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毓王府。宮流毓一襲火紅色的華服,右手端著一個翡翠琉璃的夜光杯,桃花眼斜看著下方的那個一身黑衣的男子,抿著嘴唇,又伸出小舌舔了一下嘴角的酒。這畫面本是很唯美,但是,看著從屋裡出來的貌美丫鬟,一個個手不停地打著哆嗦,臉色蒼白,卻又很難讓人相信。
「軒澈,我說過我沒有做過,你知道我宮流毓從來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難道自我們相識一年來你不知道」,上方那個慵懶的人兒平靜的說道,不時晃動著手中的酒杯,看著杯中的瓊漿玉液從杯子的一側流向另一側,似乎很是有趣。
「哼,毓王殿下,不要以為我軒澈是那麼好騙的,我難道連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都分不清嗎?」,下方的人很氣憤,偏偏上方的那個人還是一副慵懶的樣子,語氣平靜地讓人不氣都不行。
軒澈很生氣,因為他答應來這裡幫助毓王,是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來完成師父臨終前的囑咐,助他重掌萬毒教。不禁回憶起去年他們在相遇的那一幕,去年的秋天,教中的教眾在大長老的煽動下,不承認他是新一任的萬毒教主,將他驅逐出萬峰林。一時之間,心中鬱悶之氣得不到解決,聽當地的人們說玉峰山的楓葉正紅,是個遊玩的好地方,他便尋了來。他初次來到中原地區,不料不認識路,走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人們說的那個火紅的玉峰山,正在發火的時候,聽到有人說話,他立馬輕身飛了上去。看到的正是那日在玉峰山下假借尋歡作樂之名,行招攬人才之實的宮流毓。
初見宮流毓,軒澈狠狠的感歎了一回,眼前這位貌比天仙的人竟然是個男子,實在是太打擊他的心了。正在軒澈準備問完了話就離開的時候,宮流毓開口了,「這位兄台輕功如此只好,長得也這般,一看便知道公子是位人,不知公子可願坐下共飲一杯?」
宮流毓常年流連於煙花之地,自然察言觀色的功夫學得很好,看到來人眼中的失落,他本想殺了他。這些年,因為他的容貌,不少人把他比作女子,所以,因這樣死的人不在少數。只是,剛剛這人施展的輕功無一不顯示出他卓越的武功,現在,他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不得已,他只好逼著自己笑顏相待。
只是毓王這番心思,自然軒澈不知,他看著這位身著火紅色精美華服的男子,只一眼,他便知道這人的身份不簡單。再看這位男子的行為舉止,優中透著貴氣,一絲絲的露出不凡的背景。既然人家這般說,軒澈也露出了自從來到中原後的第一個笑容,「幸會,幸會」
「既然兄台美意,焉有拒絕之理,那軒澈便先乾為敬了」,軒澈見宮流毓手中的玉杯,更是肯定了對方的身份。現在他既回不去萬峰林,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況且看眼前這人,說不定還能幫助他呢,便毫不猶豫的接過來喝了。
「軒澈兄真是好爽,那流毓也敬兄台一杯」,在外邊,宮流毓是不敢用真名的,要是給他那沒有人性的父皇知道,指不定怎麼把他弄呢。而且,眼前這人越看越合眼,居然這般豪爽,絲毫不怕他在酒裡下什麼東西。要是那時候宮流毓知道軒澈本來就是用毒的行家,對於天下的毒,除了那傳說中的毒藥,連那天下二毒之一的「魂也消」他都知道如何解,有什麼值得怕呢?說不定會氣死,也說不定會更高興。
二人把酒言歡,後來還約好一起去玉峰山看楓葉,友誼更是更上一層樓。直到後來宮流毓告訴軒澈他是個王爺之後,軒澈也毫不猶豫將自己的身份說出。沒想到,宮流毓正是需要像軒澈這樣的幫手,就這樣,二人達成了協議,軒澈幫他做事,跟他回了京都。
宮流毓沒有說話,倒是宮流毓身邊的那個閹人小德子尖聲對軒澈說道,「你什麼身份,敢於毓王這樣說話」,說完還一臉氣呼呼的樣子,本來就很圓的臉,十幾歲的孩子,白皙的臉上因為這一吼,倒是顯得很紅潤。
「哼」,軒澈恨了小德子一眼,忍不住說道「你一個太監,我與毓王的事與你何干?」
「你··········」,小德子氣得兩腮鼓起,活脫脫一隻小蛤蟆,很可愛,看得宮流毓一聲輕笑。
「王爺」,小德子從小跟著宮流毓,在這王府裡,他雖然年紀小,但是誰不怕他。所以這一聲叫得很是委屈,眼巴巴的看著宮流毓,希望他給他出氣。
「好了,小德子,你先出去吧,一會兒也給你留芙蓉糕」,宮流毓也明白小德子是想給他出氣,只是突然忘了自己的位置,所以這才將他趕出去,順便給他一點甜頭。其實宮流毓是個十分會做人的人,說得通俗一點,他就是個很會管理人的人。
「小德子,吩咐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進來,違者定斬不饒」,宮流毓看到小德子走到門口,對他下了一道命令。
「是,王爺」
「軒澈,你到底想說什麼,都說出來吧」,宮流毓聽到遠處的腳步聲,確定周圍沒人這才說道。
「哼,王爺,要我說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一提起這個,軒澈更是生氣。昨晚他去王府的花園望月思人,因為昨日是他師父的忌日,沒想到到讓他發現了一件事。他剛剛朝南邊拜祭完,就聽見「咕咕」幾聲,憑他的武功,他自然是看見了遠處假山上那只信鴿。運起輕功,將那只鴿子抓到手裡,這才發現鴿子腿上的那根竹筒,打開一看,他的心裡就像有人點了一把火,氣得他大清早的就來找宮流毓要說法。
那張紙條上寫的是宮流毓與萬毒教的大長老之間的交易,什麼只要事成之後就拿萬毒教的鎮教之寶「百毒丹」來換。軒澈自從來到中原之後,他的事情只與宮流毓說過,要不然依中原人,怎麼可能知道萬毒教這個遠隔十萬八千里的南方幫派。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宮流毓私自將自己給出賣了,而且是賣給萬毒教了。這怎麼不讓軒澈火大,他幫宮流毓做了那麼多的事,換來的居然是他的背叛和出賣,虧他還把他作為朋友,真是瞎了他的眼睛,她怎麼會認識這種人?
「我知道什麼啊?」,宮流毓被他問得莫名其妙,準確的來說,從今早上軒澈來找他開始,他就一直莫名其妙。開始的時候,他還能秉著性子跟他說話,但是,他根本不明白軒澈說的是什麼。本來軒澈幫他做了那麼多得事,特別是將那老不死的給藥死了,還有給宮鉞天下毒,雖然現在外面傳言宮鉞天好了,他可不相信。因為宮鉞天中的可是天下至毒的毒藥,可不是那種隨便的,所以他一直認為可能宮鉞天已經死了,他的那些屬下為了掩蓋這個現實,才散發出來的謠言。所以,他對軒澈一直都是很容忍的,只要是軒澈要的,自己在捨不得也會給他,為了自己的大業,他甚至將自己最為寵愛的愛妾給了他。現在,軒澈居然還怎麼說,再能容忍的人也受不了了。
「你難道不是和南邊的聯繫上了」,軒澈很生氣,這個男人,居然還敢凶他,對他說話那麼不客氣,要不是他,他能坐到現在的代管朝政嗎?居然想要卸磨殺驢!!!
宮流毓楞了一下,這事是昨晚他才得到的消息,他派去南邊的人傳來消息,說是已經將大長老制住了。他正想給軒澈一個驚喜,沒想到他還沒說,軒澈就知道了,稍微疑惑了一下,宮流毓點了點頭,「是」
「哼,宮流毓,算我軒澈看錯了人」,軒澈聽到宮流毓的回答,朝宮流毓撒了一把毒藥,飛過來,就要取他的性命。不料從宮流毓身後冒出一個渾身裹在黑布裡人,三兩下就將他的招式給拆了。軒澈一見苗頭不對,運起輕功,一掌揮開大門,朝外面飛去,一邊還說道「宮流毓,你等著,我軒澈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宮流毓黑著一張臉,他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軒澈就朝他殺了過來,要不是他的影衛,說不定今天就真的被軒澈給暗算道了。「暗,下去給我好好查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盡快給我答案」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一影身,消失了。要不是親眼看見,給任何人說都不會相信的,那麼大的一個活人,一個閃神,就消失不見了。
這廂宮流毓暗自皺眉,卻始終找不到頭緒,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呢?
那廂軒澈飛出王府,心裡暗自將宮流毓的祖宗十八代狠狠的問候了一遍。現在,他該怎麼辦啊,難道再去投靠一個,那麼要是再被出賣了這麼辦?這樣想著不禁苦惱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