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繚繞,鼻腔間的清新氣味不斷朝著他襲來,味道很淡,除了桃花的香甜味道之外,他還是沒法習慣任何香味。
皺了皺眉頭,不適的身體在這一覺中全部恢復。他的魂體已經全部好了。
睜開眼睛,青色的紗布隨風而舞,似一出華麗的樂舞,令人不忍心打擾,亦不忍心移開視線。
三千雪白髮絲,一縷垂在他的胸前。他低下頭,閉上眼睛,仿若作了一場大夢,夢裡頭經歷了他的一生,從出生,從遇見她,從她出嫁,從她死去,直到他也死去,這一切,仿若在幾分鐘的時間,卻讓他回味了自己漫長卻又短暫的一生。
「怎麼了?」幻音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香爐。
他抬起頭,「我想走了!」他的傷已經痊癒了,是時候應該走了,還有很多事要等他做呢!他不能一直呆在這裡。
「嗯。拿著這個吧!」她走過去,遞過一個青色的荷包,荷包上頭修的不是往常所看到的鴛鴦,而是一隻麒麟瑞獸,溫和的眼眸,炯炯有神地注視著遠方。似在守護,又似在嬉戲!
「這個……」這個東西散發著淡淡的仙氣,定非普通東西。
她微微垂下眼瞼,柔聲說道:「拿著它,如若有一天你遇上了萬分危險的事,你就把它打開。但是切記,一定得遇上萬分危險的事,你才可以打開。」
緊緊攢著手中的荷包,感激地說:「真的非常感謝你!要不是有你的話,只怕我現在的魂體還處於游離狀態中。這一份恩情我都還沒來得及回報你,你現在又……」
「一切皆因緣分使然罷了。如若你沒事的話,那就趕緊離開吧!我還要重新設置一下結界呢!」她淡淡地下逐客令。
忘煙點點頭,轉身離開這個房間,離開這個屋子。
他毫不戀棧地離去,卻沒有發現一雙美目一直追隨著他的身影,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這才將目光收回來,她苦澀一笑,坐在床沿邊,撫著那忽而舞動的青色紗布,眼眸裡淡淡的悵然如影隨影,始終追隨在她眼底。
或許,她的惆悵始終不曾離去,不管千年前,還是……今日……
「作繭自縛……真是作繭自縛……」
她被束縛的不僅是感情,更是束縛住了她的……魂……
那始終縈繞在心底的人影,不曾因歲月流逝而逝去,只徒留了一地泛黃的回憶,既清晰,又模糊……
殘陽在西下,如血的餘暉一一揮灑在大地上,盡訴它所有的不捨與留戀。街道上再無他人,寂靜,是這個街道唯一的聲音。所以,當悲哀的笛聲在傳徹這個街道的剎那間,悲涼成了唯一的風影,如泣如訴的笛聲在低低迴響,穿過他的耳朵,迴響著……
是他的笛聲,那悲傷無法抑制的悲傷笛聲就只有他一個人能夠吹奏出來,以前他曾經問過他,為何他的笛聲會如何悲傷,他只是淡淡一笑,不言不語,眼眸裡頭深沉的痛楚卻令他震驚。曾經,他以為,向他這樣神一樣的男人,還有什麼值得悲傷的呢!當他看到他剎那悲傷的眼眸時,他明白,無論是神、魔、妖、鬼還是人,它們心中總有一處被劃破的傷害,那是無法治癒的傷口。即便經歷過歲月的洗禮……
「我回來了!宇律!」他輕輕一笑,輕啟唇瓣。
笛聲如同綻放得璀璨,卻又無力維持美麗的煙花一般,停留了下來,昔日的璀璨只能留在心裡,慢慢回味。
「你終於回來了……」紅色的華貴長袍隨風搖曳,墨黑的長髮吟唱出最華麗的詩篇。赤色的光輝在他白皙的臉頰上映照出最絢麗的色彩。
他緩步而來,帶著無比的優,那火焰一般的衣裳與他的眼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冰冷刺骨的眼眸沒有絲毫感情的波動。不過在他見到他的剎那間,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安心的光芒。隨後,那光彩再次隱藏在眼眸的最深處,如同不曾存在過一般。
「最近,魄寒……你找到了沒有?」他顰眉,問道。
在他心底,他一直擔憂著那個孩子的安危,只可惜自己那時無力去救他。
「剛剛感覺到他靈力的波動,但一瞬間又消失了。」他冷冷地說著,隨性放下的黑髮在他身前不斷盤旋而舞。
「有人故意隱藏起來了?」他猜測。
「應該是。」
「那伶兒呢?伶兒怎麼了?」慕月似乎沒有把她勸服,帶她出來。
他轉過身子,情緒似乎有些波動,「她失蹤了,現在南冥楓在瘋狂地找她。」
「什麼?那她……」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都提到了喉嚨上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道:「她被紫巖帶走了。」拋下這句話,他隨後就離開了。
忘煙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她只是被紫巖帶走,要是被其他居心不良的傢伙帶走的話,走不知道會遇上什麼事呢!尤其是,她現在甚至連一丁點的靈力都沒有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