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又冷酷的人一樣,高雲開甩下狠話就轉身走了。
奇妙還是無助,彷彿整個人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個殼子,維持著殘喘的能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事情發展到這裡,她已經沒有了方向,她的理智,她的冷靜都消失殆盡,一點殘渣都不剩。
想著天明那絕望的眼,想著他那天夜裡對她講的「她喜歡哥哥……」
她的心就痛,痛得連殘喘都撐不下去。
她不懂,不懂高雲開為什麼要這樣對天明,什麼理由讓他一次又一次的這樣傷害他。
「甄小姐……」
奇妙沒有想到會再見到黎白。他就站在自家的門外。形似明星的臉引來無數的圍觀者。可他還是在人群中叫住了她。
「黎先生?」奇妙有疑惑,黎白的出現著實突然。
「我們談談。」黎白說得有點肅然。
黎白帶她去了就近的咖啡館。原來他聽說叔叔去世的事,特地從海南趕了過來。
「甄小姐,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面。」他還是一樣的禮貌恭敬。
「黎先生和我談什麼事情?」奇妙委實沒有什麼精神,就像個木偶,失去了光彩。
「在你叔叔去世前,他曾經給我打過電話,說你記起了點什麼,是真的嗎?你記得了什麼?」黎白顯得有些急切,和最初時一樣,滿眼都是期盼。
「黎先生為什麼執著於這件事?」
「四年前那個肇事者是我學姐,我曾經喜歡的姑娘。」黎白輕笑,彷彿想到了什麼,說到學姐的時候,臉上都溢滿了幸福。
「我只是不想她冤死,在車禍的前一天我還見過她,她不可能自殺。那麼晚她開到郊區做什麼?她們家的司機為什麼不跟著?出事後那司機就不知蹤影。這都是疑點。這車禍一定有隱情,只是被掩蓋了,我一定要替她找到真相。」
奇妙想她一開始就是想自殺,所以才獨自開到郊區,她是想隨便撞個樹,撞個崖,了結此生。
只是她沒有想到黎白會這樣執著的認為她不是自殺。
「為什麼覺得她不是自殺?」她也想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自殺,她早該死了,四年前就該死了。
「車禍前一天我還見過她,她經歷了那麼慘的事都沒有想自殺,我想不出來什麼事能讓她想去死。」
是啊,她被人綁架,被人**都沒有想死的衝動,卻是被高雲開的陰謀打擊得不成人形,只想著去死。她都沒有萌生過報仇的心,卻只想著死。
多可笑,連一個不相干的人都想為她沉冤得雪,而她自己就只想著用死來解決問題,用逃避來對待仇人。
人在做天在看。她之所以能藉著甄奇妙的身體活了過來,就是上天給她機會,給她復仇的機會,給她懲罰罪人的機會。
她不是四年前的嚴諾,她不能再逃避,她要報仇,她要讓高雲開痛苦,和她一樣的痛。
「黎白,你相信命運嗎?你相信有老天爺嗎?」奇妙冷笑盯著黎白呆呆的問。
黎白有一時的茫然,愣愣的看著不一樣的奇妙。
「你相信靈魂附體嗎?你原意幫助那個入學第一天那個叫你金城武的女人嗎?」奇妙慘白的臉上扯出一個陰冷的笑來,像是死去的靈魂忽然飄至人前,展現那鬼魅一般的笑容。
黎白看得脊背一陣發涼,仿若瞬間被帶至陰曹地府,對面的是學姐死不瞑目的靈魂。
學姐在接站的時候,遠遠跑來,就是叫他,「金城武」。
「你,你……」黎白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像遇見鬼似地驚訝著盯著奇妙。
「我存有嚴諾的記憶。這樣說,你會不會更加能接受一些?」奇妙苦笑,連她自己也不能相信這種只有在小說裡才有的事情,而現時卻真真實實的發生在她身上。
「你是,學姐?」驚嚇過後,黎白艱難的開口。他著實不能相信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他是親眼看著學姐的遺體被火化的。
「是,黎白,我記得你對我說,你永遠是我的弟弟,保護姐姐的弟弟。只是沒有想到即便我不在了,你還一直守護著我這個姐姐。黎白,謝謝你,是你點醒了我。我確實不是自殺,車子的剎車是被動過手腳的……」奇妙說到這裡再也無法順利的說下去。那往昔的痛苦又海浪回潮般湧上心頭。
她稍稍的停頓,忍著全身麻木的疼痛,繼續說道,「有人希望我死,只是上天不讓我冤死,所以我又活了過來。我活過來就是向欠我命的人要債的。」奇妙咬著下唇,雙眼射著寒光,彷彿夜間的貓頭鷹的眼,冷冷的閃著幽綠色的光芒。
黎白還是未能從這樣的震撼中緩過神來。如此不可思議的事,他需要好好的咀嚼,好好的消化。
「黎白,你知道我父親怎麼樣了?他……」奇妙想到了今早其實是去看父親。可她終究沒有看成。
「他還活著,只是已經沒有了意識。在你出車禍那晚,他就急得倒下了,醫生說是腦溢血中風,癱瘓,變成了植物人。他一直在天京醫院的特護病房。如果你想看,我會帶你去。」黎白似乎已經能接受甄奇妙就是嚴諾的事實,詳細的為她解釋。
而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說,「你要我怎麼幫你?高雲開做事很細心,根本沒有留下蛛絲馬跡,我之所以一直不放棄,是我一直堅信你不會自殺。可這麼多年我一點線索也沒有找到。當年車禍的車子現在估計連殘渣都沒有,根本找不到剎車被人動過手腳的證據。交通局那邊,高雲開已經打通好了,根本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唯一可疑的就是那個司機,但是我一直沒有追查到他的消息。從車禍這個地方根本沒有辦法入手。」
「從他的弱點入手……」奇妙緩緩地冷道。那冷淡的聲音像似從遙遠的異時空飄至而來般空洞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