看去似的。

    半響過後,他沉默地轉過身子,朝著亭子的方向走去,有條不紊的腳步緩緩而行,撩開風情萬千的紗帳,進入裡面,靜靜地凝視著床上那張略顯不安的睡顏。

    腳步一動,走到床邊,寬大的衣袖中伸出白玉一般的五指,輕輕地觸上她微微皺起的眉頭,溫柔地將她額頭間的皺褶揉去。半響過後,她的眉宇的皺褶終於不再那麼深之時,他才將自己的指尖抽離,靜靜地凝視著她。

    匆忙的腳步從走廊處傳來,劍眉皺起,不悅地將視線瞟向竹子所做的走廊,俊美的面孔此刻冷俊不已,泛著可怕的不悅,只是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有眼眸中微微閃爍著若有若無的怒火。

    穿著類似士兵服裝的少年與他的視線相碰觸,立即驚懼地跪下,顫抖著喚了他一聲:「將軍!」

    「有什麼事?」他淡淡地問。

    「妖界派到千鬼巷的士兵全部被誅殺!」他恭敬地將目前最新的情報稟告給他聽。

    他眉頭一皺,表情冷凝,眼神中的肅殺之氣驟然而起,「是誰幹的?」放入從地獄裡傳來的可怕之音,跪在地上的少年打了個冷戰。

    他不敢抬起頭,只好吞吞吐吐地開口回答:「是……是……」

    「是什麼?」他不耐煩地加重語氣。

    少年打心一橫,恐懼無比地回答:「是……是南魄寒!」

    「南魄寒?他是誰?」語氣中帶著些許的疑惑,冷峻的容顏不若之前那般令人恐懼無比。只是週身所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足以讓跪倒在自己膝下的少年為之折服。

    「他……」他抬起頭,仰望著他,眼神閃爍,不知道當不當講,若是將軍因為南魄寒是自己的兒子而手下留情,到時候此事被妖王所知,他必然是死路一條,此時如若不如實像他稟告,他查清事實之後,恐怕下場亦然一樣。

    「你在猶豫什麼?!」他冷冷一督,更加不耐煩。

    在腦海中兩種不同的打算戰鬥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下決心,若是現在就將他們的關係告訴他,妖王定然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因為他很清楚妖王安插了多少線眼監視他。只怕他到時還沒踏出這裡就被暗殺,所以還是盡量瞞著他最好。

    「是忘煙的弟子。」他吞吞唾液,冷汗冒了一頭。

    南冥楓沒說什麼,只是用陰森森的眼神一直掃視著他,光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已經讓他「跪立難安」,不過他還是強撐著,不讓自己的目光或舉動有絲毫的異常變動。

    「他姓南?」

    感覺冷颼颼的寒風好像侵入了他體內似的,冷汗被風乾,卻而代之的是一股蝕骨的恐懼,牢牢地侵佔他所有的思緒,半響過後他才慢悠悠地回答:「是的,跟將軍同一個姓。」

    「哦,是麼,他將妖王派出去的士兵全部誅殺了?」

    聽到他轉移話題,他才鬆了口氣,看來他並沒有懷疑自己的話,真是太好了。總算了逃脫了被制裁的命運。

    「不僅妖界的士兵,還有冥界跟魔界的。」他沉吟著將自己之前所看到的人間煉獄情景全部告訴了他,儘管那一把火將所有的一切全部燒燬,但是他去到千鬼巷之時,還是被那幅可怕的情景所震懾住。

    南魄寒,根本就是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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