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洞。後山並非真的山而是歐陽家的先祖通過莫大神通削了個山頭,移過來的。百米高的小山頭,到底如何移過來的,就只能想像了,這需要多大的威能。
歐陽臨天已經在這兒呆了幾個時辰。歐陽臨天沒想著自己要如何,還能如何?逃唄。
但歐陽臨天此時還不想跑。
這間暗室沒有任何的光亮,黑暗中的歐陽臨天完全沒在乎這種環境。靜靜的運起混元心法,一絲絲的天地之氣便順著歐陽臨天的百會穴進入歐陽臨天的身體。隨著歐陽臨天的本源勁氣流轉,又被甩出了歐陽臨天的身體。因為吸收了顧若麟的勁氣,歐陽臨天的自身勁氣也都有所改變,變得更加精純凝練。
勁氣隨著心法流轉,在逐漸的壯大。
又過了幾個時辰,勁氣再也不能壓縮,也不見壯大。身體對勁氣的適應達到極限了。勁氣的吸收並不是想怎麼吸收,就怎麼吸收。身體未入煉體之境,對勁氣的適應都有一定的限度。只有當勁氣不斷醞養肉身,肉身才能容納更多的勁氣。歐陽臨天積累的時日是短,但吸收了顧若麟部分的勁氣,彌補了自己很多的積累。並且在鍛造門板時,那麼多天的境界運用身體也在無形中錘煉的逐漸強大。
輕輕的吐了口氣,一股濁氣便從體內排除,身體為之一清。但歐陽臨天並沒有絲毫的喜悅。因為剛睜開眼就認識到自己此時的處境。
沒有任何事可做,沒有人可以消除無聊,沒有任何心情想任何事。
這幾米方圓的空間就生生的把歐陽臨天鎖在這裡。
黑暗,黑暗,無邊的黑暗。歐陽臨天怔怔的看著眼前的虛空,似乎能看到什麼。歐陽臨天還是第一次被關起來,所以也沒有什麼恐懼。
不想那些了,還是總結一下自身的缺陷吧!歐陽臨天輕聲歎道。和歐陽池一戰,歐陽臨天卻是發現自身的缺陷了。因為在戰鬥時,歐陽臨天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以前所研習的那些武技了。歐陽臨天只用了一招「力破千軍」。就這也是無意中從二殿下的「力壓千軍」中領悟的。自己以前那些精妙招式有用不出來了,似乎自己的身體和精神無意的排斥這些。一招力破千軍脫胎於力壓千軍,但比力壓千軍多了更多的霸氣和視死如歸的勇氣,自然比之二殿下的力壓千軍威力更大。歐陽臨天此時依然記不得那些武技。腦海裡面空空如也,但自己竟沒有絲毫的恐慌,怎麼回事?歐陽臨天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苦思冥想到底跑到哪裡了。
魔獸都是直來直去的,真是你了血睛獸。
隨著門板的揮動,終於找到了一絲武技的影子,但歐陽臨天卻感到非常陌生。直覺的排斥,怎麼會這樣?那些熟悉的武技,現在卻和他隔了千萬重山似的。這樣的武技還如何在戰鬥中運用?歐陽臨天按著那些模糊的記憶,慢慢的練起來。彆扭,僵硬。
這該怎麼辦?這還如何戰鬥?
歐陽臨天是這麼想的,但依然緊張不起來。似乎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事。
「風捲殘雲!」歐陽臨天悶哼一聲,門板按著記憶匯總那些玄奧的軌跡,在半空中劃過道道閃亮的刀痕。刀痕懸而不散,但歐陽臨天依然沒有任何喜悅,歐陽池能凝聚刀光形成刀風,自己還差得遠呢!就在歐陽臨天接著準備凝練刀風的時候,那些懸而不散的刀痕瞬間土崩瓦解,消散於無形。
這也不行麼?
一個時辰。歐陽臨天就這樣站著,提著門板,一動不動。空洞的眼睛不知道看著什麼,也不知道想著什麼。
又一個時辰。歐陽臨天看似平靜,但內心卻沒有外表那樣平靜。他想了很多,但始終沒有結果。心神漸漸的有些失控了,但此時他並沒有運用封印之法封印神思,只是如旁觀者一般看著自己所想,順著自己所想。
……
歐陽臨天的心神似乎已經麻木了。沒有任何起伏,沒有任何波動。
父親為什麼要如此對我?為什麼?心神無助的吶喊,跟著歐陽臨天一身的氣血也翻湧起來。憑什麼?就憑是我父親?誰來給我答案?父親,難道這就是你的父愛嗎?我有哪點做錯了?難道就因為我沒有天賦神通?天賦神通有如何?能夠超越我嗎?誰來告訴我答案?
歐陽臨天不知在問誰,問天?還是問自己?已經不重要了。
想著想著眼淚便流了下來,他也不去擦拭。
已經十二歲了,歐陽臨天輕輕的一下歎息。
沒有任何的聲響。依然是那樣的黑暗。
黑暗無形無質,但確實實在在的壓在歐陽臨天的心神之上。壓得他抓狂。歐陽臨天似乎已經陷入癲狂,但精神依然清醒。
天道大公,你為什麼沒有看到這些?大道你哪兒公過?為何不賜予我天賦神通?我欲生於寒門,為何要讓我生在這毫無人性的洪武府?
依然沒有聲音,歐陽臨天的心神在腦海中已經有點癲狂了。一張清秀稚嫩的臉,已經扭曲的不成人樣。喉嚨發出了也不是人聲了。一雙眼睛爬滿了縱橫的血絲,甚是可怖。眼前的血色更急濃郁,血睛獸的血脈之晶頓時粉碎,融入了歐陽臨天的血脈之中。不斷的滋養歐陽臨天的身體。
心神遁入腦海,看著眼前搖搖欲墜的碎裂身體。歐陽臨天不自覺的就伸出了右手向那個虛影的眉心點去。住手!心神怒吼一聲,似乎不是對著自己吼一樣。血睛獸的意志嗎?果然像報仇似的想出手的!歐陽臨天繼承血睛獸的血脈竟然也想向父親出手了。但歐陽臨天感到還不是時機,時機一到,這個心障自會碎去。
天道是什麼?不知道。天之驕子?為什麼我就不是,憑什麼讓那些人成為人上人?難道我不行嗎?我的天賦差嗎?
我的天賦?對啊,我的天賦並不比他們差啊!老哥說我又有靈根,這個連老哥都沒有啊!寒天說我是天生的兵匠。我於十一歲便領悟了舉重即重、舉重若輕、舉輕若重,我比別人強的太多;再加上六重天的修為,還有誰能與我抗衡?一股霸氣無根無源的就氤氳在歐陽臨天身邊經久不散。
就算沒有天賦神通,誰有能與我爭鋒?
大道至公。果然啊!失去一扇窗,他就會為你打開一扇門。但那些同樣沒有天賦神通的人,天道對他們來說,又有何大公可言?他們生於平庸死於平庸。一聲碌碌無為平平淡淡,即使死,也沒有太多的人關注。他們的大公又在何處?
歐陽臨天想不明白,似乎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死胡同,但歐陽臨天不想回頭。
時間就在歐陽臨天的苦思冥想中悄悄過去。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突然一旦靈光在腦海中劃過,瞬間又陷于歸寂。
我就是我,哪管蒼生死活!蒼生於我何?我與蒼生何?蒼生自有運機,我又何必杞人憂天?要管蒼生也要等我成為主導沉浮的境界後。這片蒼穹之下,只有實力,才是一切的資本。
一道百十米高的虛幻暗影突兀的立在歐陽臨天身後,一動不動。幾息之後,有悄然消失。不知從何而來,又如何去。
歐陽臨天抓住那道靈光,這似乎才是自己的本性啊!奴隸市場的宏願瞬間消融,又似乎本他深埋起來。
再次睜開眼,一片冰寒。眼前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歐陽臨天竟然能看到牆壁上的模糊字跡。
歐陽臨天有些懷疑,看看手,能看到一個輪廓。
安全,原來黑暗是這個感覺。
踏實,這才是回家的感覺。
歐陽臨天似乎已經融入了黑暗,輕輕的閉起雙眼,這黑暗的感覺果然讓人舒心啊!沒了任何的雜念,只有純淨的黑暗。
歐陽臨天輕輕的伸出手,似乎手中擎著一把黑暗。輕輕的舔了舔乾澀的嘴唇。
已經沒有面壁的必要了。也不知幾天了,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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