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天空是最黑暗的,黑暗中卻又一個小隊悄悄的在黑暗中穿梭。
「二公子,你怎麼不休養一下?你才十一歲,這樣強度的修煉會把你壓垮的!」突然,戰熊發現了跟在小隊後面的歐陽臨天,立馬斥責道。
歐陽臨天只是微微一笑,「戰熊大哥,父親訓練我就是讓我磨練意志,我又怎能偷懶呢!」
歐陽臨天和他們一樣光著膀子,大冬天的,也不覺得有一絲寒意。說著,就走到自己的那塊小巨石前。一夜的修整,使他的勁氣已經恢復了。四重天的勁氣運轉於雙臂,勁氣在筋脈中如小蛇般向前抖動,十指張開。歐陽臨天悶哼一聲,「起!」
「啊!」巨石又重重的砸在積雪上。
眾人只聽歐陽臨天這聲痛苦的呻吟,立馬跑了過來。
「二公子,你怎麼了?」
卻只見歐陽臨天痛苦的緊閉雙眼,額頭上汗水如雨般滴在巨石上,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只是嘴唇不停的顫抖,還有鼻孔中濃重的呼吸聲。
「都讓開。」戰熊一聲大吼,一刀就像歐陽臨天的後背看去。
眾人不知有此驚變,都睜著銅鈴般的巨眼瞪著戰熊,但也阻止不了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戰熊的大刀一點點的向歐陽臨天斬去。
「戰熊,你……」
沒有想像中的聲音,也沒有想像中的血光。只是歐陽臨天的馬甲被劈了開來。
「吸。」雖說還是黑暗,但眾人一身修為還是勉強能夠看清狀況的。
戰熊渾然不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掐著,慢慢的蹲了下來。掐著戰熊脖子的人似乎也忘了鬆手。戰熊輕輕的揭開歐陽臨天的馬甲,一片血肉模糊。只見他背上一道新傷口還在絲絲的向外滲著鮮血。
「這是剛才撕裂的傷口?」一個輕顫聲音問道。
「應該是的。」戰熊也感到心頭發酸,血誰沒見過?傷誰沒有?但歐陽臨天還是個孩子啊!況且這傷並不是戰鬥中留下的,這是生生訓練出來的啊!「二公子,你沒事吧?」戰熊見歐陽臨天久久沒有動靜,這個身經百戰的大漢,也不禁擔憂起來了。
突然,一陣馬蹄聲打破了黑夜的沉寂。旋即,一匹高有一丈的大馬扁衝到了眾人面前,渾身棗紅,不含一絲雜色。一雙馬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匹神駒。這匹馬的賣相極佳,但這匹馬不凡的地方還不在於此,因為從這匹馬身上,傳出一股彪悍氣息,霸烈中竟然融入了一絲殺氣。這匹馬並不是靈獸,也不是魔獸,可以說就是一匹神駒。
「你們不晨練,在這幹什麼?」
「將軍,二公子受傷了!」戰熊立馬半跪下,沉聲答道。
「沒事。」歐陽臨天一轉身,又是一陣撕裂的痛苦,但還是站了起來。但剛站起來,就感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眼中一下子多出了無數的黑白點。小小的黑白點不斷地放大。歐陽臨天立馬閉眼,一抖頭,想清醒過來。突然感到一個手臂扶住了自己。
歐陽臨天雖然極力掩飾,但又怎能逃過歐陽桀的眼睛呢!一見歐陽臨天背上的傷勢,臉上一陣痛苦,但旋即便湧上了一層冰寒。
「戰熊,鬆手。」
「將軍,……」
「啪。」歐陽桀馬鞭一揮,便如靈蛇一般,「啪」的一聲抽在戰熊的臉上。
「啊!」戰熊應聲倒飛出了近三米才止住身形。戰熊不敢反抗,但在被抽飛的瞬間還是鬆開了歐陽臨天。
「戰熊大哥,……」歐陽臨天一見戰熊臉上血淋淋的傷口,心都在滴血。都是因為自己啊!
歐陽臨天想問父親為什麼,但他不敢,生怕惹怒父親。
「晨練。」歐陽桀立於馬上,沉聲命令道。
「是。」眾人聽令,不敢不從,都備齊面前的巨石向前跑去。他們只是將軍的親衛,是沒有資格說不的。
「戰熊大哥,幫我一把。」歐陽臨天感到自己一下子老了。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如此對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樣才能讓父親滿意。
「你自己把它搬起來。」歐陽桀立馬止住戰熊,沉聲說道。
「是。」對於父親的呵斥,歐陽臨天生不出一點反抗,立馬照做。還好戰熊剛才渡了一股精純了勁氣幫自己封住傷口。備齊巨石,一步步朝前跑去,心中只有愧疚。
「將軍,少爺已經有心障了。」童老看著歐陽臨天遠去的瘦小背影,歎息了一聲。手中的枴杖重重的點著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似乎也在訴說什麼。
「心障?那就破去心障。」歐陽桀淡淡的說道。似乎這修武之人最害怕的心障,在他眼裡不過如此似的。
「嗯?難道你就沒看出來,少爺的心障是因你而起的嗎?」童老佝僂的被一下子直了起來,白眉無風自動,一雙眼睛也沒有以前的渾濁了,一道精光從中一閃而過。
「……」歐陽桀並沒有反駁什麼,顯然他也知道歐陽臨天心障所生的原因。只是看著歐陽臨天漸漸消失的背影。
「你這樣揠苗助長,會適得其反的!少爺身體損傷事小,可這心靈的陰影卻很難打破啊!」童老是看著歐陽臨天長到的,有怎麼會不關心他呢!倒是懷疑歐陽臨天的身份,若是親生的兒子,怎麼會被如此對待?
「那童老認為是我恨鐵不成鋼嘍?」歐陽桀輕輕的問道。
「難道不是?」童老說著眉頭就皺了起來,同時也感到一絲疲憊和辛酸。
歐陽桀知道童老會這麼說,仰頭看了看晨曦初露的天空。好一會兒才說,「我是恨其不爭。」
「天兒生性怯懦,不喜與人爭鬥,但少爺有顆至誠的赤子之心啊!是,天兒的善良有時就是怯懦。但他總歸是你的兒子啊!你這樣是把他往死了逼啊!」童老越說越氣憤,一股武宗鑄魄之境的氣勢瞬間向四周壓去。
歐陽桀不為所動,靜立在童老氣勢之下。食指輕輕向前虛點,童老的氣勢便土崩瓦解消於無形。
「善良?赤誠?」歐陽桀並沒有怪罪童老,淡淡的問道。「這個大陸不認可這個,只有實力才是籌碼。你去把天兒叫來吧!」
童老走後,歐陽桀靜靜的看著天畔的啟明星,眼睛有點濕潤,但瞬間就蒸乾了,似乎那只是幻覺。
「天兒,父親對不起你啊!」歐陽桀的心,又變得冰冷起來。「只要你能活下去,我縱死亦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