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連帶著寒冬也即將到來,微微敞開的窗戶,吹來一陣陣秋風,拂過她的臉頰,吹散她凌亂的劉海。她疲憊地揚手,將額頭上的劉海拂開,繼續睡覺。
她真的好累,恨不得就此長眠,永遠的長眠下去。
「伶兒……伶兒……」
幽怨中夾帶著憐惜的嗓音飄入她的耳中,她皺眉,似乎在分辨那聲音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有其聲。
「伶兒……伶兒……」
幽怨的聲音不間斷地響起,似乎有一種非要將她喚醒的決心。她有些煩躁,不過,仍舊是睜開了那雙幾乎沒法撐起來的眼皮。
當她看到那張漂亮中盛滿了擔憂的臉龐時,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個女子不就是……那個之前魄寒帶她去見的「女鬼」嗎?
「你……」
她從被窩裡探出那猶如被千斤墜牢牢壓下的手臂,眼皮輕顫,臉色仍舊有些發白。
「伶兒……你現在感覺怎麼了?」女子伸出她那雙幾近透明的手臂,欲要握住她伸出來的手,但是當她接觸到她手臂的時候,她的手卻從中穿了過去,她握住的只有一團空氣,剎那間,一股難以言喻的遺憾湧上她的眉頭。
「你……有事?」見她似乎有些奇怪,左伶兒心頭忽然有些奇異,好像……好像在心痛什麼似的。
她抿著唇,勾出一個上揚的弧度,搖頭。
「淨雪……淨雪……我不相信……不相信你說的……」她沒有辦法接受她所說的事實。
女子一怔,隨即笑意自唇角邊隱去,「你……不相信我……」
睡意侵襲,她無可避免地閉上了眼睛,好沉啊!眼皮,怎麼也沒有辦法睜開,就好像幾千年都沒有休息過一樣。
「伶兒,我這一次來,是想提醒你,冥楓給你的藥,你不要喝。聽到了嗎?」她害怕她聽不到她的話,於是蹲下身子,附耳道。
「什麼……」她聽得不是很清楚,隱隱約約間好像聽到了她丈夫的名字。
女子臉色有些沉,尤其是當她看到茶几上的燉盅的時候,臉色可謂是大變。她右手高舉,欲要朝著那燉盅揮下,卻在思考半響後,終究還是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她再次輕輕在她耳邊說:「伶兒,記住,記住我的話,千萬,千萬不要喝那藥。」如催眠般,那麼的令人印象深刻。
「不要……不要喝……藥……」她眼睛微微睜開,約有一條縫的寬度。
「沒有,千萬,千萬不要喝那藥。」她咬牙,加重語氣。
「嗯。」她如無意識般嗯了一聲,跟著再次被睡魔召喚而去。秋風刮過,她的髮絲揚起,額前的劉海被吹起,露出她光潔的額頭,女子探手,將她那毫無重量的手放在她頭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再將那手掌放開,她的額頭驀地出現了一隻正欲破雲而去的鳳凰。
那倨傲的身姿,栩栩如生的線條,幾可令人以假為真。那金色的光芒若隱若現的,鳳凰也隨之頓現頓失。
無聲地歎了口氣後,她轉身,揚長而去,獨流一室的寂靜。
她額頭上的鳳凰在她離開的剎那間,瞬間消失不見,什麼也沒留下,仿若剛才所看到的不過是一場夢境罷了。
「噠噠」的腳步聲有些紊亂,來人似乎有些著急。當聲音越是靠近房間的時候,那種壓迫感與殺氣就越重。
門「卡喇」一聲,被人打開了,從門外走進來是一張俊美不凡的人,擁有幾近魅惑世人的能耐,只見他此刻的眉宇間沒有了以往的淡然,瞳孔中儘是一片驚慌。當他看到床上的人兒仍舊安睡在床上的時候,他明顯鬆了口氣。
環顧了一下四周,他沒發現什麼特別的異狀,走到窗前,往外一探,還是沒有任何發現,他將那微微敞開的窗戶關上,緩緩走到床沿邊,細細打量著床上的人兒。
良久,他輕歎一聲,坐在床邊,伸出他的大手,撫著她略微蒼白的臉頰,無限留戀,眼眸中承載著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在裡頭。
「伶兒,好好地在夢裡睡一覺。等事情全部結束後,我就帶著你還有淨雪、魄寒他們去旅遊,到時候你可不能嫌旅遊費太貴哦!」他輕笑著,無比寵溺地看著她。
「嗯……」左伶兒翻了一下身子,側了過去,背對著他。剛才發出的那聲低喃就彷如是她做夢時發出來的一般。
他輕輕一笑,眉目間盡顯萬般柔情。那魅惑的笑容足以令人神魂顛倒,可惜的是,床上的某人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