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嗖的一聲，全落到李永斌的身上。
之所以把他提出來，因為他是除了鄭明宇之外，達成率最低的人就是他，綠柱子只有紅柱子的四分之一高，也就是說，只有25(百分號)。
「阿斌啊，你有些什麼解釋嗎？」杜聲揚看著李永斌問道。
此時，只見李永斌眼睛看著投影儀，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之下，他一點也面不改色，嘴巴裡依舊輕輕地咬著口香糖。
沉思了半天，李永斌慢慢把目光從投影上移開，看著大夥一眼，緩緩說道：「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我水平不行，我認了……」李永斌自怨自艾道。
杜聲揚聽了，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對這個答案很是不滿意，他一臉怒容，厲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的狀態明顯比其他同事差，我才特別把你擺出來，我現在不是針對你這個人，我是針對你的工作……」
李永斌又是一陣沉默，繼續嚼著口香糖，心裡暗暗罵道：我最差？別以為我不知道，最差的人是你杜聲揚自己？你嗎的不說說你自己，現在倒是把老子拿出來祭旗……他心中一腔的怨憤，但是他沒有在臉上流露出絲毫，只是那嚼口香糖的速度加快了，每一口都咬得死死的很大勁。
過了好一會，他才緩過氣來，緩緩說道：「客戶跟丟了，被雙龍那邊搶了幾個客戶。」
杜聲揚慢慢把壓在桌子上的雙手拿開，身子往後面的椅背上一靠，冷冷地說出一句：「為什麼會跟丟了？」
「雙龍那邊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個女經理，直接去跟人家老闆談，據說那個人很厲害……」李永斌一邊說著，一邊把他的那有色眼鏡摘了下來，拿了個眼鏡布輕輕擦著。
杜聲揚聽了，從鼻子裡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心裡很是不安：又是這個凌志美。
此時，全場的人神色都很是凝重，雖然李永斌平時人品不咋的，但是這樣的情況下，大家大多沒有抱著一種落井下石的心態，畢竟，發生在他身上的那種情況，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發生在自己身上，客戶說不定哪一天就被搶了。
「啊斌的情況大家都知道啦？我想大家也應該有個防備，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盯緊自己的客戶，有什麼需要公司支持的，就要及時說出來，而不是被人家把客戶搶走了才說！」杜聲揚滿臉的氣憤。
「今天到此為止，散會……」杜聲揚大聲說了一句，然後合上筆記本電腦，第一個走出了會議室。
剛才還一片肅殺的會議室，此時才有了點人氣，業績好的稍稍展現了點笑容，暗鬆一口氣，業績差的在愁啊愁，不知道下次會不會就輪到自己被抓出來示眾……
大家三三兩兩說著話，紛紛離席出去，只有一個人，還在漠視著這一切，坐在凳子上一動也不動，還在擦著眼鏡。
李永斌的心裡很是不平靜，一直以來，他都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不管什麼事情，都出盡風頭，真沒想到會有今時今日這樣被羞辱的一天。自己就是公司的一隻棋子而已，呸……
他的目光充滿了怨恨。
鄭明宇離開的時候，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彷彿覺得他好像有點點可憐的樣子，心裡想道，原來商場上是這麼的殘酷，有單就是爺，想當初雄哥被羞辱的時候，也許也不曾想過會有今天這麼風光的一天吧……他心裡又覺得懂多了點東西，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所有人都離開後，李永斌靠著椅背，把腳伸到前面的椅子上，躺了起來，兩眼看著天花板，眼睛裡頭很是空洞。
現在他確實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丟失的那幾個客戶，都是中小客戶，下單都是老闆直接控制的，現在那幾個老闆都不買自己的賬，這可是真的沒招。
人家有美人計，我有什麼？就算我自動獻身，人家要我嗎？去你木。
他把小本本上的紙慢慢地撕成一條一條，然後挪成一團，放在手指之間彈了出去，彈完了一顆又是一顆。
許久許久，他才平復下來，走出會議室。
走過前台的時候，他見到mary兩眼無神的看著電腦屏幕，身子動一不動一下，於是搭訕道：「美女……怎麼啦……心情不好啊？」
mary從迷夢中突然間驚醒了過來，以為是哪個找自己什麼事，手忙腳亂了一下，應道：「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李永斌見了覺得很搞笑，此時他臉上才真正有了點笑容，因為看到了一個跟自己一樣不開心的人，所以心情好點了。
「沒什麼、沒什麼……別慌，呵呵。」李永斌笑笑著說道。
「對了，上次說過要請你吃飯，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李永斌說道，這個時候，正想找個人陪一下自己散散心呢。
「呵呵，有空，求之不得呢。」mary隨口就答應了，大方爽快得連自己也有點驚訝，原來她會覺得，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總有點心虛的感覺，可是現在，為什麼一點都沒有呢？
「那就這樣定了，下班了等我。」李永斌說道。
mary臉上笑了笑，答應道：「行……」
李永斌轉過身來，向自己部門那邊走去。
看著李永斌的背影，mary剛才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斂了起來，因為她真的覺得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本來遙不可及的李永斌，現在近在咫尺，可為什麼沒了感覺？她自己也實在搞得不明白……
李永斌走到辦公區那邊，遠遠地看到杜聲揚站在張超雄的位置旁邊，不時的有說有笑，打得火熱。
剛才開會的時候不是還板著個死人臉嗎，這麼快就興高采烈的……杜聲揚，你這個勢力小人，總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腳下，讓你也嘗一嘗被羞辱的感覺……突然之間，李永斌覺得一股悶氣湧上心頭。他強忍著，裝作視而不見，一步一步從他們身邊走過，向自己的位置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