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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回 孫曹合兵破劉備 南燁應約討孫權(6) 文 / 三卷天書

    曹真、曹休二將見張飛斷後也不力敵,只是率軍綴在張飛身後,彷彿一群餓狼,只等張飛鬆懈,便會衝上來咬一口。

    張飛見曹軍尾隨其後,便留在後軍防備。又往前行了數里,忽然前軍大亂。曹純率虎豹騎和眾多曹兵衝入張飛軍陣。

    曹操的虎豹騎在赤壁一戰中幾乎折損殆盡,曹純率領這隊虎豹騎是後來曹丕重新組建的,人數只有數百,不過裝備和威力卻不遜於從前。曹純率領虎豹騎先衝散了張飛士卒陣型,又命曹兵斬殺張飛士卒。

    張飛見前軍大亂只好又往前殺去,曹休、曹真便趁機絞殺張飛後隊人馬。等張飛率軍突出前後重圍,三萬大軍已然折損過半。

    曹純、曹休、曹真三將見張飛領殘兵入城,便來見司馬懿回報戰果。曹純有些懊惱道:「都督若在城下設有伏兵,準備強弓硬弩,定能擒殺張飛。」

    司馬懿笑道:「若我真在城下埋伏,城中孫乾便是棄了城池不要,也要引兵出城來救張飛……」

    不等司馬懿說完,曹休便道:「那我等不正好趁機奪了城池?」

    司馬懿搖頭道:「欲得一城一地又有何難?我便是要留張飛一條性命,才好引出劉備、關羽。他三人有結義之好,豈能坐看張飛城破遭擒?」

    曹純那日在帳外隱約聽到司馬懿與周瑜結盟之事,便道:「都督誘出劉備、關羽,豈不白白便宜了孫權?我等在此出力再多,也只得并州一地,孫權則可得兗州、豫州,此事何其不公。」

    司馬懿微笑道:「哪有如此便宜之事?劉備根基在豫州,若是不敵孫權定會向南燁求援。那時南燁與孫權相爭,孫權未必能取兩州之地。」

    曹真笑道:「原來都督是借孫權之手擋南燁之兵,果然妙計!」

    話音剛落,帳外有探馬來報:「劉備有兵馬來援,距城五十里下寨!」

    曹純聞言笑道:「劉備果然來了!」

    司馬懿問細作道:「可探到何人領兵?軍馬多少?」

    探馬報道:「敵軍人馬約有五萬,帥旗所書是一『陳』字。」

    曹休疑惑道:「不是劉備領兵。只是不知劉備麾下何人姓陳?」

    司馬懿道:「來將必是陳到。此人名聲不顯,卻極為忠心,有勇有謀,不可小覷。」

    曹真不以為然道:「我聞此人常隨劉備左右,專保劉備家小不失。張飛乃劉備義弟,若張飛有失,陳到吃罪不起。我料陳到此時定然心急,都督何不再佈兵馬設伏於他?」

    計策不在於新舊,關鍵在於好用。圍點打援是個極經典的戰術,司馬懿覺得就算計策不成也沒什麼大礙,便命三將再去埋伏。

    陳到為人穩重,不像張飛一般魯莽。他明白一個道理:緩事宜急辦,以免日久有變。急事宜緩行,以免忙中出錯。如今晉陽被圍,張飛遇險,劉備催促陳到速往救援。可越是緊要關頭,陳到越是告誡自己不可慌亂。一入并州地界,陳到便命士卒緩行,並派遣大量探馬細作,在前方探路。

    一路之上陳到沒有遇到一個曹軍伏兵,但是他卻沒有放鬆警惕,因為他知道越是接近晉陽,曹軍伏兵出現的幾率越大。司馬懿派出的探馬並沒有逃過陳到的眼睛,因為曹軍探馬往來的路上就有陳到的探馬。不過陳到並未打草驚蛇,放過了曹軍探馬,他自己的探馬也就沒有暴露。

    正是由於陳到的小心,當曹純、曹休、曹真三將設下伏兵的時候,陳到便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此時正是舊糧吃盡,新糧未熟的盛夏時節,天氣熱的令人抓狂。古時可沒有電扇、空調,尋常百姓找個樹蔭扇扇扇子,便是最好的納涼辦法了。誰要是頂著大太陽曬上一日,不死也要脫層皮。

    「啪~」曹休拍死了一隻落在手臂上吸血的蚊子,被拍成肉餅的蚊子屍體一下子就粘到了曹休滿是汗水的胳膊上。曹休此時已經渾身是汗,黏黏膩膩說不出的難受,可偏偏嘴唇乾的裂口,嗓子如同冒火。小小的一隻蚊子讓曹休心中積累已久的怒火爆發出來,他大聲抱怨道:「陳到怎麼還不來?我等乾脆沿路殺過去算了!」

    一旁的副將能夠明白曹休的心情,早就該到的陳到讓埋伏的曹兵溜溜在烈日下等了一天,不少曹兵都中暑昏了過去。按道理陳到就是爬也該爬到了,可他偏偏就是不到,副將覺得陳到應該改名叫遲到才好。埋伏在草叢中的曹兵不但要忍受酷暑,還要忍受蚊蟲的叮咬,也難怪平日沒吃過什麼苦的曹休會發怒。

    副將見曹休發火不敢勸也不想勸,假如讓他選擇的話,他也寧可衝出去和敵軍真刀真槍的幹一場,而不是等在這裡活受罪。忽然他見到遠處大路之上似乎有征塵揚起,仔細一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當時欣喜道:「將軍,陳到人馬來了!」

    曹休沒想到自己抱怨一句陳到就真來了,若知如此他早就抱怨了。命令早已鬆懈的士卒藏好身形之後,曹休就開始觀察陳到的人馬。不看不要緊,一看可把曹休樂壞了。原來陳到身後士卒的樣子比曬了一天的曹軍還慘,一個個沒精打采不說,還都敞胸露懷,不停的用身上的衣甲扇著風。就算陳到的樣子也好不了太多,滿頭汗水昏昏欲睡的狀態似乎隨時要從馬上掉下來。

    「他們這是去哪兒了?倒像是走了一日,莫非中途迷路了不成?」副將在曹休旁邊疑惑道。

    曹休也不知道陳到領兵走到哪裡去了,不過他知道這是戰勝敵軍的好機會。於是小聲呵斥道:「莫要高聲!聽我將令。」

    陳到領著士卒在路上迤邐而行,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曹軍伏兵。可是就在距離伏兵處不遠的時候,陳到忽然停了下來,從馬上取下水袋,看樣子是渴得不行要喝口水。

    曹休就見陳到舉著水袋,仰著脖子往嘴裡倒了半天,卻只有幾滴水進到嘴裡,然後陳到似乎罵了句什麼便翻身下馬。很快一名士卒跑到陳到身邊遞過一個水袋,陳到接過水袋猛灌了一氣,而後又對身後士卒說了兩句,緊接著所有北漢士卒都停了下來,開始取水、飲水就地休息。

    眼看著就要進入包圍圈的陳到原地休息,曹休心裡這個急就別提了。雖說他與曹真的原定計劃是放過陳到前軍,襲擊陳到中軍。可是誰知道陳到要休息到什麼時候?與其等著陳到士卒恢復體力整列隊伍,還不如此時衝殺出去,打陳到前軍一個措手不及。假如能擒殺陳到,那可比襲擊中軍多殺幾個士卒強多了。

    曹休心裡想要率兵衝殺,可是又不知該如何通知曹真配合自己。想要遣人通知對面曹真,又怕陳到發現傳令士卒。就在曹休猶豫不決之時,忽然對面喊殺聲起,曹真已經領兵衝向了正在休息的陳到。

    曹休心中暗罵自己一聲「笨蛋!」這麼近的距離還有什麼好商量的?一個人動手另一個自然會配合。他翻身上馬,一揮手中槍,率領士卒一同衝向陳到。

    陳到似乎被突然出現的兩路曹兵嚇傻了,只見他翻身上馬轉頭就跑。那些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卒也都跟著陳到落荒而逃,就連兵器、旗幟都不要了。地上甚至還散落著不少頭盔、鎧甲,顯然是有士卒熱的不行,將盔甲都脫了。丟盔棄甲這個詞用來形容陳到麾下的北漢軍馬一點也不為過。

    曹真、曹休領兵殺出之後就只看到陳到背影,心想此人沒什麼本事,跑得到快。二將心有靈犀,率軍便追。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陳到引著前軍往後跑,必然會衝撞中軍,中軍再往後跑衝撞後軍,北漢軍馬就會全線潰退。曹真、曹休一想到憑二人之力殺敗劉備援軍,就覺得功勞不小,追得更加賣力。

    曹軍從早晨日出,一直到此時日落,整整被曬了一天。為了保證埋伏的隱蔽性,他們既不敢多喝水,多吃飯,也不敢多去解手。挨到現在,曹兵是又渴又餓,又熱又乏,還憋著屎尿。曹真、曹休有馬還好,普通曹兵是真的追不動了,只追出一段就越來越慢。

    曹真、曹休再勇也不敢光憑兩個人去戰陳到數萬大軍,只能放慢了速度等著曹軍跟上。好在陳到和其麾下士卒也都沒了力氣,跑得不比曹兵快多少,一直在曹真、曹休視線之內晃悠。

    陳到見曹軍一直追在自己身後,不免心中暗笑,一邊跑一邊壓著速度,既不離身後曹兵太近,也不太遠,引著曹兵到了一處山口。

    曹真追著追著便發現有些不對,按道理陳到的人馬應該均勻分佈在整條路上,前軍一敗就該衝撞後軍一路潰敗。可是曹真發現除了一開始陳到士卒丟盔棄甲之外,後面一路都沒見到北漢人馬遺棄的兵器、旗幟,那陳到了中軍和後軍哪兒去了?

    猛然警醒的曹真拉住戰馬對曹休道:「烈莫要再追!小心中計!」

    曹休見曹真突然停馬反應不及,又衝出一段才撥馬回來。他剛要問曹真有何不對之處,便聽山口兩側喊殺聲起,無數北漢士卒殺了出來。一直在前面逃跑的陳到同時撥馬而回,引著大軍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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