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失憶的時候曾經到過左氏墓地?」左伶兒皺起眉頭,眼眸掠過一絲不悅的光芒,對於不能掌控的事情,她不喜歡這種超出自己預期中的感覺。
「嗯。」魄寒點點頭。
左伶兒側過頭,瞇著眼,打量著前方的冰巖。
紅兒輕飄飄地飛到她面前,大聲地「啵!」一聲,把某某人狠狠地啵了一個。某人顯然愣了一下,冷冰冰的臉龐慢慢地染上一層暖色,可是在魄寒的注視之下暖色一下子褪去,冰冷隨之覆上。
「看什麼?」頗有惱羞成怒的架勢。
一直凝視著她的魄寒立即撇開臉,在某些方面來說,她還是原來那個傻乎乎只知道錢的母親,想到這,他必有自主地扯出一個笑臉,一掃而空往日的陰霾。
左伶兒瞪著他溫和的笑顏,也跟著放鬆了臉部的緊繃,整張臉緩和了下來。
紅兒緊緊地依偎在她懷裡,享受著她難得的溫暖,良久,她才從她懷中抬起頭,疑惑地拋出一句話,「姐姐,為什麼之前見你,老了那麼多?」
放鬆緩和的臉龐再次緊繃起來,只見她不甚高興地低下頭,咬牙切齒地問,「怎麼,我那時候那麼老嗎?」
紅兒低下頭,仔細地回想一遍她的容貌,然後慎重地點點頭。
「是的。」
某人風化在寒冷無比的冰流之中。
魄寒忍不住笑出聲,溫和的笑容,被淡漠佔據多年的臉龐第一次變得爽朗無比。望著他的笑容,左伶兒愣住了。
「姐姐,你不可以跟紅兒搶哥哥,所以不能這樣看著哥哥,哥哥是紅兒的。」
紅兒很不合時宜,充滿獨佔欲的話傳入她耳朵,她忍不住一怔,然後抱起她,「小傢伙,他是我兒子,我不會跟你搶的。」
魄寒溫暖的笑容一轉,變得無比苦澀。他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毛如同兩扇大門,不住地關了又開,開了又關,讓人「眼花繚亂」啊!
「怎麼了嗎?」
察覺到他的異常,左伶兒開口問。
魄寒撇過頭,淡聲搖搖頭,「沒什麼,想起一些無聊事而已。」
沉默持續了半響,一貫不安分的紅兒不知何時起已經飄回魄寒身邊,眼眶醞釀了不少的淚水,在上頭流轉,小小的胖指頭緊緊地捉住他幾根小指頭,因為他的指頭比她都小掌心差不多大,自然,她所能握住的也有限了。
「才不是無聊的事呢!讓哥哥不開心都是不好的壞事,紅兒不要哥哥不開心,所以哥哥不要想那些壞事了。」紅兒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說。
魄寒用力地將紅兒小小的身子抱緊,暗下的美麗眼眸閃爍著,半長的劉黑遮住了他表情。左伶兒幽幽地歎息一口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啊,即便沒有記憶,血緣就是那麼一回事,明明什麼也沒有,卻像被一條無形的絲線拉扯著,控制著,為他們心疼成了慣有的事情。
「魄寒,帶她逛逛吧!她一直一個人呆在那個地方,一定悶了。」
毫無預警地,她開口對著他說,這還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恢復記憶後的第一次。
魄寒驚訝地望著她,以為自己幻聽了。
「還看著我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左伶兒眼眸變得冰冷無比,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之後,他抱起懷中的紅兒,往房間外頭走去。
魄寒走出去沒多久,又一個人走了進來,不用抬頭,她就知道是哪位訪客了。
「有事?」
「伶兒,今日你可是惱我了?」
左伶兒十分不悅地抬起頭,惱怒的她此刻一點也不想偽裝,乾脆將自己所有表情全部展露在他面前,胸前的雪白髮絲隨著冰冷的空氣向上揚了一下。
「我不該生氣嗎?你明知道那是放虎歸山,還執意要我這麼做,這明擺著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難道我沒有資格生氣麼?」憤恨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明眸大眼被殺氣所籠罩。
及腰的長髮,在詭異難辨的氛圍中柔柔地晃動著。
忘湮沒有說話,任由她的殺氣圍繞,良久,她的氣像是消了一些,殺氣漸漸褪去後,他才幽幽地開口,「伶兒,這不是你的風格,趕盡殺絕不是你會做的事。」
清冷的眼眸閃過一絲狼狽,目光不再深沉,她難堪地別開臉,苦澀地開口,澀澀的笑容掛在她臉上顯得那麼的悲傷。
「忘煙,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什麼也不懂的女孩嗎?」
忘煙悲傷地垂下頭,「我知道你當年受了很多苦,這也是你性格轉變如此快的緣故,但是無論怎麼樣,我都希望能夠看到你笑臉,你自問,你現在快樂嗎?難道有一天,你不會後悔當初的趕盡殺絕嗎?」
左伶兒沒有回話,身子在他的一言一語之中越加僵硬。
「伶兒,璃紗希望你快樂,我也是,不要被仇恨束縛,更不要用任何理由讓自己變得嗜殺,那樣的你,不是你。伶兒,對自己好一些。在我們眼中,你還是當初那個什麼也不懂的女孩,一天就只知道該怎麼發一筆橫財。」忘煙露出一個迷濛的笑容,轉身快步離開。
窒息的氣氛並沒有因為忘煙的離開而有所改變,她垂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單手摀住額頭,眉頭的皺褶越來越深,悲傷在她臉上詮釋得淋漓盡致。
她不懂,真的不懂,她該恨那個人,不是嗎?不管有什麼原因,她都不該愛上他,更不應該為他生下兩個孩子。每當她看到那張跟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因為看到那張臉,她就會想起三十多年前他是怎樣殘忍地殺害她的親人,那一幕,那鮮血迸飛的一幕,她至今都不能忘記。你叫她,如何去接受那個早熟得可憐的孩子呢?
他是那麼的善良,卻因為她的緣故一再受到傷害,她又該怎樣面對他?
給讀者的話:
偶就跟標題一般,迷茫啊!該不該繼續寫下去,因為支持偶的親實在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