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打死你這個臭八婆,你當你自己是什麼東西……你只不過是吳總的一條狗,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老闆娘啊……」
「我是狗,你是什麼啊,你連狗都不如。打我,哼,你來啊,你敢嗎,是男人你就來啊。」
鄭明宇聽到這兩個聲音,感覺有點熟悉,他心裡正有點八卦,想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他走回去,低著頭從玻璃門往裡瞄了瞄。
是他們,剛才見到的那個黑衣女人聶總,還有被他炒魷魚的西裝男。裡面的員工都圍過去勸架,只見那黑衣西裝男突然從旁邊一張桌子上操起一個花瓶就向那聶總砸去,聶總一個閃身躲開了,「匡……」的一聲,「你還真敢?」聶總怒吼道。
「我還真敢殺了你。」西裝男突然衝前,撿起花瓶的一大塊碎玻璃就往聶總奔去。
聶總想不到這西裝男果然瘋了,馬上就開始往外跑。
鄭明宇一看,不好,朝自己奔過來了。他正準備溜,但是說時遲,那時快,那自動感應玻璃門已經打開,聶總快要跑到他的跟前。
「別擋著,走開。」聶總向鄭明宇喝道。
鄭明宇正想往邊上一挪,突然,聶總那高跟鞋尖歪了一下,她一失重心,腳步亂了直往前撲去,正正撲向鄭明宇。
鄭明宇一個本能反應,本著助人為快樂之本的精神,雙手把她接住,就在這時,他見到西裝男已經出現在他眼前,只見那西裝男抓住一大塊花瓶的碎片,那碎片鋒利得很,西裝男自己握著碎片的手也被扎得鮮血直流,很是恐怖。
「我要跟你同歸於盡。」西裝男大吼一聲,他發瘋了似的,也不在意自己手上的痛,手起刀落,那碎片尖尖的另一頭從聶總的背後插了進去,「啊……」聶總一陣劇痛,抬起頭來,那無助與絕望的眼神正好與鄭明宇四目相對。
「救……救我……」聶總發出了最後的聲音。
鄭明宇兩手抓緊聶總雙臂,一個轉身,伸起一隻腳就向西裝男踢過去,正好踢中西裝男的肚子,「叮……」電梯門開了,鄭明宇拖著血淋淋的聶總就往電梯挪過去。剛把她推進電梯,他突然覺得背後一陣劇痛,原來那西裝男又已經追上來,而且往自己的身上也插了一把。
他回頭看了一眼,西裝男想繼續往自己捅,此時身後已經來了幾個男人,將西裝男的兩隻手抓住往外拖。
鄭明宇開始覺得痛,眼前發白,他看到西裝男在幾個人的抓捕下還死命掙扎,幸好電梯門在這個時候緩緩關上……鄭明宇腦子裡最後想的是,要是能再來一次,他以後也絕對不會再這麼多八卦多事了。
也不知多久,鄭明宇迷迷糊糊的有了點知覺,彷彿回到了他的童年,對他來說最美好的日子,那時,他的父母還在生,在那山上的菜花田里狂奔,父母親那在陽光下看著自己,那燦爛的笑容,是多麼的溫暖……
父親將他摟在懷裡,和藹地說道:「明宇,你長大了之後,要做一個有用的人……」。突然,周圍泛起白色的強光,父親的身影開始被白光籠罩,慢慢地飄遠,鄭明宇開始狂奔,可是,無論他跑得怎麼快,怎麼也追不上去……
鄭明宇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還有白色的燈光,顯得很是刺眼。
隨之而來的,他開始感覺到背部的劇痛。他周圍看了看,白色的枕頭,白色的被子,顯然是在醫院。這個房間很安靜,除了旁邊的醫療儀器不時發出的「滴,滴」聲,就沒有任何的聲響。
此時,房間的門打開了,進來了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看見鄭明宇醒過來,護士說道:「你還真命大,讓你熬過來了,現在你已經過了危險期了,別亂動,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說完,看了下那些醫療儀器的數據,就走了。
鄭明宇正想再問點東西,無奈,那護士已經出去了。
他還在努力思索著,搜尋著記憶,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那天在星輝發展大門口所遭遇到的不幸。一想到那滿手鮮血的西裝男,他覺得全身一陣寒意,那背部的痛處,開始一陣的劇痛。他定了定神,滿頭冷汗,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那個聶總,現在怎麼樣了。
不一會兒,房間的門又打開了,來了三個人,剛才的那個護士,還有一個男醫生,旁邊還有一個穿著西裝頭髮有點禿的中年男子。
「醫生,這個小伙子情況樂觀嗎。」中年禿頭男子問道。
「目前看來,恢復得不錯,各項功能都正常,住一個月左右,就可以出院了。」那男醫生說道。
「那還要多麻煩你們照顧他了……」禿頭男說道。
「謝總拜託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做好。」男醫生說道,看來,很給禿頭男面子。
「至於聶總那邊,恐怕就沒有這麼樂觀了。」醫生說道。
禿頭男看了床上的鄭明宇一眼,回頭對醫生說:「張醫生,來,咱們出去再說。」
三人走到外面,醫生說道:「現在已經過了30小時,如果48小時之內,聶總再不能醒過來,恐怕以後都醒不過來了。她失血太多,腦部缺氧,導致一部分的腦組織壞死。」
禿頭謝總臉沉了一下,說道:「醫生,無論如何都要救醒她,不管花多少錢,我們都願意給。」
「謝總,不是錢的問題,到了目前這個階段,醫學的方法已經沒有多大作用了,最關鍵就是要看聶總自己的意志了。」醫生解釋道。
「那辛苦你們了。」謝總雙手握了握醫生的手表示謝意。
「謝總,沒別的事,我們先忙去了。」醫生說道。
「那我先不打擾你們了。」謝總說道。
醫生和那個護士離開去別的病房去巡視病人,謝總若有所思的在走廊徘徊。過了一會,他再次推開了鄭明宇的房門。
「小伙子,還好吧。」謝總來到鄭明宇的床前,剛才的那一臉愁容已經不見了。
「你?你是哪位。」鄭明宇躺在床上,看著這個有點和藹的陌生人。
「我是星輝發展的副總,姓謝,你叫我謝哥好了。」謝總說道。
「謝總,你好。」鄭明宇還搞不清楚,星輝發展的高層人物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小伙子,多虧你的仗義出手,我們的聶總今天才可以留下一條性命,我代表公司來感謝你。你放心養傷,費用方面不用擔心,我們公司會承擔。」謝總對鄭明宇說道。
「那,那謝謝你們了。」鄭明宇說道,其實他心裡想,要不是因為你們星輝,我也不至於今時今日躺在這裡,也無所謂謝不謝。
「小伙子,你是來我們公司面試的吧,要是你不介意,你以後就是我們星輝這個大家庭的一分子了。」謝總說道,這也算是對鄭明宇受無妄之災的一點補償,反正是個無關重要的職位。
「謝總,那我先謝謝你,我以後一定會盡全力為公司服務。」鄭明宇想,這次工作的事情也有著落了,目前先不用擔心生計的問題了。
「對了,小伙子,這兩天我們一直想聯繫你的家人,想通知他們你的狀況,可是找來找去,都沒有辦法找到,你現在醒了就好,你把他們的電話給我,我幫你去通知他們,發生了這麼大的一件事,讓家裡來人好好的照料一下你的身體。」謝總說道。
「這個……我沒有家人……」鄭明宇吞吞吐吐,謝總說到了他的痛處。「我父母在我年幼的時候已經去世了,我是由奶奶帶大,幾年前她也去世了,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已經沒有親人了。」鄭明宇說到這裡,眼睛紅紅的,強忍著眼淚不要滴下來。
「小伙子,別難過,以後星輝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小伙子,好好養傷,我讓人雇個保姆過來先照料一下你。有什麼需要,你都可以跟護士說,她們會給你幫忙的。」謝總拍了拍鄭明宇的手臂,「那今天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改天再過來看你。」謝總轉身準備離開。
鄭明宇想起一件事,問:「謝總,那位聶總現在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謝總停了一下,說道:「希望她也能像你這樣逢凶化吉吧。」
鄭明宇聽了,也知道個幾成,沒有繼續問下去。
謝總出去了,鄭明宇盯著天花板在想,看來紅顏薄命啊,像聶總這麼漂亮而又聰明的女人,連天也會嫉妒,讓她早死,真可惜。在藥物的作用下,鄭明宇開始困了,不知不覺間又睡了過去。
在鄭明宇隔壁的icu重症病房,聶總正經歷著與鄭明宇截然不同的際遇,她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身上插滿了各種喉管,只有那電子屏幕上還在一跳一跳的心電圖,才能顯示出她還是一個活物。
禿頭謝總從鄭明宇的房間出來之後,就一直呆在聶總的床前。他在想著很多東西,面部表情很複雜,時而深沉,時而又愉悅,真的是讓人捉摸不透,幸好現在這個屋子裡面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像死了一樣的聶總,不然,其他人見到他的樣子,準以為他是一個瘋子。
突然「滴……」的一聲長響,其中一個電子儀表的畫面變成了一條直線,謝總突然心裡一陣喜悅,嘴角露出一陣詭異的微笑。然而,這一絲微笑過後,他突然又變得惶恐起來,奪門而出,大呼:「醫生……醫生……快來啊。」
之前出現過的那個張醫生和兩護士聽到叫聲,馬上從其他病房裡奔了過來。
「醫生,醫生,你快看看,我們聶總怎麼了。」禿頭謝總很緊張的對醫生說道。
醫生衝進icu病房,看了看那連成一直線的示波器,又翻開聶總的雙眼,用電筒查看瞳孔,搖了搖頭,出來對謝總說:「聶總現在已經腦死亡,目前還只能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系統。」
謝總一聽,有點疑惑,「醫生,你再解釋清楚,聶總還有得救嗎?」
「根據醫學判斷,聶總其實現在已經算死亡了,不過心臟還在跳動,等心臟停止跳動,才算是生理上的死亡。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再解釋道。
謝總一聽,心頭一塊大石放下了。他掏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哭著臉似的跟電話的那一頭說道:「吳總……你下飛機了嗎?聶總的情況有變化,你快點趕過來醫院啊……」電話一合上,他又露出了那一絲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